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
一张写满数字的电话单,一部电话,一个耳机。
来这之前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讲话销售呢,没想到这里的培训上来就给了我一道难题。
“艺术”。
我擦,不是电子销售么——电话销售,艺术又是什么鬼,虽然需要花言巧语,但那也和艺术不搭边啊。
一个靠着销售生存的公司居然追求什么艺术,又让我重新开始怀疑这家公司究竟靠不靠谱,会不会我已经掉进了陷阱,我可不想在我大好年华之中给自己的履历抹上一把黑。
“言语行为皆是艺术的一种体现方案。”
读到这段话,让我想笑,我已经很明确说了我需要的是钱;我的目的很明确,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当什么画家,歌唱家,走什么艺术家的流派,那我来这里做什么。
越看越烦,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根本就没有和赚钱搭边一点的词汇,全都是些他吗的艺术体现,要不就是心灵鸡汤,讲什么成功后的事,你倒是告诉我如何成功啊,画饼干看着么?
我坐不住了,我想这里可能根本不适合我,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甚至是在陷阱的周围履冰临渊,不如及早撤之。
都在陶醉与自己的工作气氛,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我可以直接大大方方溜出这里,这么大规模的企业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人还多浪费一个工位呢,直接一走了之吧!
想是这样的,而我却始终坐在这里,站不起身,一味的做着思想上的道德战争。
不太好吧,会不会让别人很困扰,刚来见了一面,然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让人一看这人好没教养哦,以后出门在遇见我该如何面对,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
好像无所谓,人家又不知道我是谁,就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会想那么多么,就像是刚才进入大门的那一刻,那个前台御姐说的,阅人无数了,总不会差我这样的“逃兵”吧,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把我给忘了呢,我何必有这些思想包袱?
......
......
好烦躁,不如索性走了完了吧。
其实就是一走了之的事,我却在这里耽误了那么久,即使我现在不走,待久了人家看我不行,我不还是照样会走么,唯一的不同不过就是自己走和被别人赶出去的出入,走是不变的变得是方式罢了。
哈哈,这样想肯定是对的,就像是曹操那样离开了朝廷,离开了何进,最后还公然“绑架”天子来和世界对抗,我这样做没有毛病啊,谁又能想到我不能像曹老板那样,在外自己谋利大业呢,不如去和父亲说说,看看能不能再挤出来点钱,做个小生意,开个窗户便利店也行,那也是个良好的开端。
不过家里真的还有钱么......嗨,挤一挤总会有的,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一定能帮我想到办法的,那可是我的父亲呀。
曹老板不也是吃了,亲爹变卖的家产么,这应该很正常吧,照着成功的路走,我也一样可以啊。
OK!
成功说服自己,为啥呢,因为我已经站起来了,获得了我双腿的支配使用权。
(曹操: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既来之何不安之?)
莫名蹦出来个真正的大老板讲了这句话,确实,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我又何必再让人家给我贴上个没教养的各种标签呢,我又不是多厉害多出色的员工,还怕强留我不成么?要是真的强留我只能说这家公司还真就没戏真是个不靠谱的黑公司,来人就要要完就扣,举报有奖励么?
再次推开了玻璃门,偷偷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没人们?咚咚咚......“打扰了......”不对啊,这个操作反了吧,应该先敲门吧。
“进来。”
玻璃门一旁的后方有个凹陷的区域,虽然不大但却整好能融进一个沙发,赶巧那个白衬衫的老板还是经理,身形也不大整好能躺在沙发上脚顶着墙。
我去!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没人呢,怎么还藏起来了。
“有话说,有屁放,最好是值得我出面或者开口的问题,不然你死定了!”
好家伙,这样的言语直接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我真后悔,偷偷溜走不就完了么,还特意过来敲门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我该怎么说,很直白的就说一句“我不干了,这里不适合我我要走?”也不是不可以啊,干与不干是我的人身自由的,这么没有任何问题。
“领......领导,那个我不懂艺术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说主题啊,我说这些作甚,我真的对自己真的,唉。
真耻辱啊。
(张昭:呵呵,人主的胸怀都是被这世间诸多耻辱无限撑大的。)
我不是和你讲过会爆么,还说这个?
(张昭:我......)
(周瑜:别说了,看着。)
“呼~~~~”长舒了一口气,貌似刚刚在这里迷糊了一阵子,有点朦胧。
闭着眼没有看我,保持着沉默。
看来是不值得他开尊口或者出头的事,无所谓了,我已经要走了,无论后面会有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艺术么,你所了解的艺术又是什么,与我所书写的艺术一样么?”
竟然回我了,但是这句话说的,让我感觉不太对劲啊,话里有话么?艺术不都一个意思么,难道说他是艺术狂魔,非要给我找点话题么,让我说说艺术家看看有没有他喜欢的那种。
“emmm。”我保持沉默。
见我沉默,他睁开了眼望向了我胆怯的模样,毫无疑问,他知道我有话想说而且我的目的是什么。
“艺术就是爆炸!!!”一声大喝,吓了我一个激灵,紧接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不是网络很流行的话么,难道你也没有兴趣?”
我尴尬地笑了笑,用自己的微笑回应着他掩饰着我的胆怯。
“我说兄弟,你看着不大,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啊。”不知怎的,宛若换了一个人换了一张脸,居然主动走向了我,还勾肩搭背了起来,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抵触,反而是接受了他这样的肢体接触,要知道我是狗改不了吃屎的那种重度社恐患者。
对着我微笑着,显得十分亲近自然,竟让我感受到了家人一样的感觉,顿时我的胆怯烟消云散,毕竟没有人会反感自己的家庭。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啊,这说来话长啊,要说我的社恐还是学校里面养起来的呢,可恶,我的校园时光既没有那种欢跃爱情时光充盈着我的精神,更没有足够的学习天赋来弥补我精神上的缺失,有的只是那一望无际的寂寞啊,就像是在沙漠里一个人寻找着出口!
现充都给我去爆炸吧!
这样的回答,震惊住了他,在他眼中现在的思想都开放的什么地步了,又不是旧社会,居然没有过校园爱情,他的眼神甚至有了一丝怜悯,怜悯什么呢,我的青春还是有了一角缺失。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目的,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我又没有对象和我走不走有啥关系,你能送我一个?
忽然,那个可爱的少女朦胧的出现在我的大脑皮层中闪烁了几下。
嗯,或许他给我一个,我也会要的,我只想要那个女孩,我可能真的中毒了,这才两天的功夫,什么影视明星动漫二次元,但凡看到一个我都会忍不住的去拿她和那个天天的少女相比,却怎么也比不过,我真的爱上她了么,隔着一个屏幕的爱情,我是不是很傻。
(曹操:喜欢谁是自己的自由,管别人呢,我的老婆还是个唱曲的呢。)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呢?”
嗯,没完没了了么,问这么多这些做什么,他的目的何在,算了反正不差这一会,回一句就回一句,全当退场礼了。
“我的性格还是比较独的吧,可能我不具备魅力吧,毕竟女孩子都是会被人格魅力所吸引的,我却没有那种金光闪闪的人格。”总不能说我是社恐,十几年的学我从没和班里一个人说过话吧,还动不动就请假旷课之类的,我怀疑是不是没人认识我才交不到女朋友。
(庞统:人丑就要多读书,照样娶媳妇。)
大哥,您比我不易,起码我还不算奇丑无比吧,但是您却比我强多了。
(庞统:emmm......)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冲我笑了。很和蔼的微笑,像是一个家里的长者在鼓舞着自己的孩子那样,紧接着便蹭到了我的耳边低语:“你看看,你就是个缺乏艺术感。”
别说还真是,我要是能像什么偶像男团那样,能唱能跳,长得也艺术(帅),怎么会没有女朋友,恐怕情人节巧克力都要像隔壁班王某某那样塞满整个周围九宫格(瓷砖地)。
“唉,没办法我天生就这样,唱歌跑调,跳舞脱臼,长得很一般,就没有......没有一个突出点。”说完看向了他,估计会被嘲笑吧,不过我有自知之明的。
奇怪的却是他一脸的疑惑,难道是我说的不够清楚么,我觉得我说的很明确了啊。
“你是不是语文没有学好啊,艺术难道只能存在于“外设”么,我再说你缺乏艺术,你却光说什么唱歌跳舞长相。”挠了挠头,瘦削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别说颜值还挺高的,这领导应该去当男团偶像,虽然不是长腿欧巴。
......
我再次沉默了起来,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艺术这个东西虽然不懂,但是起码知道它的含义为何,我理解的没有任何错误。
“唱歌是艺术的体现,那么说话就不是么?”
“说话?”谁都会做的事为啥要算艺术,几岁小孩都能说话,怎么还就算艺术了,人人都是艺术家么?
“不然,我为什么能和你讲话呢,你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抵触我。”
......
“是不是很神奇,能治疗你说的社恐,说话还不算艺术么?”
比起刚进门的胆怯,我现在却十分的舒心。
“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亦或者肢体,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接纳过我的一次感觉么?”他如此的问着我,我却始终缄口不言,因为确实说服不了自己了,我没有办法反驳这样的话。
(诸葛亮:还敢小看文人外交家么?)
呵呵,是啊丞相,我真的太小看说话这个最简单却最有价值的事物,想想舌战群儒,想想合纵连横,我确实有些肤浅了,一张嘴能换来一个天下,一个联盟,甚至是一个世界。
(群雄:主公明鉴!)
(孙权:孤平生最讨厌说客了!)
叉出去!
“可,看您的培训文件,我感觉来这里根本不是做什么电子销售,反而......”我欲言又止。
“反而什么,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反而像是卖艺的,和那些乞讨的没什么两样。”脑子一热把所有想到的全部说了出来,知道很不合适,但是我却想说,我平生一直都能克制住自己,今天,现在,我这是怎么了?
“好!很好!我们还就是卖艺的!”不再刻薄不再尖酸,而是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而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能找到一个人打开心扉似的那种心情,二十年我与我的父亲都未曾真的彻底打开心扉,而今天这个男人,却让我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世面的金融产品大同小异,找谁购买或者代理无非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有无数的同行揭竿而起参与到这个市场之中?”
“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向死而生么?”
“别跟我拽你学文,最实际的,客户们买的是什么,找你买也是那样的产品,找他买不也一样么,需要做到的就是动用我们的“艺术”去感染我们的客户。”
似懂非懂啊,但是我感觉好热,这里的空调度数很低了。
“成百上千的电话,足以说明了一切,我们的艺术都是被肯定的,才会让客户们主动留下联系方式支持与我们建立起桥梁,这还能不算是艺术么?”
都不会唱歌不会跳舞,长得帅的到不少,更多的则是那些语言和态度了。
说的我都激情澎湃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岗啊。
等等,为什么我又重拾了那种觉得自己能胜任的感觉,我不是打算拎包走人的么,这究竟是......
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我忍俊不禁的问出了那句:“您贵姓。”
(曹操:早不问,非耽误一章的功夫。)
(刘备:为了汉室!咦,我怎么还在前几章。)
(某人:俺也一样。)
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张。”
我明白了,这大概就是艺术的一种别样提现吧,传说中的“话术”么,或许跟随这样的一个老板,我有种预感真的可以有,我甚至预感到了能从他这里架起桥梁通向魔都那个少女的眼前,就想是工作在这里的人们,都通过了眼前这个瘦弱男子矮小的肩膀上,架起了通往金钱或是理想的道路之桥,那我为什么不去参与其中,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呢。
(刘备:这老板比我行!)
您谦虚了刘皇叔,您比他行。
(忽悠~~接着忽悠~~~)
但是我却心甘情愿的被他忽悠呢。
“话说回来,你小子到底为了啥啊?”
嗯?我不是早就说了么,“为了钱啊。”
“不是,我想说的是钱背后的目的是啥,你挣钱的目的呢?”能让一个社恐的小孩露出那样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目标呢,刚才迷糊的过程中,张老板也没少琢磨这个少年。
“说出来您可能觉得我疯了,我啊,为了我的理想,我的爱情!”
“噗~~~”听到这样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家伙,什么样的女孩能逼着一个社恐小孩走出来,还特意来到了这种地方,很漂亮么,很温柔么?”从这个话题尝试再次缩短与我的距离。
“网络女主播。”笑嘻嘻。
......
他一定在逗我笑,肯定,绝对在逗我笑!
“贾云,我知道......”他居然记住我的名字了,至于他后面说的啥我现在记不清了,当时我只知道我被一身的热血所激活了自己的欲望,我再次看到了上天为我打开了一条新的希望之门,也是再次理解到了艺术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