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司逸走到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带他去卫生间冲洗，帮他消肿。

    过了一会他借了工作人员电话，给他那个四年来对他不管不问的父亲打电话。

    背的滚瓜烂熟号码，在拿起手柄的一刻瞬间遗忘。

    手指按上座机的数字键，逐数按下。

    再看一眼号码。

    打错电话了呀，这个是妈妈的。

    怪不得无法接通呢。

    崔司逸挂断电话，重新拨打。

    “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崔司逸有些紧张，也有些委屈。

    “喂？”

    崔迟似乎很有耐心：“你是谁？”

    毕竟知道他这个私号的除了家人、朋友没有别人了。

    崔司逸低声哭泣，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蹲下身子拿纸巾蹭掉他的眼泪：“不哭，是家人吗？”

    崔司逸点点头。

    工作人员拿过手柄：“喂？您好，这里是汤逊湖壹号服务中心，请问是崔司逸小朋友家长吗？。”

    崔迟思考了一番：“麻烦让他接电话。”

    “好的。”工作人员把手柄放到崔司逸耳边：“爸爸找你。”

    崔迟：“司逸，怎么了吗？”

    崔司逸拿住手柄，看看工作人员：“爸。”

    “怎么不在家？”

    “爷爷打我。”

    “……我去找你，在那玩一会好吗？”

    “好。”崔司逸抿唇。

    挂断了电话，崔司逸被工作人员领到游乐屋。

    几个小朋友在塑料球海里打闹。

    工作人员蹲下身子：“等一会爸爸就来了，在这玩一会好吗？”

    崔司逸点头。

    工作人员冲他笑笑：“姐姐现在要去工作了，一会见。”

    崔司逸垂眸：“嗯。”

    工作人员离开后，崔司逸走到秋千面前，学着身边的小朋友一样坐在上面，一晃一晃。

    那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自由。

    他把秋千荡的很高，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会飞。

    风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细语。

    沉溺之时。

    突然被人从背后抓住衣服。

    他睁开眼睛，一颗心砰砰乱跳，手被紧紧包裹住抓住铁链。

    秋千慢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

    是父亲，自己已经玩了这么长时间吗？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崔司逸回想刚才，自己好像是要松手了。

    崔司逸眨巴眨巴眼睛，转回头，看着附在他小手上的大手。

    崔迟松了手。

    崔司逸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崔迟长叹，轻轻推动秋千。

    崔司逸垂着头。

    “怎么哭成那样？”

    “我不想在这了。”

    “不想在爷爷那了是吗？”

    “嗯。”

    “那你想去哪？”

    “不知道。”

    “……”

    “我能不能跟你走。”

    “……”崔迟欲言又止。

    “求求你了。”

    砸下的大滴泪珠是一个成熟的小孩卑微的乞求。

    他讨厌父亲，但他更讨厌爷爷。

    如果一直在爷爷身边，他想他可能会疯掉。

    他想离开他们，但是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比起崔顾的严加管教，还是崔迟的不管不顾更容易接受。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向仇人低头，就是丢弃自尊。

    所以那一刻，他是为舍弃的自尊哭泣。

    “好。”

    番外篇·大泪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