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名字
“三年一次的统考即将来临,我和诸位师父们知道大家都跃跃欲试,想要在二十天后的考场上一较高下。”
“只剩二十天了!”周围不少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尽管所有人都计算着日子,但是这一天真的要来的时候,哪怕是在有准备的人也会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
院长见下面的人开始晃动,接着说道:“但是,今天我们在此聚会,不是为了讨论统考,而是要让大家明白,我们习武之人是为了什么而习武。”
身后的总师父们昏头欲睡,目光呆滞,强撑着听院长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有天理教会的人在我们高桐县作乱,在县令大人和幽州执政府的英明指挥下,我们的城卫军成功抓获数百名天理教的邪徒,并将其给予最严厉的惩处。”
院长换上一种朗诵一样的抒情的语气:“在这其中,我们英才学院的弟子们更是敢为人先。其中,我要重点表扬的是十八班的王胜!”
全场目光看向赵至理身后的王胜,灰沉沉的眼睛里,是一种淡然的冷静,仿佛未卜先知一样。
“弟子王胜,速到高台上领取三等功勋章!”副院长接替院长发话。
“三等功勋章!竟然是三等功勋章!”有见识的弟子面色大变,为王胜的经历而好奇。
王胜越过巨大的队列,走上高台,副院长已经拿好一枚暗黄色的勋章等着他。
院长向大家述说着王胜的功勋。
等王胜走完一套仪式,带着三等功勋章,在所有弟子羡慕的眼光中走到台前时,院长已经将他的事迹讲给众人。
当街硬抗四名炼体巅峰武者的围杀,年纪轻轻入职东城帮,扫清天理教会为民除害……
一串串的标签让众多的内门弟子都无地自容,一些外门弟子看向这群自视清高的人,仿佛在逼问他们:你们能像王胜一样做到这些事吗?
大会上,院长又勉励一番众弟子,当即宣布大会结束,其他班的人都围到十八班来,像看怪物般打量着王胜。
赵至理主动退到人群外,既然大会已经结束,那么自己也该回去继续修行了。
回头看见王胜被众人围住,嘘寒问暖,阿谀奉承,那双灰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再不滚开,休要怪我动手!”
之前还很激动的人们,畏惧地自动让出一条道,刚才舔得最开心的几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咬牙切齿地盯着王胜。
等赵至理走到学院大门时,东城帮的人已经牵着马等候在外面,王胜越过自己,大踏步上前,骑上马,带着帮众们离开喧闹之地。
学院里出来弟子们驻足观望,脸上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悔恨,有人自顾自地叹道:“要是我当初也好好习武,怕是坐在马上的人就是我了。”
“王师兄在东城帮做事,这一天怕得赚不少的钱吧,真是命好啊。”
一个满面愤恨的人冲出来,啐一口唾沫,叫道:“你们还叫他狗屁师兄,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配过上这种生活。”
赵至理看到这千人千面的众生相,不禁笑了笑,武者恒心,还是把武艺练好再说吧。
……
到了下午,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补习馆的教学中,也算宋涛这些人有点心意,知道给他准备饭食。
“你看着我打一遍,想想自己为什么不对,为什么会被我找到破绽?”
“你气力太弱,姿势耍得再狠也不抵用,只有把自身的基础夯实了,才有可能和你同境界的人较量一番……”
赵至理一个人把几十号弟子管理得井井有条,整个对战场只剩下他自己再给众人讲授技艺。
授人以渔,对赵至理自己竟然有着不亚于生死之战的增幅。
赵至理也渐渐明悟,明白一个东西和剖析领会一个东西完全不是同一难度水平的。
教授这些弟子时,自己也是在重新感受拳法的奥妙之处。
习惯性的打开面板,拳法一栏的变化最为显著:
【姓名】:赵至理
【年龄】:十八岁
【状态】:昆吾炼体决(第二版)(炼体后期200/1000)
野熊定影拳(熟练270/1000)
金腰护体功(入门12/100)
穿云箭术(熟练40/100)
妖兽解剖术(专家50/100)
漠北医药集(入门60/100)(+)
【研究点】:1
“野熊定影拳”的提升可谓是最难的,但是经过和众人的切磋,已经稳稳进入熟练阶段。
赵至理现在不用考着炼体后期的修为去施展拳法,仅仅依靠拳法本身的精妙就能彻底碾压众人,熟能生巧,即为如此。
下午的练习完毕,一群弟子坐下来进行药浴,这是补习馆免费提供的,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对于这些都是外门弟子,免费的就意味着最好的。
全是达官贵人的内门弟子,必然会在家中请上门师傅一对一指导,相比之下,只有这些无权无势的外门弟子才会选择来这种集体性的补习馆,还是自己班上的师傅开的。
有人泡着药浴,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进水桶里。
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本来正是最坚强的时候,此刻看见一个哭,其他也都黯然神伤,跟着抹起眼泪。
“这是怎么了?习武之人躲在这里哭,算什么本事,干脆直接回家去吧,免得耗费我精力教你们。”赵至理走到药浴房里面来,佯装愤怒地斥责道。
“赵师兄,你说我们练这个武有什么意义吗?到头来还不是比不过那些内门弟子,只能一辈子……一辈子给他们当狗!”
“可好好习武总归是好的,不去想统考能不能通过,有一身好武艺在手,也能有一个好出处。”赵至理尝试着安慰道。
“出处?去和帮派一起,欺压乡亲们吗?”一个小个头的少年问道:“可是我爹娘就是被帮派的人给打死的,我们怎么还能去和他们混在一起,我愧对我的爹娘。”
“官府!哼,也是狗屎一坨。”有人光着身子站起来,挥舞着毛巾朝着众人挥手叫道,好似官府里的害虫被他像拿毛巾一样拿在手上。
赵至理惊讶于这些少年年纪轻轻就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刚想劝劝他们,可又突然想起自己和他们也是同样的年纪,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脑海中慢慢意识到:这两世为人好似把自己的豪气给消磨完了。
坐在一堆药浴桶中间,赵至理的这具身躯变得无比沉重,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埋着头思索着,望着地面上的水渐渐汇聚在一起,将地上的积尘冲刷赶紧,又慢慢抬起头来。
目光坚定地对这群正在哭诉的师兄弟们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更应该习武,哪怕我们的对手比我们强!”
少年们望着他,看着赵至理那微红微红的双眼。
“我们有武艺在身,尚且能够有机会反抗,若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却只能遭受他们一辈子的欺压。各位师兄弟们,你们想一想我们应该怎么做?”
赵至理直接站起来,看着浴桶内一具具光溜溜的身体,豪气冲云地向自己回答道:“我们应该拧成一股绳,一股谁也砍不断,烧不坏的绳,谁让我们不当人,我们就把谁抓住,用这根绳把他捆起来!”
“好好好!”弟子们高呼着,他们盘算着为自己起个名字。
“对,我们是得起个名字”,赵至理摸了摸鬓角的头发,绞尽脑汁想一个好名字。
远处一个弟子,肋骨根根可见,长着尖下巴,他憋红了脸说道:“要不,就叫同武会吧!”
“同武会!”
大家一阵欢呼,赵至理忍不住也高兴起来,他来回念叨着:“这个好,这个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