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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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二九、见龙在田

    一条巨大的火龙从天空呼哧而下,乩童看着挡在身前的林仁兴被火龙融化,接着是小白,火龙在乩童双眼中越来越大,而后整个林家坳在在这条火龙的冲击下变成废墟。

    乩童睁开双眼,眼前还是昏黑的屋顶,窗外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锣鼓传来的声音将乩童悸动的心安抚下来。

    睡在一旁的老钱头被乩童惊醒,熟练的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汗巾,擦拭这乩童额头上的汗珠。老钱头没有说话,他本就木讷,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乩童,只是在心中念到,真是苦命的娃。

    听方才那更夫的打更声,已经是五更天了,乩童干脆不再躺在床上,起身打坐修炼。感受着体内的气,这些日子唯一进境就是三纹道种境已经稳固,乩童感觉体内气海充盈,和一纹时完全是两种感受,若说一纹道种体内的气总量是个小水洼,三纹就像是一个池塘。

    这种修炼状态很快就被打破了,一是门外雄鸡叫了,二是敲门声响起,朱泽很准时的敲响了门房的小门。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距离林寻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月,距离朱泽到大道院也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八个月内,朱泽总是很准时会在鸡鸣响起的时候敲响门房的小门,用朱泽的话来说就是要卷死大道院那群修行者。

    乩童此时已经是大道院下院的一名学子,和其他修行势力师徒相承不同,大道院采取的是授课制,每个夫子会有固定的授课时间,制符,阵法,丹药,术法......五花八门,你想听便去听,若不想听,自己修行便是,毕竟修行一事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

    除每日修行外,乩童无时无刻不在上课,毕竟有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是修行常识,但是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第一次接触,不过奇怪的是,朱泽每日也保持这个频率,按理来说,朱泽本身身份地位又不差,为何还对这些基础的东西如此重视,乩童尝试去了解过,朱泽的回复是,大道院这些夫子本身是各个大派的宗师人物,因和道派理念不合,或被驱逐,或逃离出来,在大道院这里汇集,可以说大道院汇集了各个门派的精华,各种理念不断碰撞,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至于他每日来听讲,是真的有认真在学习,能不能学的过来,他一个开挂的怕什么。

    大道院新闻石碑处,一群学子围在此处,看着今日的消息。原本这个石碑不叫新闻石碑,而是被称为邸报石碑,朱泽来之后觉得这个名字拗口,找到院长,硬生生的砸钱,将这个石碑的名字改为新闻石碑。

    还未靠近石碑,乩童便听到学院将组织弟子前往江南道,日期在一个月后。听到江南道这三字,乩童不动声色,挤进人群当中。

    新闻石碑上正上方写着,下院不日将开展选拔,选拔弟子三十名,前往江北道,但是具体事由没有说,只是将笔试规则公布在下方。

    笔试共有三关,一是意志关,院内会在大道山上设下登天梯,规定时间内看谁能登到最高,此关选取前一百名;二是悟性关,同样在大道山上,会设下符阵,不论用何办法,最短时间内突破符阵最多者胜,此关择前二十;第三关选拔关,由带队夫子挑选十名弟子,和选出的二十名弟子一同前往。

    乩童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学院去江南道何事,他都要入选。

    一旁的朱泽看着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这个哑巴书童似乎对于江南道的事情很是上心,总是通过各种方法去打探江南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大道院修行也是枯燥,不如跟着出去看看是否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大道院奇怪怪的东西不止这个新闻石碑,此外还有个排行榜,记录这大道院排名前一百的道种境弟子,你说若是两个弟子都是六纹该如何排名,打一架就好了,还有个气量排行榜,你可以将体内的气输入榜下的石球,石球会根据你体内的气的总量给你一个排名,还有名为“芝兰玉树榜”、“悬赏榜”“模拟破镜碑”“雷劫碑”“渡劫科学指引”等等东西,而这些都是大道院夫子研究失败的产物。

    二人走到大道院教学的地方,这个地方现在不叫学堂,而是叫教室,别问,问就是朱泽砸钱拿来的冠名权,美其名曰卷的有点归属感。书亦文也愿意,毕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大道院本就是容括百家,思想新潮,如今只是换个名字就能得到一大笔修炼资源,何乐而不为呢,书亦文甚至开心的将间教室做了块“朱泽教室”的牌子挂在门口。

    不过朱泽万万没想到的是,大道院夫子上课不喜欢在教室内上课,而是夫子找个随便找个地方,或者找块石头,坐下便开始授课,讲到动情之处,手指天象,全然不顾下面学生感受,曾经有一个剑道夫子,一剑斩去坐下弟子头发,后来还自嘲为青丝夫子;还有一符道夫子,讲着讲着,虚空做符,在场的弟子全部被淋成落汤鸡。

    不过还有一人,会在教室里上课,正是班夫子,班夫子一丝不苟而又重礼,常常嘲弄那些席地讲道的夫子不知礼数、有辱斯文。

    今日讲课的正是那名自嘲为青丝夫子的剑道夫子。夫子身着淡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沉甸甸的胸脯每次总要找个地方拖着方才舒服,每次她开课,坐下弟子总是座无虚席。

    “果然颜值才是第一生产力啊。”朱泽看着将剑横在膝盖上,闭目养神的青丝夫子说道。

    见座下人已经差不多了,青丝夫子睁开双眼,在座弟子只感觉一道剑光从从青丝夫子眼中闪过,而后离众弟子身后十步外的一株青柳被拦腰截断。

    颜歌将横在腿上的剑放入身后的剑匣当中,起身看着座下弟子,每次讲课都来这么多人,她压力也很大的呀。

    颜歌讲课并不像她的剑意那般霸道,反而讲的深入浅出,讲到精要之时,还会抽出身后的剑,现场为弟子演示,一节课两个时辰,但是座中弟子竟无一人离席。

    乩童从进入大道院之后也找过剑道相关的书籍来看,但书上看到的往往不如夫子讲的如此透彻,尤其是今日本就是冲着青丝夫子将的剑道基础前来的,一节课下来,乩童只觉茅塞顿开,之前不理解的东西也随着青丝夫子的讲解不复存在,直到众人起身,乩童才从剑道感悟中退出来。

    青丝夫子自然只是颜歌自嘲,底下弟子没有人敢这般称呼,甚至其他夫子也没有这般称呼的,所以明面上学院内都是称呼青丝夫子另一道号:长歌剑颜歌。

    还未等众弟子拜别,青丝夫子就不见了踪影。

    “真高冷啊,德远,你说是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同了。”朱泽还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他是来听课还是来看美女的。

    又调戏了乩童一会儿,见乩童没有反应,觉得无趣,“你说你要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啊,唉。”

    自从那日朱泽带着乩童进入大道院之后,就让大道院医道夫子看过,夫子诊断后只说是太过强大的气封住了口识,等那股气被消化自然就能开口说话了。

    乩童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应该是那日吞下的那朵花,后面乩童也去查了资料,才明白那日吞下的不是别的什么天材地宝,正是首阳花。这么多天也没有打听到林家坳的消息,只能是希望他吞了首阳花,林家坳应该不会因为首阳花出事了吧,只是大道院关于首阳花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或者说乩童没有更多的权限去查看首阳花的消息。

    “快了。”乩童用树枝在地上写出两个字。乩童可以感觉到,首阳花蕴含的能量已经被消化的差不多了,口识突破的时候就是她四纹道种的时候。

    不过这一突破就整整突破了半个月,时间来到二月九日。

    根据大庆道历,今年有两个二月,这已经是第二个二月了,门前青草已经长出嫩芽,龙溪城内孩童趁着春风忙着摆弄自己的纸鸢。

    整个二月,龙溪城似乎比以往繁华了许多,多了很多外地口音的人出现,且穿着华丽,气质不凡,小小的龙溪城似乎要有大事发生。虽然多了许多陌生面孔,龙溪城治安却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是为了维持秩序,大道院依然派出了弟子组织巡逻队不断在龙溪城穿梭。

    这一切在大道院内苦修的乩童毫不关系,他每日除了去倾听青丝夫子的剑道课程外,其他时间都在修行,除了偶尔朱泽会来找下他,不过朱泽最近也忙于修炼,备战大选。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溜走,但是林家坳的记忆却在一点一点加深,每日夜晚,林寻都会看见林仁思最后同归于尽的画面,而后陷入无能为力的深深自责。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大庆道历五千四百二十年闰二月九号。

    二九,见龙在田,利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