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阔怕。

    只见她正对着我优哉游哉的走过来，仿佛我这样忌惮和遵从都是理所应当的那样，她是“前辈”我这个小白新晋员工只配给她端茶倒水，来这里抢座，明明是个女孩而已，无非就是岁数比我大点罢了，我有必要这样害怕么，长得不咋地，她身上那种高傲的碾压气质倒是压人一头。

    一个眼神两个字眼，原本刚正不阿的员工都被吓得退回到了后厨不敢出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公司，都是什么人啊。

    公司福利真的不错，“冷眼相待”“莫名指责”“电梯手动大礼包”“前辈性的威压”，完美精神套餐，新员工欢迎仪式，这些全都拜公司所赐。

    “呲啦啦！！！”不愧是霸气的前辈，连拉椅子的声音都很另类，身为阅历丰富的前辈都不知道这种地方的规矩么？

    不在乎旁人的感受，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怎样舒服怎样干，一脸的无所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右腿一抬，架在了左腿之上，还点癫脚......

    等等......你要干什么？前辈？

    癫脚就癫脚呗，尽管很不雅但最起码还能再让人心里接受的范围之内，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可是......

    缓缓的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后脚逐渐滑落，仅用脚趾提着高跟鞋的尖部；前辈！大姐！这里可是咖啡厅，你这是什么做派？

    想想韵姐多优雅多大气，再看看现在坐在我眼前的她，还是与我面对面坐在一起，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人是和我有关系的，想到这里宛如晴天霹雳，顺着我的头顶到我的脖颈，一整块部位陷入了麻木，脸也逐渐黑了起来。

    “这又不是你家。”坏了，心里碎碎念念的东西溜出了嘴唇。

    下意识的肌肉反应，捂住了嘴，缓缓抬眼一看，那双冷酷的眼睛正在盯着我。

    “您......您好，您点的咖啡......”

    急匆匆的把咖啡放下，扭头跑回了后厨里偷偷的从挂帘出用手指撇出一个缝隙观察着我们这一桌。

    喂，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你们都不管的么？

    真想让你们把坐在我前面的这个女人轰出去，趁着现在人不多，若是待会人多了，我真的会社死，毫无疑问。

    真是大起大落啊，前日韵姐在这里给我赚足了面子，现在前辈在这里又都给我加倍的丢了出去，人生就是这样跌宕无常的么？

    缓缓端起手中的咖啡，还是老样子加点糖进去，听说吃糖能让人心情变得愉悦，是不是也包括尴尬？

    “啪！”

    抬帘的手指瞬时缩了回去，吓得我俩手一哆嗦，直接扔开了糖包用双腿死死的夹着手掌，低着头不敢正视。

    （曹操：脾气真大，主公又做错了什么么，直接就拍桌子威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就是我的错就对了，我就没有不错的时候，反正沉默低头等挨训最后过去就行了。

    只听那带有恫吓的低音在我的眼前说着：“不许加糖！”

    一看看，我猜的没错吧，你说我咋这么欠呢，喝咖啡加糖干什么，惹得前辈拍桌子怒斥，老老实实的喝咖啡加什么糖啊！（咖啡加糖为啥错了，这是人家给的，有的是人咖啡加糖，这不是很普遍么？）

    “喝！”

    “是！！！”惊恐的我憋着气一口直接闷了进去。

    卧槽，真他吗苦啊，我的舌头我的味蕾就像是扭曲了一样，感觉整个舌头的精神都张开了“毛孔”像是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那样，我甚至能感受到我的眼眶里含着一两滴的热泪。

    可以，够刺激。伸出的舌头久久不能收回，我整个口腔都弥漫着苦涩的液体。

    自己丢人还不够，硬要也拉上我么？给自己找平衡？威胁我做出如此的丑态，自己却在哪里仔细品味像是一个高层人士的淑女一样，喝一口微微摇动几下，搞得跟你能喝出什么韵味一样，装人上人企业家？

    等会，她刚刚是不是抹了一下自己的脚心，也是左手。

    艹！我只想说一个字！

    “我说，你......”含含糊糊的欲言又止。

    “唉——你离职吧。”

    人心难测，人的心性是最难以把控和琢磨的东西，心里再怎么想入非非，不管什么心事，仅限于自己去想，决不允许去被点破，想穿了心，再怎么契合自己的想法，一点被外界点破心里总是会像打了一个死结那样别扭。

    “离职”，不正好契合了我的心意么，种种不顺种种打击皆来源于此，或许离开是最佳最明智的选择。

    （司马懿：整好啊，和前辈不谋而合。）

    是的，但，为啥我的心那么别扭呢，我自己在心里如何想都是理所当然，可偏偏从前辈的嘴中说出点破，我却十分的逆反，不仅别扭更多的是有一团怒火纠结在了一起。

    （诸葛亮：怎么？不是整好对你心思么，为何如此气愤？）

    放屁，老子从没想过辞职，老子还要赚钱呢！（自欺欺人）

    “你想啊，你来这里三天了吧，办公室里打了两架，而且我们这里从未有过的“客户来公司骂阵”，然后又到了员工和董事的矛盾，这一切切不都是从你来了之后才开始的么？”

    ......

    “你真的适合干销售么？瞪你一眼你就腿软，看你一下你就回避，说话稍微大声点你就低头，你真的具备这一行的风度么，有道是本性难移，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行业浪费时间呢？选择那些更适合你的岂不是能更快的发展？”

    “何苦浪费时间？”

    确实，我想过很多次了，一直感觉自己不是很适合这个行业，社恐去干销售本身就是一个很滑稽的事情，还被狠狠地坑了一把（眼镜男的单子）。

    镇静下来想一下，或许我真的不是很适合这个行业，换种说法，我不是销售的材料，却偏偏飞蛾扑火，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就说出来吧。）

    ......

    （说出来啊？心里想的那么清楚怎么就不敢说呢？没有勇气正视真正的自己？）

    “贾云，真的，我是为你好，我不想看见一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浪费自己的青春在一个不值得也不可能的地方上，让那些本该让你拥有的机遇和待遇全都被你生生的错过。”

    “我......”

    我说不出口，明明很想，却无法说出口，我知道，我不适合，也很绝对的明白我自己的力量和人性，我踏进公司的第一脚遇见韵姐第一眼的那一刻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没关系，才三天，我的时间还有很多，现在及时的止损，还有机会的，我并没有任何的损耗，相反，我还赚了八百块钱呢，韵姐人挺好的，我心里大概率能认定，除了八百块钱的提成还能享受到三天的底薪收入，怎么也有一千块钱了呢，三天赚一千，已经很多了，总比我父亲一个月一千要来的好一些。

    “贾云？”谆谆教诲的前辈看着我始终低着头保持沉默。

    很硬气么，这个前辈，直接点破了我的心事，还那么强硬，这样垃圾的前辈，还有那个坑蒙拐骗的董事长假仁假义，这种骗子公司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相反走了更好，照着这个进度再继续呆在这里，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会更难过。

    冷眼冰霜的同事气氛，笑里藏刀的骗子老板，再加上眼前这样威胁强势的抠脚前辈。

    没错了，我应该走！现在，立刻马上！

    “你倒是说话啊！别逼我骂你啊！我已经很压制我的情绪了，也就是滥情，看你是个孩子劝你而已，要是别的成人我管得到么我。”

    这样啊，呵呵，我又被当做小孩子看待了呢，父亲、韵姐、张老......骗子、眼前的前辈，唉，我这辈子就是一个孩子命啊，为什么没有“孩子王”这样的职业，我都能拔得头筹了。

    事已至此，我的前辈，比我经验老道阅历丰富的过来人，都这样苦口婆心的这样讲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停滞原地犹豫不决呢？

    “前辈。”抽泣的声音。

    “我，我不能离职。”

    不为别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钱。

    （你还在自己骗自己？有意思么？）

    丞相，我已经被点破一次了不想再被点破。

    “嗯？我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你真的不适合，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幸亏我不是你妈，不然你都被我打烂了。”

    是啊，我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母亲，不然我会把你活生生气死，我就是这样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性，一群垃圾一样的精神腐蚀着我，也腐蚀着我的心。

    仔细想想，当我感受到我会赚到大钱的时候第一件事安排的却是只图自己的快乐，吃喝玩乐，难道不应该是先想办法安顿好自己的父亲么？

    （不要回避了，你的心骗不了你。）

    “抱歉，前辈，我需要。”

    是的呢，我需要，我想要！因为，我所做的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

    （都是为了那个少女！）

    可恶，诸葛亮，你为什么还要点破？

    （值得么？这样逆流而上的迷惘，只是为了争取那未知数的最后一位？）

    “你需要啥？我没明白。”我莫名其妙的话语，前辈自然不会懂，因为她不会明白一个疯子的想法。

    （孽缘啊，孽缘。）

    “钱！”

    “啊？”

    “死底薪远远不够，我需要很多的钱，我没有办法从这里辞职，哪怕是被迫离开或许我还是会选择从事销售。”

    “十万？二十万？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钱了？”

    “没有，我只是想为了我的理想拼一下罢了。”

    搞对象，打游戏，和狐朋狗友鬼混到处乱疯。

    做着网红梦自命不凡月入千万的白日梦，到处晃晃悠悠的鬼混。

    这才是该有的二十岁啊。

    难道说是玩够了？也不现实，年轻人哪有知道玩够了的心思，能躺平一天算一天。

    “你为什么想要钱？”追逐是好事，但是前辈从我的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强烈的挣钱欲望固然是好的，但是过度的欲望演化出来的只会是那出格的不择手段，和危险的黑暗精神。

    “没什么。”低着头的我不敢说出真正的理由，也正是因此我无法直面的说出离职的原因。

    （因为那个网络女主播！）

    是的。

    （很疯狂，很不孝，像极了一个带有精神病症状的行尸走肉，活在虚幻的世界之中。）

    “不要回避，快告诉我，我可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你要是不满足我的话，我待会可真的揍你啊！”带有威慑力的语气。

    其实讲道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刻开始，我便开始了对钱的执着追求，这种渴望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在我的内心就扎下了根，很迅速的蔓延我的大脑身心，刷刷视频直播，出去端端菜盘攒够了父亲和我的生活费足矣了不是很好么。

    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她答道：“前辈，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偏偏还有人忍不住的点燃它，如果是这样推理的话那那些售卖的小商铺门是不是也要聊一聊“谋杀”的罪名？”

    “什么？”这不是答非所问么，前辈更加的疑惑。

    “前辈，化妆品都是化学物质的，你整天还浓妆艳抹的做啥？”

    “我再问你为什么那么想要钱，你叽叽喳喳的说什么东西？”有点急眼了。

    “很简单啊，想要+欲望=等于必要啊。”

    （我觉得是“贪婪”+“妄想”=“想要”。）

    管他的呢，反正老子就是想要钱，现在就想赚钱，什么加什么的无所谓了，只要能让我的内心得到一丝安慰，全都值得的。

    她在遥远的天海，而我在一个城镇里，始终提心吊胆不断地幻想，时好时坏的内心想法，真的着实让人闹心，甚至胡思乱想，照这样下去真的该神经病了。

    （已经神经了吧。）

    能治，我的内心已经给自己开了一个药方了或许真的能治。

    （呵呵。）

    去天海市吧——异口同声。

    （曹操：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搞得跟已经“异地恋”似的？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不拘谨的么。）

    “为了“理想”我需要钱，为了配的上我的理想我也需要钱。”

    “？？？这是什么说辞？？？”

    “额，反正我就是想实现我的梦想吧。”

    和张老板他们说说到还可以，而且当时我还是在被动下说的实话，但，眼前的这个前辈......

    我要是说实话的话恐怕要被打死了。

    “算了，不管你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想继续呀，就随便你吧，反正谁最难受谁自己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个少女我做梦都在......

    （诸葛亮：咳咳！住口！禁止低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