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叶流云试探道。

    “哼！谁稀罕。”木婉清不买账，她性格清冷单纯，对江湖人们趋之若鹜的秘密一向不怎么感冒。

    “跟你和你母亲有关的，你也不稀罕？”叶流云笑问。

    “什么秘密……”木婉清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帮忙的事情……”叶流云为难道。

    木婉清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咬牙道：“你先说，帮你什么忙……你，你不能仗着武功比我好，像之前一样强来！”怪只怪叶流云之前有些急于验证任务完成的可能性，把事情办得有些糙了，给木婉清留下了心理阴影。

    “放心，我只是想请木姑娘给我指点下路！”木婉清口气松动，叶流云觉得有戏，补充道：“你也看到了，我是个路痴，这刚出发就南辕北辙，没有木姑娘陪伴，我怕自己走着走着就没了，木姑娘你人漂亮又善良，你也不忍心的吧。”

    “呸……你又怎么知道我善良不善良了，我忍心得很，我巴不得你去死！”木婉清啐了一口，嘴上说着狠话，但听到这家伙夸她漂亮又善良，还是有些开心的。

    “既然我人漂亮又善良，你可愿意娶我？”木婉清盯着叶流云。

    “咱们这不是在聊帮忙的事情么？”叶流云苦笑道，“怎么又聊到了终身大事了！木姑娘你花儿一样的容颜，又纯真善良，以后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你看我要啥没啥，浪迹江湖，还花心好色的……乖，咱们就当那个誓言不存在行不？”

    “住口！”木婉清薄怒道，“我自己发下的誓言，怎么能是玩笑。你一边说我漂亮善良，一边又推三阻四的，显然是嫌弃于我！师傅说得对，男人果然都是负心薄幸之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都嫌弃我。我那负心薄幸的爹是，我母亲是，如今你也是……”

    木婉清越说越气，眼泪不要钱一般成串地落了下来，她抬起手，凄然道：“你既不愿娶我，逼我违了誓言，那我今日就一箭射死了你！”她明知自己根本不是叶流云的一合之敌，只是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活得如此孤独，不如让叶流云一刀杀了，也一了百了。

    “等下！”叶流云赶紧大声打断她。

    看着木婉清断线似的泪珠，紧咬着的双唇，倔强凄然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头大。

    叶流云此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心说我明明知道她就是个认死理的姑娘，我犯贱招惹她干什么！想来是自己初入世界，所有人的命运都了然于心，宛若在世神明一般，故而有些飘了啊！

    他尽量地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用上自己觉得最理智而温柔的声音：“木姑娘……我揭你面纱，真的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我不是良配，为了某些不得已的理由，我必须要去找很多危险的人，还有招惹其他女人……”

    木婉清倔强地看着他，眼中就一句话：你继续鬼扯，我听着。

    叶流云说不下去了，气氛陷入尴尬。

    果然，永远不要试图让女人理解你的道理，尤其是这个道理还有些歪的情况下。

    “好吧！娶了你，我还能招惹其他女人么？”上次这句无耻的发言引来了一箭，自己趁机开溜，希望这次也一样。

    但是叶流云失望了，木婉清没有射他，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眼泪反而更多了。

    “哎……知不知道，其实你和你母亲都被人利用了，你那个爹段正淳四处留情，你母亲收到的信就是一个叫康敏的女人寄的，而你们要杀的两个女人中，刀白凤是段正淳的正牌王妃，王夫人是段正淳的另一个情人。”叶流云看着木婉清眼中逐渐流露出的震惊，心道果然有效。

    于是他继续给木婉清科普段正淳的女人们。

    “那个康敏也是个被段正淳抛弃的，她只不过利用你们母女帮她除去情敌而已。”

    “还有，你可能在奇怪我为什么让你别去找段正淳吧？因为他可能在意他的女人们，但是对你们这些女儿嘛……就只能说呵呵了！”叶流云看到木婉清的眼神转为疑惑，他居然秒懂她疑惑什么，立刻予以解释。

    “嗯……你没听错，就是‘你们’！”叶流云笑道，“说起来段王爷真是我辈楷模呀，江湖播种逛一圈回家，多年以后再来江湖收女儿，哈哈哈！”

    木婉清的眼神逐渐危险。

    “咳……咳……”叶流云赶紧止住，“我没有污蔑他哦，你以后行走江湖，见到跟你一般大小，又漂亮的女侠，尽管叫妹妹，一般不会错！哈哈哈！比如你身边的钟灵！”

    “钟灵？”木婉清声音中难掩震惊，小嘴张得老大。

    “对呀，她是你妹妹哦！”叶流云眨眼。

    “那甘师叔她……她……”木婉清十分惊讶。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至于你其他的姊妹，以后见到了告诉你。”叶流云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也不再想什么请她指路之类的事情了，只想赶紧开溜。

    “我还要赶路……木姑娘，后会有期！”叶流云抱了抱拳，把木婉清的斗笠和纱巾还给了她，翻身上马掉头朝来时的路返回，心道这回一定要找个向导。

    行不多久，叶流云发现身后不远处，木婉清骑着黑玫瑰远远地缀着他，路就这么一条，同行一段而已，他也没觉得奇怪。

    又走了一个时辰，叶流云重新在镇子上问了路，一路向北朝着大宋境内行去时，木婉清和黑玫瑰依然跟随，他才察觉到似乎不是同行一小段那么简单。

    叶流云停下马来，不远处的木婉清也停下马。叶流云无奈，摘下葫芦喝了一口酒，大声道：“木姑娘，我是要去姑苏的，你家应该不在那里吧！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说我要跟着你，我……我只是要杀了你……”木婉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叶流云苦笑道：“那你倒是杀呀……”

    “我……我打不过你……”木婉清道，“不过我总能找到机会杀你！”

    要杀人也这么光明正大，果然是个单纯的孩子。看来她也是无家可归，不知道要去哪里，那就跟着吧。叶流云心道。

    于是，从大理去往大宋境内的官道上，一男一女戴着同款斗笠缓缓北行。

    前面停，后面就停，前面走，后面就走，节奏相同，但绝不说话。

    孤独的人，孤独命运，但似乎因为一前一后的缘故，又不那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