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你喜欢做什么呢？”

    “我喜欢折纸。”

    “那就折纸吧。”

    “姐姐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姐姐喜欢吃，嘿嘿。”余舒轻笑一声。

    许锦程也跟着笑。

    一个夜跑的人从两人眼前跑过。

    余舒看着那个身影，背后一片发凉，想起了某个电影片段：“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

    “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他们都不爱我。”

    “小橙子，别人不爱你，你就更应该爱自己不是吗？外面这么冷不难受吗？冻感冒了怎么办？”

    “可我就是不想回去。”许锦程垂下头，小声的抽泣着。

    “爸爸电话是多少？我让他来接你行不行？”余舒考虑到安全的问题，询问他爸爸的电话。

    许锦程似乎是想让爸爸接，止住了哭泣。

    余舒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包开了封的纸巾，抽出一张后展开再对折，蹲跪在小孩面前，给他擦了擦泪：“如果爸爸来了，就回家，好不好？”

    心相印的纸巾有股淡淡的清香。

    许锦程抽泣着，点点头。

    余舒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输入电话号码。

    拨通了电话后，余舒拿过手机，走离了秋千，远远的对他对视，压着音量与电话里的人说话。

    许锦程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这么远，不知道她不想让他听见什么。

    余舒看着秋千上乖巧的小孩，听着耳边的话，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许锦程这名字，明明充满了对孩子的爱与期望，为什么现在反而成为累赘了？

    “好，我们在这等您。”余舒看了看手机，对方挂断了电话，她轻叹过后扬起笑脸：“小橙子，爸爸一会就来喽哦。”

    “真的？”小孩有些激动。

    “对呀，爸爸还说要跟妈妈一起来接你呢。”

    这样说他反而不信了。

    “他真的会来吗？”

    “至少他是想来的，哪怕突然有事耽搁了，也不妨碍他爱你对不对呀？”

    许锦程点点头。

    余舒走到他身后，轻轻推动秋千：“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想让你选的话，你想跟着谁呢？”

    “我想跟爸爸。”

    “为什么呢？”

    “因为妈妈是女生。带一个孩子工作会更加不容易，如果想改嫁的话还要考虑我。”

    余舒有些意外他说的话。

    确定是这样，哪怕是现在这样一个开放、包容的时代，女性在工作方面依旧会受一定的偏见。

    “是否能够胜任这份工作？”是领导对女性工作者产生最多的疑问之一。

    大多母亲的心思细腻，很多时候会想去亲力亲为，生怕出了意外，然而这样会使人非常疲惫。

    以后若是遇到更好的人，带个孩子过去……这个不好说，还是得看男方的人品。

    其实余舒是偏向男孩跟爸爸的，不管是生活还是在教育方面。

    生活上，父子长大了不会尴尬，和异性家长生活在一起，难免有些不便。父子在一块可能会有些别扭，但是遇到生理上问题，也能问出口。

    教育方面，跟着父亲更容易形成男子汉气概（对于母亲的保护欲也是一种男子气概），跟着母亲更多的可能是细腻的处世风格。（ps：这里指的是普遍认为的男女形象。）

    余舒不经感慨这小孩的懂事：“如果不考虑这些，但凭感觉，你更想跟谁？”

    “……妈妈。”

    毕竟是怀胎十月，鬼门关走一遭，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孩子对于母亲的依赖程度超过父亲也算是一种正常现象。

    余舒松了手，也坐在秋千上。些许的烦躁，为什么人的感情这么复杂！！

    许锦程下了秋千，走到她身后给她推秋千。

    余舒翘起脚：“小橙子。”

    “嗯？”

    “父母离婚不是因为不爱你了，也不是因为你不乖，是因为他们两个感情不和，就像好朋友闹掰了一样，你不要自责，也不要想太多。”

    “嗯。”许锦程发出低沉的嗯声：“好。”

    “不管你也不是因为不爱你，是因为他们太专注别的事情了，就像你看书一样，看入迷了就听不到别人说话了。”

    “嗯。”

    “如果爸爸妈妈从新组建了家庭，也不是他们不爱你了，是希望有更多人爱你。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不就是四个人爱你了吗？对不对？”

    “对。”

    “所以……”余舒扬起头：“所以，你不要觉得没有人在意你，大人们只是太过忙碌，太过急躁，容易忽视小孩的感受，因为他们压力很大。”

    “嗯。”

    “现在说你可能听不太懂呐。”

    “小余姐姐，你好温柔。”

    “哈哈，那是你没见到我暴躁的时候，一言不合就掀桌子，拿着铁锹就要拍人家。”

    “那也温柔。”

    “这样也温柔啊？你也太向着我了吧。”余舒轻笑，掏出手机，放首音乐听。

    ［数不尽浩瀚的天体，银河是梦想的轨迹，星光温暖了最渺小的我……］

    “这首歌送给你，姐姐希望你永远热爱生活、热爱生命，永远真挚、勇敢，永远自由、坚定。”

    “我热爱布满荆棘的生命，看平凡闪烁出奇迹～这刺破黑暗的火花啊～让我还奔跑着，想拥抱炽热的繁星，哪怕注定燃烧殆尽，就这样固执不悔改～永不停歇的热爱，永不停歇的热爱～”余舒轻声吟唱。

    许锦程想着她的话。

    她希望他永远热爱生活，热爱生命。

    他总是听到别人说希望他好好学习，学业有成，希望以后发财，对于余舒这样的期望有些许的不理解。

    “怎么样算热爱生活呢？”

    “你觉得怎么样算的上热爱生活？”余舒反问他。

    “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就是吧。”

    “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你会发现生活有比现在更多的烦恼，更多不愉快的事，甚至是悲痛欲绝的事，那个时候，热爱生活会是一种信念支撑，能够支撑着快要崩溃的你度过最难过的时段。

    当你度过了难关，热爱生活会变成一种生活方式，让你感受到更多来自世界的爱，那时候路边的一花一草，一猫一狗对你来说都会是美好的。”

    许锦程安静的听着她的话，轻快、充满活力的音乐让他好的理解她所说的一切。

    “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热爱生活的定义，每个人对它的理解都不一样。你的热爱只由你来定义，因为你是自由的，是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个体。”

    许锦程垂下眼眸：“姐姐如何定义自己的热爱呢？”

    “我嘛，吃好喝好玩好，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就是我的热爱啦～”

    “那我希望姐姐天天开心。”

    “嘿嘿，谢谢小橙子。”余舒勾起嘴角，看着时间，家长也该到了。

    她给景眠发信息，料想她不会自己独自回家。

    “程程——”

    “程程——”

    余舒抬头看去，是这孩子的父母赶过来了。

    许锦程开心的跑过去：“爸爸，妈妈！”

    余舒看着一家三口团聚，晃着秋千，并不打算起身，手机调小了音量。

    许锦程爸爸走过来：“谢谢你帮我们照看孩子。”

    余舒摇摇头：“我想换作别人也会这样做的，快回去吧，挺晚的了。”

    她喜欢和小孩打交道，但不代表她同样想和孩子父母打太多交道。

    小孩是单纯真诚的，大人总是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我们夫妻俩听了你的话聊了一会，觉得你说得对，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生活就是些柴米油盐，什么都没孩子重要。”

    余舒轻笑一声：“实在是不合也没必要为了孩子凑合过日子，对谁都不好。”

    “是是是，多谢多谢。”

    “没事，快回去吧。”余舒暗自叹息，离婚这事怎么会是别人说两句就能劝好的？况且小孩不开心也不是一两天了，回了家过两天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估计是逢场作戏，说些客套话，哪里是什么真感谢。

    男人朝老婆孩子走去：“程程，爸爸错了，不该和妈妈吵架，惹你不开心了。”

    许锦程牵着男人的手：“那你要跟妈妈道歉。”

    “好，我道歉，我美丽大方的老婆，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女人牵着孩子的另一只手：“看在程程的面子上原谅你了。”

    “好耶！”

    “程程，快跟大姐姐再见，我们回家了。”

    许锦程朝余舒挥挥手：“小余姐姐，再见！”

    “小橙子再见～”余舒挥挥手。

    两人都没看出来小孩多个帽子，可见对孩子的了解程度一般。余舒抿唇，安静的坐在秋千上，安静的看着录像。

    录像后面大半段是一片漆黑，手机被自己放兜里了，少许有光亮也是因为自己放歌才掏出手机。

    她贯注的看着录像，全然不知有人悄悄的来到她身后。

    那人从身后抱住余舒：“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余舒吓得手一颤，手机从腿上滑落掉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黑灯瞎火的，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想把我带回家啊？”

    “是啊，还不快走，等你半天了。”景眠抱怨道。

    余舒轻笑一声拍拍她抱住自己的手：“手机都给我吓掉了，赔我。”

    “财迷心窍，陪你回家你还没给我保镖费呢。”景眠松了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