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从门外进入屋子的常星沉疑惑地问道。

    先他一步从窗户翻进屋的赵杉月，此刻正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我总感觉，有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方向都发生了改变。”她的视线将屋子内的物件掠视一遍，“会不会有其他人进来过？”

    常星沉听闻后也愣了愣，带着疑惑将屋内全部看了一遍，却没觉得有太多不对劲。

    他安慰道：“这儿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大概是你记错了？”

    “可是......”

    赵杉月依旧不死心，她很确定，屋内物品摆放的位置，与她离开前相比，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

    正当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铃声响了起来。

    她只得悻悻得躲进房间里去。

    门外的是专门用来运输的机器人，在它身躯的背后，成堆的盒子重叠在一起，几乎将整个楼道都挡的结结实实。或许是因为数量众多的缘故，它们抵达的事件比常星沉预计得要晚上一会儿，并没有在他们回家之前便送到。

    常星沉迅速地在签收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还显得空阔宽敞的客厅顿时肉眼可见地拥挤起来。

    赵杉月虽然很想再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常星沉却没有特别在意，而是忙碌着将购买的物品分门别类地安置好位置。如此一来，赵杉月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独自整理，再加上她唤出“永夜”，彻底地在屋内搜寻过后也未曾得到什么明显的线索，她也渐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

    常星沉睁开眼眸，入眼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他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传递到脑海之中。

    昨晚的睡眠质量似乎异常地好，丝毫没有感到梦境的到来。若是放在平常，得知凝聚异灵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一定会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看起来，今天会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穿戴好衣物，朝门外走去。

    客厅中的场景与他预想的并不一样，空无一人的餐桌上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

    常星沉试探着呼喊几声赵杉月的名字，却久久地听不见回应。他来到对方的房间门口，指节在门上轻轻敲了数下，依旧不曾有人回应。

    常星沉的神情变得凝重，将手放在门把上，缓缓地将门开启。

    满屋的毛绒玩偶将卷入他的视线，但中央那张大床上却未曾见到少女的身影，凌乱的床单、歪斜的枕头，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

    ......她去哪儿了？

    常星沉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朝外看去，他的视野当中，竟然连任何一个人的身影都看不见。

    一股瘆人的死寂突如其来地将他淹没。

    难道说，所有人都不见了？

    这样的念头从他的心底升起，久久不能平复。

    仔细想来，从起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即使公寓的隔音做得很好，但平日里依旧能听得见从外界传来的细细簌簌的杂音，然而从他清醒的瞬间开始计算，一直到现在，他竟然连一丁点的人声都没有听见。

    他慌忙拿出终端，想要能联系得到相熟的人。

    然而平日里流畅至极的网络却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能力，中断的服务让他根本联系不到任何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常星沉顾不得别的，打开房门朝外望去，灰沉沉的天空下一片沉寂，淡淡的微风吹动着树影，枝叶摩擦的声响在很远的地方也能隐约听见。

    往下走去，平素里始终不停一直在工作的管理机器人也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呆在原地；公寓外的道路上，能看得见停滞不动的公共汽车以及运输货物的专用机器人，他们也同公寓大厅中的管理机器人一样，像是突如其来地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能源。

    常星沉有一个想法——

    他会不会是仅存的最后一个人类？

    这并非是他的臆想，实在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不仅仅是视野中见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连平日里保证城市运行的机器人们都已然停止了工作。倘使城市管理系统还有人去维护，那么应当是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他捂着脑袋，努力去回想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昨晚一切看起来都还是正常的啊，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有哪一种原因，会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变得消失不见。特别奇怪的是，他的睡眠一直都很浅，稍微听见一点声音都会惊醒，然而昨晚却睡得相当踏实，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外面的动静。

    无论他如何去回忆，也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问题。

    常星沉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仰起头看着天空，连一只飞鸟也不曾从他的头上掠过，仅有朵朵灰色的云，将顶空的太阳稍稍遮蔽，但仍然能感到炽热播撒在地面上。

    此刻的温度不像是秋季，反而像是热浪奔涌的夏天。

    失去系统管理的城市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荒废了许久一般，四处都乱糟糟的。

    常星沉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纯白色的卷轴。

    上面零零乱乱写着许多鬼画符一般的字，但他却莫名觉得他稍稍能够看得明白。想起从焦烨哪里知道的消息——

    卷轴中的字，会随着使用者吸收的多少儿改变。倘若一个人能够在卷轴上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异灵必然静凝聚出来。

    昨日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其实他还有些顾虑，还想着是不是要在稍稍等待一会儿，才去使用这张卷轴。可是，今日的情况已然大大发生了未曾意料到的意外，没有异灵的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做些什么。

    如果......他说如果，如果他能从这张卷轴中获取强势的异灵——即使比不上赵杉月那般的神秘莫测，只要能够与焦烨那种变身的异灵相提并论，那么，他还有机会能去到其他地方，说不定就能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会让所有人连带着城市管理系统都一同消逝不见。

    ......

    常星沉躺在长椅上，缓缓地翻动着手中的纯白色卷轴，然而却没有太多进展，卷轴上的鬼画符，依旧显得那么繁多。

    就在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一道轻微的异响却忽然传入他的耳畔。

    他转过头朝那边看去，却似乎看见一个人影消失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