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典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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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清风见心

    “哎呦,尚老先生真是有福气啊,我们这十里八乡适龄的姑娘都等着看能不能嫁进王家,没想到,尚老您初到蜀地,就有这样的好姻缘,可羡煞老婆子了。”王家雇佣的媒婆带着彩礼敲敲打打的来到了尚家,坐在尚贤面前滔滔不绝的讲道。

    “刘婆婆说的是,小女有这样的好姻缘,也是有福气,这些是在下的一点心意,您且手下。”尚贤取出了一块玉珏,交给媒婆。

    媒婆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这王家一家的赏钱,都够她老婆子吃一辈子的了,没想到到了尚家,还能得一块玉。

    临走时,媒婆可劲夸尚元香和王有进的好姻缘,祝他们百年好合。

    尚贤也是笑盈盈的陪着,送走了说媒的队伍。

    当尚家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尚贤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自己傲气了的一辈子,没想到临了了,居然连女儿都保护不了。

    昨日,更是在女儿的一番劝说下,同意了这门亲事。

    心情低落的尚贤,不知不觉走到了女儿的房门前。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尚元香未曾梳妆,坐在桌前,似乎写了什么,随后放在信鸽身上,放了出去。

    此时的尚元香心里也很乱,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亲,一边是自己爱慕的英雄。

    她想照顾自己的父母,也想和自己喜欢的英雄浪迹天涯,可这二者在昨晚一夜之后,变成了梦幻泡影。

    思来想去,尚元香听到了前院,媒婆队伍的锣鼓敲打声,知道父亲会依着自己的意思,应下这门亲事。

    可心中,仍对那个曾经在京城救了自己一家的清风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能把自己带离这个地方。

    尚元香提笔直书,将自己将要和王有进定亲的事情写了下来,放到信鸽身上,放了出去。

    目睹这一切的尚贤,默默回到了房间,取出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远在十几里外,清风收到了尚元香的传信。

    没想到,自己当初救下的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姻缘。

    清风本来还担心,他们一家去了蜀地会住不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于是,清风回信一封,表示祝贺,说改日成亲的时间定下来了,自己也会上门祝贺。

    第二日清晨,收到回信的尚元香,看着信里,清风情真意切的祝福之语,犹如一把利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当读完整封信后,尚元香心如死灰。

    很快,王尚两家便敲定了婚期,定于下月十三日。

    按照约定,尚元香将婚期发给了清风。

    清风则是在山林里寻来了一只不知名小兽,作为礼物送给他们夫妇二人。

    大婚当日,王家大摆宴席,不仅宴请了当地的名流乡绅,更是在府外支起了粥摊施粥。

    此时的清风带着小兽来到了王府门前,守门的侍卫在之前尚贤一家出来此地时,见过清风,因此没有阻拦,直接放行。

    本来,来参加婚礼的人,礼单和礼品都要交给门口的账房,但是看到道士装扮,手捧小兽作为礼品的清风,账房先生犯了难。

    好在这时,王有进的母亲正好来到了门口,将清风赢了进来,礼单上,则是记上,小兽一只。

    看着清风怀中,犹如狗崽般大小的小兽,全身长满了鳞片,头上还有一处微微的凸起。

    王母心中豪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幼崽,请恕我这个妇道人家眼拙,并没有见过这种动物。”

    清风笑道,“这个小兽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师父曾经告诉我,山林里,有一只大兽,一直怀胎未生,某日我进山时,发现这只大兽被其他野兽所伤,腹中刚刚出生的孩子被她死死护在身下。”

    说着,清风摸了摸小兽的鳞片,继续说道,“我见它很有灵性,便带回来养着了。慢慢的,我发现它也能听懂人言。”

    王夫人惊异道,“竟然如此神奇?”

    清风笑道,“是啊,它成年时,就连一般的虎豹都奈何不了它,用它来保护主人,最是不错。而且,它又是一只雌兽。王老爷子走南闯北经商,若是遇到合适的雄兽,可以寻来。”

    王夫人说道,“道长有心了。回头我跟我家掌柜的说说。”

    清风点了点头。

    没多一会,宾客来的差不多了,约莫时辰也是到了,婚礼正是开始。

    打扮之后的王有进,看着还算是仪表堂堂,新娘则是盖着红盖头,由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

    三拜之礼后,丫鬟将尚元香送入洞房,而王有进则留在大堂跟随父亲招呼客人。

    天色渐暗,本就不善饮酒的清风喝了两杯,便来到了院内的一座池塘边,低头看着平静的水面。

    此时的季节,百虫消弭,夜晚更外的幽静。

    不知怎么,清风想到了当初去京城时,救了尚元香一家的场景。

    那时的尚贤,心情低落,没有今天宴会上那么华贵。

    那时的尚夫人,因为在囚车里感了风寒,虚弱的很少下马车。

    那时的尚元香,初见时懵懵懂懂,到后来和自己聊天时流露出的羞意。清风突然恍然,这个姑娘曾经喜欢过自己。

    清风笑着摇了摇头,人家都结婚了,这是在想什么。

    随即清风越到一处屋顶,盘膝而坐想要入定。

    可有些感情,越是压抑,越是猛烈。

    现在,清风一闭上眼睛,眼前全都是尚元香的身影。

    可睁开双眼,现实却告诉自己,什么都已经晚了。自己已经入了道门,而她进入也已嫁做人妇。

    正胡思乱想时,只见自己送出的小兽,叼着一个酒壶,约上了屋顶,递给清风。

    接过酒壶,将小兽抱在怀中,清风笑着问道,“你能看穿我的心?”

    小兽点了点头。

    清风大笑,也许真的是自己不善饮酒,醉了,就开始胡思乱想,既然这样,那就趁着今日,一醉方休吧。

    醉梦中,清风走到了一处山边,那里站着的,是刚刚逃离京城的尚元香,那时,尚元香对自己表明了心迹,二人相拥在了一起。

    夜色渐深,院内的酒席开始陆续散场,清风迷迷糊糊的被一个仆人从假山上叫醒。

    醒来的清风发现自己抱着的不是尚元香,而是假山,身边还站着刚刚叫醒自己的仆役。

    清风咳了一下,说道,“贫道在练一门新功夫,你出去之后,不要多嘴。”

    此时仆役点了点头,说一定保密。

    清风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王家给安排的住处,等到明日再去跟尚贤一家正式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