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老旧的住宅楼，只有5、6层高，整栋楼房都透着腐朽的气息，兰玉袏和兰玉若两姐妹分站在304号房门两侧，这是要突入房间的提前预备。

    兰玉袏向妹妹示意了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举起手枪，用另外一只手敲响了房门，这时她们发现门是松动的，完全没有关紧。

    两人安静地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后，见门后没有动静，兰玉袏直接踹门而入，“咣”地一声，随着整面房门倒地，两姐妹同时举枪闯入，并用目光犀利地扫视着房间内。

    但迎接她们的只有一大片尘埃，屋子里黑黢黢的，完全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进去后兰玉若更是不小心一脚踩进了垃圾堆里，成群的蟑螂和老鼠窸窸窣窣地往外窜，她立即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屋子的内部空间并不大只有十多平米，但是餐盒、速食面桶、纸巾等垃圾却挤满了靠门的墙角，可想而知屋子的主人平日的生活也极其邋遢。

    兰玉若从垃圾堆里走出来，并一脚踢开一只碗大的老鼠，他扫视四周没有人在屋子里，头顶有一盏破损的小圆灯，灯下是一张单人床，床头连着一张长桌以及一面宽大的显示器，旁边还有放满记忆影像卡的柜子。

    兰玉袏走近长桌，桌面的瓷杯里有着已经干涸的黑褐色物质，他摸了摸长桌前的坐椅，椅背上已经布满了灰尘，显然这个屋子的主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屋子里了。

    而且他们还闻到了一股腥腐的恶臭，两人四下张望，寻找了半天她们才发现，臭味的源头在那张单人床的位置。

    她们两个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缓缓走近床边，发现这附近的地面踩上去黏糊糊的，而且越是靠近床位，臭味越是浓烈，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床上的被子上有几个焦黑的孔洞，棉花从孔洞中飘散到周围，这个画面加剧了她们心中的不安。

    兰玉袏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一起将这张床抬起来，在妹妹点头同意后，两人各站床头和床尾，同时发力后将那张沾满灰尘的单人床掀了过来。

    更加浓烈的恶臭瞬间从床底向上翻涌，两姐妹往下方看了一眼，立即感到恶心反胃，原来有一具腐烂的尸体躺在床底下，而且尸体已经被老鼠啃得千疮百孔，上面甚至钻着蛆虫。

    两人迅速远离那具尸体，在确认没有其他突发状况后，才向军团长进行了简单的汇报。

    ***

    龙雀军团总部，空洞内黝黑的龙首直视着空洞中的平台，莫文砚站在平台上与黑龙对视，像是对决的双方隔着几米进行的无声而猛烈的对峙。

    莫文砚喜欢这种时刻处于决斗的感觉，这会让她随时保持清醒，任何时候都会是一把锋利的刀。

    进入空洞的闸门被开启，莫文砚转身看到卫益舟走了进来，还未等卫益舟开口，莫文砚就已经从他的神情中获得了答案。

    “大部分信息都已经确认了，基本符合我们先前的猜测。”卫益舟向莫文砚点头。

    接着卫益舟又向萧森那边走去，萧森此时正瘫坐在三维显示设备前，有半个人都深陷入阴影中，并且他的脸色不太好，他已经连续几天熬在了空洞中，只为了能够获取到更精确的数据，如果不是他还能够正常呼吸，卫益舟甚至会觉得眼前的只是一具尸体。

    “给你，你要的醒神饮料。”卫益舟丢了一罐饮料过去，“我觉得你该去休息一下了，现在大部分的信息都已经掌握，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中，就等合适的机会敲定结果了。”

    阴影中一只手轻松地接住了那罐饮料，然后萧森从阴影中直起身回到了光线中，他顶着漆黑的眼圈打开饮料盖，咕咚咕咚地把饮料往嘴里灌，好一会他才停下，擦了擦嘴。

    “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们，我师从一位在智械行为学研究领域德高众望的老师。”萧森手指上方在空中画圈，如果不是莫文砚和卫益舟都了解他的个性，估计会觉得他现在就是个醉鬼，他幽幽地说：“老师在很多方面都秉持着实践主义，他一直认为亲身接触过智械才能获得最真实的数据，所以啊，在两年前他亲自带领了一支对外考察队，走出安全港对智械进行实地观察，目的是为了求证智械是否具有一定的生物习性，这真是令人敬佩的想法，他的开创精神让我一辈子都学不会，至今我都没有踏出城外的勇气，我头脑里的知识是宝贵的，不能有一点风险存在。”

    莫文砚和卫益舟默默地看着他，看他坐在椅子用手指挥动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轨迹，完全搞不懂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但他在寄回研究室的记录中提到，在他们那支考察队向城外行进不久后，遇到了许多怪事，他们先是看到空中一头受伤的龙形智械掠过天空飞卢落，最终落在了安全港的北部。”

    “对的对的，你们应该都察觉到了，从诸多猜测来看就是我们眼前这头双翼黑龙，毕竟龙雀军团也差不多是在两年前开始建立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师带领的那支考察队在见到这个场面的夜晚，队伍中出现了内讧，其中一名队员在不断地提出奇怪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却连小孩子都能轻松回答，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奇怪，最糟糕的是这名队员很快就对其余人拔刀相向，在队伍里展开杀戮，记录里说那个人一边杀戮一边变成逝者的模样，全身淋漓着鲜血，像来自地狱死者对生者怨恨。”

    说完萧森沉默了，莫文砚思考了一会，说：“你是想说第三代智械很可能早已出现，并随着那支考察队的回归在安全港中已经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不不！那支考察队早就没了，老师在发回那篇记录后就再也没有发过消息了，过了不久我们就确认了他们的覆灭，并为他们举行哀悼。”萧森摆摆手说，“我其实是想说，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这毫无疑问就是第三代智械啊！”

    莫文砚全身一震，并肃穆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萧森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他的理由。

    “老师对智械的判断一直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智械一定像生物一样具有某种习性特征，他认为智械存在某种依赖性，这种依赖性以人来比喻的话就是依靠着某样事物或某个人来开展自身的行为，这在人身上很常见，它像成长过程中的路标，人依赖这样的路标向前走，毫无疑问老师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们观察的目标具备这样的习性特征。”

    “下达命令吧，军团长，加上卫益舟带来的信息，在如此多的数据支撑下我们该做最后的行动了。”萧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笃定的目光直视军团长。

    莫文砚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向所有队员传达命令吧，做好全面对抗第三代智械的准备，该给这场剧目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