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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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人”

    在刚捡到李道熠的时候,李南河便兴冲冲地准备给这个婴儿取个名字,但碍于自己大字儿都不识几个,他便在街上找着了一个算命道士,在给婴儿算了命后顺带着给婴儿取了“李道熠”这个名字。

    当时,算命道士握着李南河的手,很是激动地说:“这个孩子以后一定会成大器,只要遇上了机缘,他的道途将会无比辉煌!”

    老道士说这句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样子把李南河都给感染了,以至于李南河在给钱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到老道士故意多收了自己一大笔钱。

    这句话被李南河一直铭记在心底,他坚信李道熠能够成为像孙府管事甚至府主那样的人物。以至于在李道熠八岁时,他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父子二人往后生活的决定。

    那一年,孙府为了提升实力,面向全府上下与自家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后辈进行选拔,想将有修行天赋的人挑选出进行培养。李南河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认为这或许就是老道士口中的机缘。但是,这一机会只面向那些与孙府有血缘关系的,姓孙的晚辈。

    李南河无奈之下找到了四管事,拿出了自己小半辈子的积蓄,这才为李道熠争取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仿佛是为了证实四管事的话一般。在那一次选拔中,李道熠接触到了引玄入体和开辟玄海的方法,并成功在体内开辟出了一小块玄海空间。但是,他的好运似乎也就仅限于此了,在成功开辟出那甚至不足指甲盖大小的玄海后,李道熠每次引入体内的玄源都会莫名其妙消失,在那之后的很多年,他曾无数次尝试。虽然身体素质因此改善了很多,使得李道熠的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很多,但却终究是连踏入玄师的门槛都无法触及。

    李道熠回想起自己那一日回到家中,将这一坏消息告诉李南河的情景,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件难以忘怀的事:李南河虽然安慰着当时年幼的自己,但他仍然从父亲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被隐藏极深的失望与落寞之意。

    “如果不是因为我……”李道熠双手扶着额头,独自一人喃喃低语起来。

    李道熠心中一直深藏着这样的想法,他不敢细想,只是在今天,这件心事被四管事无情地揭开了。

    李南河再怎么说也在孙府干了这么多年的长工,即便不招人待见,但手里的积蓄总归还是不少的。但在那一次选拔中,他却孤注一掷地把这些积蓄全砸在了李道熠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或许就可以拿着这笔钱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吧,甚至娶妻生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为自己治病的钱也拿不出来……

    一向性格坚毅的少年,在这个月明风清的夜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与自责,没有人知晓。

    ……

    三日时间过去了,李道熠在为李南河买到了缓解病痛的药后,便离开家前往矿地了。

    “李哥,你来了,快,有个大事儿要跟你说。”

    还没待走近,李道熠就看见一个面庞黝黑的少年挥舞着双手朝自己大喊大叫。

    “什么事啊?给你乐成这样?”李道熠看着一脸兴奋的阿牛问到。

    “李哥,你还记得之前咱们伙食变好这事吧?”

    李道熠点了点头。

    “我都打听到了,这几天有位玄师被请到我们这儿来了,那些食物本来是给这个玄师准备的,但人家不乐意吃,就给咱们发下来了。”

    李道熠在听到有玄师要来矿地时也激起了不小的兴趣,以至于后面阿牛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来就来了呗,至于给你兴奋成这样吗?”

    “李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矿洞里这几天不是说出了头怪物吗?那个玄师就是专门被请来处理这件事的。我一直听说玄师可以吞云吐火,比那些唱大戏的还厉害,今天可就有好戏看了。就是听别人说,这个玄师好像并不是孙府本家人,不知道为啥要花大价钱专门从外面请?”阿牛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关于矿洞里的那只怪物,李道熠自然是知道的。听说在那头怪物出现之前,矿洞里接二连三地出现失踪的情况,直到有一天,一个被啃掉了一整只手臂的矿工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疯了似地冲出矿洞,这才引起了这片矿区高层的注意。

    至于为什么要请外人来处理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就像之前说的,玄师的数量极为稀少,对于孙府这样的大家族来说,玄师就是一种极为重要的资源。在没搞清楚矿洞里那头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前,他们可不会让自家的玄师下去冒险。

    正这么想着,一道粗壮的嗓音在矿地上传了出来,是工头走了过来。

    “所有人把手上的活计都放放,等会儿有位大人要来矿地,都给我放机灵点,不要弄出一点动静,要是惹得那位大人不高兴了,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矿地上一些矿工见工头离开后,这才放低了声音,小声讨论了起来。

    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不一会儿,一伙打扮很是精致的人就来到了矿地上。先前在矿地上大呼小叫的工头此时正毕恭毕敬,一脸谄媚地站在这一行人有些距离处,为其带路。

    除开工头外,穿着锦衣的有五人,其中有四人不难看出是孙府的,他们正将一位看上去很是年轻的青年人围在中间。这个青年身穿金丝袍,头戴一顶不知道什么珍贵木材做成的头冠,眉目间满是桀骜之意,不用多看便知道他是此行的核心人物,也就是被请来除魔的玄师。

    “他好像也没比我大多少啊?”阿牛仔细打量着青年,轻声说到。一旁的一些矿工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这个青年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孩子辈的人物,这样的孩子也能除魔?

    当然,青年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什么,工头和那四个人也不需要。这几人在来到矿地上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些在他们眼中极为卑微的矿工,对矿工做出的唯一一点反应或许就是他们在刚走近时,十分嫌弃地用手捂住口鼻,生怕吸入一点矿地上那种由汗臭味和矿土味混在一起的怪味。

    此时,这五人正站在一堆,像是在讨论着些什么,只是那位“大人”似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一直闭目思索。而那位工头则是全然没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架势,一直与五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点头哈腰地汇报着关于矿洞中的情况。

    讨论并没有持续多久,工头便转身朝着矿工的方向走来,同一时间,除开青年之外的四人这才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些矿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