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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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忆:第一次跟他有了交集

    那一天,她像平常一样经过这条巷子。

    巷子离学校不远,已经存在好些年了,近几年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搬走,现在这一片区域荒无人烟,周围矗立的房子上印着大红色的“危”字。

    从学校南门穿过巷子是去市中心的大路,但由于巷子被荒废太久,不安全,很多学生都是绕道去中心路上。

    当然这样的无人空巷也被那些不服管教的问题青年认作是聚集的上乘地。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苏与惜偏偏是最独特的那个。

    她在学校是有名的叛逆少女,不过她跟那些人不同,她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聚众闹事,最大的爱好就是磕糖,当然偶尔也会打打架。

    冷风顺着残垣断壁飞速而过,吹得墙根处的杂草七扭八歪,苏与惜叼着棒棒糖,哼着小曲儿,懒懒散散地走在巷子里。

    “喂,小子你就是华兴最出名的那个?”

    巷子的尽头处一帮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聚在一起,这种情况她见怪不怪,值得她注意的是她听到了自己学校的名字。

    被堵的是我们学校的?她眯眯眼。

    可惜视线被那群人中的一个挡了,她没看清,只是模糊的身形倒是挺熟悉的。

    不知怎的,挡住她视线的人往后面站了些,从裤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呲溜一下,火星子冒出来。

    她好奇就往前多走几步路,谜底揭晓。

    幽深小巷,沈陌单衣薄裳,右肩单挎着黑色的包,双手插兜,异常俊美的脸,面色如霜,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众人却能感受到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

    苏与惜挑眉,决定迟点回去,虽然不知道这位高岭之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她也想看看他会怎么解决。

    像这种小团体一般都有个头儿,人堆里站最中间那个,长的跟沈陌差不多高,比沈陌更壮实些,但颜值嘛一言难尽。

    这位中心人物发话:“我叫刘实,京海二中的,你就是沈陌?”

    他绕着沈陌转一圈儿,咂咂嘴,“果然是富家小公子,这细胳膊细腿的。这样吧,你刘哥也不为难你,交点过路费,咱今天就放你走。”

    沈陌一言未说,摆明不想搭理这个什么刘实,自顾自的调头就走。

    不远处苏与惜看到这场景,再瞧瞧刘实已经狰狞的脸,她从嘴里拿出没化完的棒棒糖,舔了两下,小声嘀咕:“还真是一个样儿,自大狂。”

    那边刘实面子挂不住,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人拦住沈陌的去路,把他包围在圈里。

    刘实扳扳手指,活动活动关节,语气不善:“你特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个你刘哥好好教你怎么做人。”

    苏与惜见那人握拳,下一秒就要抡上沈陌,脸色微变。她知道沈陌不一般,但好歹也是她追的人,在她眼底下打她的人,这能不管?

    “喂,随便打人呢,是不对的。”她咬碎嘴里的糖,抽出棒子,随手一丢。

    刘实动作一顿,循声望过去,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儿。

    他不屑:“小妹妹,劝你赶紧回家,这年头英雄救美都少得可怜,更别说美女救英雄了,听都没听说过。”

    话落,周围一圈人哈哈大笑,整个巷子都是回音。

    苏与惜掏掏耳朵,像是没听见,那嚣张模样跟沈陌一般无二。

    混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刘实还是有点数的,他问:“你谁啊?”

    “苏与惜。”女孩儿利落地告诉他。

    苏与惜?没听说过。

    刘实心里踏实不少,又问苏与惜:“你跟他什么关系?”

    她笑:“这还看不出来?我的人。”

    话一出,刘实也憋不住笑。

    这下轮到苏与惜不爽了,讽刺道:“笑什么?坦荡一点,总比你们恶心人好吧?”

    “你说什么!”

    刘实暴怒,抬手抡下去。

    苏与惜一个后滑步,灵敏地躲开,起脚侧旋踢。

    刘实后退两步,惊叹:挺有两把刷子。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人,拽住苏与惜的胳膊,一拧,刺骨的痛,她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竟然这么阴!

    她转了个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拽她胳膊的人就蜷缩在地上捂着腹部,嗷嗷叫。

    一切来得太突然,苏与惜歪头打量躺在地上的人,伤处的痛感加剧,她低头,胳膊上是一只瘦削修长的手,白净如玉,他盯着她,意味不明。

    她说:“小伤,我没……”

    话没说过完,见沈陌把背的包递给她,掀起眼皮看向刘实,他几步就到刘实面前,抬手,一拽一背,完美的过肩摔。

    沈陌居高临下,拍拍手,阴狠地说:“滚。”

    那一群人二话不说,灰溜溜地跑了,样子有多狼狈要多狼狈。

    女孩儿呆住了:这么凶残?

    沈陌拿回包,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伤处已经开始淤青红肿,他拧紧眉头。

    “不用管。”苏与惜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还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呢。

    少年不满她的态度,正色道:“你家在哪儿?”

    苏与惜愣住:他要送我回家?

    “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群人随时都可能会回来,就你现在这残疾样,你确定自己能行?”

    从他嘴里可真说不出什么好话,残疾?你才残疾呢!

    到底是拗不过,苏与惜只好让他送她回家。

    “你一个人住?你家长呢?”沈陌问。

    “我妈是钢琴家,平常演出多得很,没时间回来,我爸呢又是律师,一直都在外面打官司,所以只能自己住喽。”苏与惜不知不觉跟沈陌唠嗑起来。

    “你平常自己做饭?”

    “当然不啊,我又不会,平常都是阿姨做好饭放在家里,我回去吃就行。”

    “你呢?”苏与惜反问这位高岭之花。

    “跟你差不多。”

    ……

    从巷子里到家,一路上苏与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陌说话,沈陌偶尔理她一下,寥寥数语让苏与惜感觉这个沈陌也不完全像她想象中那么恶劣。

    单从他关心她安危,送她回家这一点来看,他也算是一个好人吧。

    苏与惜先打开门进去,沈陌后进。

    屋子整个儿空间很大,入眼是简洁干净的客厅,白色的沙发横着靠墙,前面茶几上还残留着刚擦过的水渍,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清清冷冷。

    苏与惜说:“我到家了,谢谢你。”

    沈陌扫了一圈说:“你家药箱呢?”

    女孩儿失色,古怪地望着沈陌: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这么反常?

    但是她没敢招惹他,因为沈陌的戾气依然很重。

    苏与惜翻箱倒柜,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尘封的医药箱。

    她说:“其实不用上药的,淤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沈陌顿了几秒,抬眸直直地盯着苏与惜的眼,两人眼神交织。

    “苏与惜。”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喊她。

    “嗯。”

    “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即使一个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苏与惜平静的心湖,被投入一枚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客厅里的阳光部分落在沈陌的背后,暖暖的,甜甜的。

    “沈陌,谢谢你。”

    梦总是光怪陆离,有时候画面的变换只需一秒。

    轰隆隆,雷声大作,风雨交杂在一起,豆大的雨珠拍在窗上,噼里啪啦,沉重郁闷。

    屋子里窗帘遮的严严实实,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咕咚”,酒瓶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黑暗里一名少女倚着墙壁,怀里抱着酒,脸色惨淡如霜,眼神空洞,眼角玉珠零落。

    嘴唇翕合,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苏与惜拼命地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忽然那个少女目光一转,盯着她,露出一个骇人的笑。

    苏与惜猛地坐起,眼眸之中尽是恐惧,四处望望,是自己的房间。她闭起眼,大喘气,几分钟后起起伏伏的胸膛归于平静。

    原来是梦啊!

    梦魇过后是无尽的失眠,苏与惜下床到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回到房间,拉开窗帘,见月光倾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辉。

    流光辗转的美眸中尽是复杂。

    皎皎月明,今夜,无眠的人不只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