鸿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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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二个父亲

    夜深人静,古筝悠扬。

    蜀都皇宫中的另一间名叫万寿殿的大殿里,诸葛亮向刘备呈交了刘禅罢黜令和其巴巫县令任命奏章。刘备只是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说:“一切听天由命吧,是他的,就不会跑,不是他的硬塞也不行。”

    诸葛亮点点头:“只是有些担心有人对阿斗不利,所以做了些安排。”

    “这就由孔明费心了。他离开皇宫,就得由侍卫保护他的性命了。”

    诸葛亮:“臣还是请了绿林来暗中保护,明面上找了个小将和几个兵士,迷惑对方。”

    “好,绿林比侍卫强,是哪位好汉?”

    “臣找的是仙翁龙烨,夔门的。”

    “哦,请了这么厉害的道长,龙烨可是咱们蜀汉武林泰斗啊,孔明你真用心了,有时间请他来见朕,听说他鹤发童颜,养生秘法也是很不错的。”

    “龙烨是黄老之术的大家,皇上可与他学生长之道。”

    “好。最近朕的身子骨感觉很不好,宫里的太医们只知道灌汤药,搞得朕成了药罐子,可也没见什么效果。”

    “皇上,臣觉得您不能只吃药,还应该做内息调养,方能增强精气,固本强元。”

    刘备叹了一声,道:“唉,知道了。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阿斗没了母亲,只有咱们两个父亲,两个父亲把他亲手撵走了!呵呵……”说罢,刘备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诸葛亮边帮他敲后背边道:“也是迫不得已啊,皇上莫要太过自责。”

    二人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刘备眼中含泪,又叹了一声:“唉,是啊,也是没有办法,一切都是命数。”

    “皇上,这也是阿斗作为咱们的孩子该承担的苦难啊,他需要磨砺,就像您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坎坷一样。”

    “是啊,在我们的羽翼下,他是成不了气候的。这样也好,到艰难的地方,自己历练一下,或许能改变他。”

    “对,你选的那个地方不错,远离腐败、远离浮华,让他从泥水粪坑里爬出来,那样才能成为英雄。”

    “是。”诸葛亮听到廊门外传来《君子阳阳》的古筝弹奏,问:“皇上也喜欢这首曲子?”

    “喜欢,每当听到这个曲子,就感觉很放松,但又不觉得它空乏,不是那种无脑的欢乐,而是来自心灵的欢愉。丞相你也喜欢吗?”

    “喜欢,臣最近也是刚刚学了此曲,常常弹奏它,来排解无聊和压力。”

    “哦。你知道这是谁谱的曲吗?朕让掌乐令找了下,他竟然没有找到,就说是咱们蜀汉的一位高人所作,却不知高人在哪里。你说朕这个皇帝当的,俩眼一麻黑。”

    诸葛亮:“是,臣也打听过,但确实无人知晓,想必是个大隐。”

    刘备指着内室:“孔明,你听这就是云妃弹的,即便如此不堪,朕也觉得很好听,很高兴了,如果那高人来弹,会是怎样!你寻寻他,到时候咱们一起听,如何?”

    “臣当然愿意了,皇上,放心,臣一定找到他。”

    “好。”

    早上,辰时,阳光射进窗棂,二哈摇晃着走进室来。跳上木榻,将刘方策拱醒。刘方策看二哈很兴奋、有些趾高气扬的样子,知道一定是它欺负了幺鸡。刘方策拍了拍它的脑袋,鼓励了一番,这傲娇的家伙给了刘方策一口,差点咬伤他的手。

    刘方策戴上刘备的头发,戴好帽子,走出内室。忽然,他看到老宦官竟从墙上的木板缝里走出来,满脸疲沓,眼睛强睁着。刘方策吓了一跳,这家伙原来睡觉的值班室就在自己的床头上,只隔着一层薄板。刘方策感到后怕,看来这个老宦官对刘禅的了解不是一般地多,他高度介入了刘禅的私生活,他,他……刘禅还有隐私了吗!但是,刘方策不知道,古代的宦官和家奴一样,是主子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人格,成为工具。

    他就像那个刘禅尿尿的虎子一样,只能他专享,别人会恶心的。

    见他很疲惫的样子,刘方策心中呵呵,走出大殿,在台阶上伸了个懒腰,哈哈大笑一声,正式对这个时代打了一声招呼:“我来也!”

    太子殿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刘方策心真大,被贬到巴巫那个穷地方当县令,还这般轻松。

    突然,女人的哭声传来,响彻整个院子。

    这凄惨声实在是冷不防,把刘方策吓了一跳,而且他瞬间就被刘禅的三个妃子围住,哭嚎着问这是怎么了,咋回事,太子怎么变成了县令。

    刘方策不知道这些妃子们是如何溜进来的。他告诉她们,你们各回各家,等着他回来。等不了的,就别等了,另行嫁人,他不怪她们。嫔妃们哭闹着要和他同行,刘方策说此行“九死一生”,去的那个地方叫巴巫。

    她们立马就不哭了,转身走了。刘方策代替刘禅休了妃子们,心情好了点,但妃子们为什么那么决绝,让他疑惑,便问幺鸡这是怎么回事。幺鸡说:“回太子殿下,巴巫在蜀吴边界,就像您说的“九死一生”之地。兵戎倒是不见得有,但匪贼之多,全蜀冠绝,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之徒。去那里当官……呵呵!”

    听他如此说,刘方策顿感心惊肉跳,心道:原来诸葛孔明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九九死一生”的机会啊,果然是足智多谋!

    吃过形同嚼蜡的头餐,宦官和宫女们打包收拾行装。他们弄来了十五辆大马车,大包小包的金银细软装得满满的。

    刘方策对老宦官说:“你我就不带走了。”本来幺鸡以为巴巫是他的人生终点站,听他此言喜极而泣。刘方策认为老宦官知道太子的一切秘密,所以这人不能带在身边。

    老宦官装模作样要跟刘方策去。刘方策断然地挥挥手,让他离开。看着他羸弱的背影,刘方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像摔那只虎子一样将他也摔零碎的。

    然后,马上升二条为幺鸡。下面的条子也都升了一级。并下命令,不许他们化妆,把脸上的粉都洗掉。

    幺鸡和车夫赶来一辆很豪华的马车,车的许多部件都是精美的错金银工艺制成的。抚摸着错金银的精美辕首,刘方策又是一阵感慨。这种车叫轩车,为帝王贵族用车,上面的车马件若在那世纪拍卖的话,仅一两件就能让他刘家发大财,他立即就能和古城妖姬他们家门当户对,还有马脖子上的五个鎏金銮铃,听姓马的专家说轻松能换几辆法拉利。

    京京很喜欢这辆车,它一蹦就窜上去了,坐在车主的位置上。众人见了,都伸着脑袋来看这奇异的瑞兽,一时间礼崩乐坏。

    刘方策毫不在意,迈步上车,将京京挤到一边,大家这才恢复了尊卑。刘方策感觉车很舒服,比自家的小破车舒服,虽然不是真皮座椅,但是蜀锦的,更加高大上。

    这时,院子进来一队雄赳赳的兵士,吓了刘方策一跳,脸色变雪白,他以为自己暴露了,是来抓他的。连狗子也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