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蒲不太习惯大巴，下车时神情有些萎靡。

    见邵彬与曹彩云也下了车，才稍微收拾了下，强作精神，微笑着凑了过去。

    “邵彬，这位气质美女是你的新朋友？”

    “……”

    邵彬没说话，点了点头。

    曹彩云也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程蒲继续保持着微笑：

    “你好，我叫程蒲，与邵彬是一个班的。”

    “你好。”

    程蒲见曹彩云表情淡淡的，便没再继续，站得稍远了些，解开西服的扣子，双手插兜，悠闲地享受着日光浴。

    曹彩云与邵彬两人继续聊天。

    曹彩云问：

    “现在几点了？”

    邵彬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带手表，去超市里面看看吧，超市那应该有挂钟。”

    程蒲将左手的西服袖子捋了上去，露出一只精致小巧的手表，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点点亮光，应是里面镶了钻石之类折射光线的东西。

    旁边的同学见了，无不露出艳羡。

    程蒲道：

    “七点十五，估计到市区还要一个钟头。”

    “哦，谢谢。”

    曹彩云也偏头看了程蒲的手表一眼，不过很快又看向邵彬。

    程蒲瞥见曹彩云手里拿着的书，又道：

    “你也喜欢看《红楼梦》？”

    “嗯。”曹彩云点了点头。

    “你是喜欢里面的薛宝钗还是林黛玉？”

    曹彩云摇头：

    “我喜欢贾母。”

    “为什么？”

    “做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多舒服，不用干活，又有钱，又有人伺候。”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看得透彻。”

    见话匣子打开，程蒲顺势又问：

    “你平时是在县城住吧？”

    “嗯。”

    “我就说这么眼熟，我之前肯定在县城见过你。这个礼拜放假回去吗？”

    “才半天假，来不及。”

    程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摩托罗拉a1200e，一款翻盖手机，售价要一千多，2006年6月上市，号称当年的装A神器。

    外表圆润，整体黑色，看上去十分稳重，银色点缀其中，更显奢华。

    程蒲从手机里抽出手写笔，点开屏幕。

    “你加下我企鹅号，下次要回去直接联系我，我每周都会回去，我家会开车来接我，到时候送你一程。”

    曹彩云见程蒲把手机伸过来，看了两眼，似是有些羞怯，并没有接。

    “你报号码给我。”

    “……”

    曹彩云报了串数字。

    “你叫轻舞飞扬？”

    “嗯。”

    “加你了。对了，忘了问你，你住哪个小区的？”

    “惠民路。”

    “我在阳光花园，离得比较近。”

    “……”

    车子加好了油，李生白又叫着，让学生们都上车。

    曹彩云和邵彬离车门口近，率先上去了，却坐到最后一排，与顾立一起。

    程蒲见了，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凑过来。

    待学生们坐定，李生白点完人数，又继续出发。

    现在的程红云老师基本上插不上手，有事李生白都是抢着做。

    邵彬见曹彩云刚与程蒲聊得很投机，还把自己的企鹅号给了人家，便有心想提醒她点什么：

    “彩云姐，其实程蒲这个人，挺霸道的。”

    曹彩云见此，“噗嗤”一笑，捏了捏邵彬那略显婴儿肥的脸。

    “我的傻妹妹，你不会以为我喜欢那个渣男吧？”

    “渣男？你是说程蒲？”

    “你不觉得？”

    “他追了我两三年，为人倒是还好，就是性格太强势，我有点害怕。”

    “切——”

    曹彩云不屑，凑近邵彬，低声道：“我们刚下车的时候，他是不是跟我打招呼了？”

    “嗯。”

    “说话轻浮，这是他在有意试探，见我没搭理他，这才正经地介绍了自己。”

    “……”

    顾立本是要继续睡觉的，听到这个，立刻竖起了耳朵。

    “我回复了，他很自觉地站远了些，但依旧能听到我们说话。且他也不是随便站的，刚好能让我们看清他衣服左胸位置的徽章。”

    “……”

    顾立觉得程蒲解开西服，是想让两个女孩子看他那名牌腰带的，只是两女的视线没下移，也就白炫耀了。

    邵彬似懂非懂。

    曹彩云继续道：“听我问起时间，他又再次试探，捞起西服，露出腕上的名牌手表。”

    “看上去挺漂亮的，是不是很贵？”

    “切，贵是贵，可惜是款女式手表，看着洗得很干净，像是新的一样，其实是前几年的老款。估计是他家长辈淘汰下来不用的，送给他了。他只知道贵，其实稍微懂些的，一眼就能看穿。”

    “……”

    邵彬吐了吐舌头，感觉曹彩云把她也骂了。

    不过，她确实不懂手表。

    “估计是见我瞄了两眼，便觉得我也是个虚荣的，又开始拿话套我。特别是听说我喜欢贾母，更是无处不在彰显他的富贵，先是拿出手机，后又透露自家有车，还说自己在阳光花园住。阳光花园是县城新开的楼盘，里面的户型大，装修豪华，价格更是赶上了一套普通的别墅。你说，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

    邵彬一愣一愣的，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看着只是普通的聊天罢了。

    “我再问你，你说他追了你三年，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觉的？”

    “啊——有什么区别吗？”

    “你先回答我。”

    “其实我开始也没察觉，是他提醒的我，我才知道。”

    “也就是说，这三年只是他嘴上说说的咯。”

    “……”

    “他说三年，就真的三年？追你，连你自己都察觉不到，这叫哪门子的追？不过是觉得你性子软，好欺负，让你心里有了负罪感，好拿捏你。”

    “……”

    “你不是说他性格霸道吗？刚才对我怎么不这样？他是个惯会见人下菜碟的，一个十足的渣男。”

    邵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曹彩云似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

    “你知道他见我对《红楼梦》那么感兴趣，却不继续谈下去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不懂啊，败絮其中而已。除了炫富，一无是处。”

    邵彬又问：

    “云姐，那什么样的，不是渣男？”

    曹彩云努努嘴，瞥向顾立。

    “就他，与我同桌四年多，就刚刚主动与我说过一句话。”

    “邀你一起上厕所的那句？”

    “……”

    “哎呦，云姐，你掐我的腰干嘛。”

    邵彬躲闪，差点倒到顾立身上去，曹彩云赶忙放过了她。

    却听邵彬还在低声嘀咕：“我又没说蹲一个坑。”

    “……”

    顾立无语，怎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