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宫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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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暗禁林

    十一年前的那一天,碎叶城的天空,灰色夹杂着红色的厚厚云层,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人们肉眼所见之处。

    狂风呼嚎着卷起散落在地上的树叶、断枝和小石子,整片大地在不断地颤动摇晃。

    碎叶城中心北部的建筑群,轰然倒塌,不停地支离破碎,随处可见被瓦砾砸烂的居民尸体。人们在四散奔逃,无法知晓这“地震”会何时结束。

    倏忽间,就在那片土地上,拔地而起一座巨大的圆柱形建筑,迅速地窜到云层之上。

    人们被这一幕吓住,竟一时间忘记了逃跑,全都感叹着这是何等的伟力,已经超出了人类目前的认知范畴。

    太壮观了,太可怕了,这是大部分人心中同时涌现出的两种极端情绪。

    猛然间,人们发现,一个浑身散发着光亮的身影,从那座建筑中,踏空而出,屹立在高空之上,俯瞰着碎叶城。

    逐渐地,那团光亮慢慢暗淡下来,直到恰好覆盖着那道身影的全身。人们这才看清楚,那道身影正舒展着翼展超过两米的巨大翅膀,头顶似有似无地浮现着一层光晕。

    据那天在现场的人说,那道身影的面容,他们怎么也看不真切。有人说它是仙女,有人说它是战神,人们用尽各种各样的词去形容它,却发现怎么也描述不出来他们当时看到它的感觉。

    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人到最后,都给出了统一的评价——美!

    当人们还沉浸它“美”的外表时,它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轻轻煽动了一下白色羽翼,便缓缓抬起来右手,在空中比划着一竖一横。

    与此同时,碎叶城所有居民的脑海中,都回荡着同一个声音,一个不容拒绝的声音:

    “人类,充满了罪恶。”

    “创世神将你们打入这座牢笼,是为了惩罚你们。”

    “你们非但不知悔改,还胆敢变本加厉,怕是你们早就忘记了创世神的恩威。”

    “自今日起,我,创世神的神使,将暂行创世神的权柄,管教你们这个有罪的物种。”

    随着脑海中的话音落下,那道“美”的身影,便转身飞回进那座巨大的圆柱形建筑中。

    从那以后,这世上存在着创世神,成了所有人的共识,毕竟没有人可以忽视那座日后被称为“创世之柱”的创世神的神迹。

    与之对应的,则是人类自己是一个有罪的身份,是被创世神罚到人世间服刑的罪人,尽管大家都不知道人类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又要悔改什么罪过。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碎叶城近郊突然出现的黑暗禁林,将整个碎叶城围成了一圈。人们这才有了一点对“牢笼”的真实感。

    那一天,人类社会的现代基建全部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创世神的神源和祂的创世之柱管理会。

    那一天,人类社会的知识图谱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有些人因“地震”而死亡,有些人就此消失不见,绝大部分科技瞬间失传。

    不过,正如有句老话说得好,生命自会找到生路。人类顽强的适应能力,最终还是让碎叶城的居民接受了现状。人们称呼那一天为“神临之日”,并一路发展至今。

    对于看得见摸得着的创世之柱,人们不再有任何异议,唯独对那圈住自己的黑暗禁林,人们说不清楚,对其敬而远之。

    人们肉眼能看到的,是那由一排排高达120米的王杉组成的幽暗黑邃的森林。树叶的层层阻挡,使得阳光也很难刺破,无法照亮林间的路。

    有勇敢的探险家,做好了远足的充分准备,试图穿过森林,却只带回来一句“森林里有危险的野兽和吃人的怪物”,便变得疯疯癫癫。

    有好事者三两组队,不信邪地进入森林冒险,却总是进森林没多远便失去方向,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出发点。

    有专业的军队,在接收了众多关于森林的情报后,也浩浩汤汤向着森林进发,却最终只回来了不超过半数的士兵。

    偶尔,森林中还会跑出来几只人类没有见过的野兽和怪物,威胁着碎叶城居民的安全。为此,碎叶城特地组建了禁林防卫军,现在由柳月的父亲柳三带领,守护着人们的安全。

    渐渐地,人们相信,森林是创世神设下的真正的牢笼,人类是无法从中逃脱的。

    只是人们不确定,究竟是创世神在地球上设下了大大小小的森林,隔离了人们;还是创世神直接挖走了碎叶城,放进了另一个只有这样的森林的世界里。

    不过,都不重要了,需要明确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没事不要靠近森林,因为就连创世之柱管理会那帮人,也不愿靠近森林。人们为了表达出对森林的敬意,便称呼它为“黑暗禁林”。

    碎叶城的居民们,也逐渐搬离了近郊,远离黑暗禁林,尽量往碎叶城中心靠近。

    只有张择端和失去双亲的东方兄妹俩,还住在靠近黑暗禁林的不周崖边上。张择端在不周崖的山脚下,给东方兄妹俩安置了一栋小木屋,自己则一个人住在不周崖上的茅草屋里。

    东方兄妹俩是希望和张择端一起生活的,但是张择端仿佛是有什么大病,非要自己一个人住崖上,拉都拉不住。兄妹俩没辙,只好由他去了,只是偶尔上崖去看望他。

    当然,若干年后,东方白才明白,张择端非要住崖上,是因为崖的下方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黑暗禁林。张择端为了方便出入禁林,又不想让东方兄妹俩知道,才会如此安排。

    而今夜,东方白就要趁着夜色的掩护,通过崖下小路,将东方梦护送到黑暗禁林里。

    月上三杆,虫鸣蛙声四起,东方白仔细观察着四周,确认没人盯梢后,便拎着小菊花,背着父亲的那把唐刀,朝着东方梦的墓地赶去。

    快到那里时,东方白却远远地瞧见,有着五个身影驻足在东方梦的坟头。这让东方白瞬间放慢了脚步,迅速给小菊花喂了片雪花莲,发动了咒语,警戒起来。

    借着月光的冷辉,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东方白才发现,那五个身影不是别人,恰是李华、柳月、会长、于院长和白大褂。

    东方白又花了两分钟,仔细观察了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放下心来,便故意作出声响,向着众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