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跟武人打扮的女子总共学了三天。

    这三天还不包括梁湾跟随明燚一行人前往晋安的一处峡谷协助其他人封锁敌人。

    用明燚的说法是：“那群狐狸压根就不想我们去抢人头。这群混蛋，请人帮忙还不拿出点诚意。”

    也因此，梁湾有机会跟女子再学一天。

    梁湾拿着棒棒糖棍，有些好奇地问傍边人：“话说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直到这个任务结束。”

    “好吧。”梁湾撇撇嘴，等待着结束。

    明燚从临时搭的棚子里出来，手里还捏着根烟，脸一斜，就发现了正在无聊的梁湾，明燚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点火抽烟，把身体转了过去。

    “咋了，感觉对不住我要补偿啊？”

    “哈哈，你这话说的，等这次结束，我一定请你带来的这些人好好搓一顿。”梁湾只感觉明燚身边那人与明燚年龄差距比较大，听他的话，明燚在这次谈话中估计没占上风。

    “那就，谢了。最近有没有新人来啊？”

    “你这话说的，你又不知道，这是一年比一年少，怎么可能有新人，算起来，我们这里已经四年没新人来了。”

    对得上。

    “那边不都一样。”明燚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走，兄弟，我们去前头看看去。”男人十分自然的把胳膊搭在明燚脖子上，跟他并排走着。

    男人的步子十分快，梁湾很快就看不见了。

    世界又恢复了寂静。

    这一等梁湾就直接等到了黄昏，男人也十分重承诺，请他们吃了一顿，就是在出来的时候，梁湾发现明燚的脸色不太好。

    梁湾本人并不引人注意，晚上明燚他们也没安排住宿，就想着在什么地方将就一晚。

    却被人叫住了。

    “哎，人类，磨磨蹭蹭的，你该不会没地方住吧？”医师已经换了套衣服，嫩绿色的衣裙特别衬她。

    “睡觉的地方还是有的。”

    “噌，人族，不要骗人哦。”医师眨巴着眼睛，在嘴唇中间比了个手势。

    “并非。确实有睡得地方。”梁湾慢吞吞地开口，眼神看向后方。

    “怎么了这是，没吃饱？”快步走来的是之前给梁湾巧克力的男人，看样子跟医师应该挺熟。

    “我看是你没吃饱。”医师白了眼继续说道:“这不问这孩子晚上有个住的地方没，这一天折腾的，老大不也没安排不是？”

    “你确定你那个花苞人能住？还是我处理这件事吧。”

    “行。”医师看起来对这个男人很放心，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独留梁湾和男人对视。

    “别紧张，我也没地方住。”男人看着梁湾疑惑的眼神，接着解释：“不是所有人都买了房的，至少我在这里就没有，医师还可以去花苞树洞里住，但我可不是。不过没啥，咱们可以去住旅馆或者安置屋。安置屋就是为我们这些人造的，当然，普通人也是正常营业的。”

    梁湾点点头，跟着男人走在路上。

    半路，男人分给梁湾一根肠，问道：“你很看重我们这方面的婚姻？”

    “大抵是好奇吧，毕竟这算…也算个冲突点。”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说道：“婚姻，很复杂。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别有任何职业滤镜，各行各业都会存在人渣，这些人渣不分职业学历，关键还是得看清那个人是人是鬼。婚前多验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人心难测。”

    梁湾沉默地点点头。

    男人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二人就近找了个旅馆，开了两间房。

    “需要检查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

    男人点头就走进了屋子，梁湾这才走了进去。

    二人住的地方相邻，好在的是，隔音还不错。

    梁湾先是对屋子一顿检查，还拿出一个喷壶在四周喷了喷。

    “幸亏我有拿毯子。”梁湾把自己的毯子压在原有的床铺上，又拿出另一个毛毯盖在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

    梁湾一出门就碰到了男人。

    “醒了，一起去吃饭？”

    “好。”梁湾原本想直接点头的，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男人倒没什么意外，带着梁湾就去了一个早餐摊子。

    “要吃什么，我请。”

    “泡馍吧，看起来挺好的。”

    “好。老板，来两个羊肉泡馍，再来个笼笼肉夹馍。两牛肉饼带走。”

    “好嘞。”

    两人要的东西很快就上了桌。

    男人很快就夹好了一个馍，咬了一口。

    梁湾先吃的是羊肉泡馍，大口大口的，也不怕把自己烫着。

    男人倒显得很是悠闲，一边吃一边问梁湾：“你打算回家还是再在这里转转？”

    “回家。”

    “这样啊，我正好开车，到时候送你回去？”

    梁湾眨巴着迷茫的眼神，这人这么自来熟的嘛。

    “可你还不知道我住在哪，万一不顺路呢？”

    “那就往前带带呗，这地方找车得费多少钱。”

    “那便多谢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行。”

    吃完男人就拿着牛肉面带着梁湾上了车。

    梁湾从内部可以看到车窗上被刻了些什么，看起来像是阵法。

    车窗前的挂坠也是特制的。

    就是不知道芯是什么了。

    “不打算说一下目的地吗？”男人拉着手刹，没回头问道。

    “去…林锦。”

    “林锦，那地方风景不错。在那里上学？”

    “嗯，快上高一了。”梁湾…好吧，虽然这些消息估计早就是透明的了，但她还是不介意说的，毕竟之前那些九门的情报，他们说了挺多的。

    “日后打算学啥呀？”

    “学医，另外在思考要不要考一个考古证。”

    “考古证直接上报就行，至于要掌握一技之长这个，就可以忽略了。你武功不差，历史的话，多学学就可以。经验的话，你肯定满足了。”

    “原来如此，多谢。”

    “谢就不必啦，反正能跟人交谈我也很开心啊。”

    “我听别人说，有专门的道术学校，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先学道术比较好。”

    “这个看你兴趣，咋样都行。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要学医嘛，咋了，要考这个学校？”

    “不是，只是优先级而已。修仙的不是不教吗？我这样也好讨经验。”

    男人打着方向盘，向右行驶后才缓缓开口：“经验？这玩意打着打着就有了。你现在既不修仙，也不练术。武功嘛，还没到那时候。我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些异于常人的人，可你不是，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来的原因。”

    梁湾心头一跳，看外面风景的脸也转了过来，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男人的眼睛。

    “你看起来…比明燚要厉害。”

    “嗨呀。”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还可以吧，我不过是滴溜过来帮忙的倒霉蛋而已，平时除了干点兼职，也负责境外的一些事。说白了，就是个文职。不值一提。目前我们这个所处的环境，还是比较危险的。法律，都是一步步实行出来的，对于普通人是这样，但对于你，其实并不是很管用，而且也有在法律边缘不停试探乃至越界的人。”

    “嗯。”

    “有没有想好走什么路子啊？”

    “以力破万法。”

    “主攻力量吗？这也不错。如今纯粹的力量型已经很少了，不过那位梁姑娘留下的军队里有不少，说不定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见到他们。”

    “梁姑娘？”

    “一位很厉害的人，压箱底的人物。”男人的头低了低，打个个弯接着道：“在没有你接任前，她就坐在你现在所任职的位置上。这个位子已经空了许久，你现在的实力得慢慢来，所以虽说是接任，但用替补更为合适。”

    “她有多厉害？我得到那个地步才能正式开始吗？”

    “这个…”男人从后视镜看着梁湾，轻笑一声：“肯定不会啊，她的经历不可复制，而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且，你最好也不要复制。”

    梁湾觉得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好悲伤，他能顺利开好车吗？

    “她太苦，你最好不要学她。不过嘛，她的来历是最高级保密来着。不过，与这个保密程序不同的是，其实有很多人知道她。”谈起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自己保密程度的，似乎就只有她本人。

    男人看着梁湾无语的表情，嗤声一笑：“确实如此，而且，她的存在对于那些黑暗中的人既是恐惧，也有…应该算是尊敬吧，至少有些做特殊生意的，完全把她当成了好朋友，只是究竟有没有算计，谁也不知道。她…确实是一把好刀，虽然这个不应有我来评判。”

    “我也有机会接触这些人吗？”

    “有，或者说，这本就是你该做的事情之一。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一，有实力，二，有经验。只有这样，你才有很大概率能在那些人手中活下来，当然，虽然人人都说她…也就是你的那位前辈，脑子有点问题，比较笨，虽然确实有点问题，但对付那些人她确实有用脑力，虽然更多的是武力镇压。”

    梁湾没管男人偶尔的前言不搭后语，她好奇的是那个女人，一个跟吴三省信中很像的人。

    她毕竟不是原来的梁湾。

    “看来挺危险的。不过，我就是感觉，如果这个职位上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话，会不会来不及，亦或者丢了许多要做的内容，我想，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按实力和威力来讲，也只能她来而已。你打的申请，翻译过来，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口那张申请的位子很多，选择让你成为底牌的，却是那位的命令。若是单以这个职业为准的话，你掌握些伪装能力对你未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这个职业，注定你的马甲会很多，但肯定不能用同一张脸，一次两次或许可行！但多了，那可就不好了。尤其是，你去的地方注定是危险的。”

    “因为盗墓很危险，所以他们对于我一直待在盗墓圈子里并没有什么意外？”

    男人挑挑眉，寻了一处停了下来，递给后座的梁湾一张纸，喝了口水，才继续开车。

    这是一张契约。

    简单讲，就是九门吴家愿意从吴老狗这一代断开，把传承交给一个人，让她来培养继承人。而作为交换，他们不能对九门和新月饭店动手，顺便帮他们掩盖点事情。

    培养继承人的地方，就在国外。

    齐八爷说的那里吗？

    “这张契约，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

    “嗯…是指代问题吗？没说是吴老狗他们在的九门，还是吴三省他们所在的九门，你们不是对此有二代，九门的称呼吗？”

    “指代问题你倒也没说错，不过，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张副官属于九门，还是新月饭店。”

    张日山是九门张启山的副官，哪怕他在新月饭店住，但也改变不了他是九门协会会长的事实，所以应该是九门吧。

    “九门吧，他不是九门协会的会长嘛。”

    男人看着后视镜，摇头一笑：“准确的说，他都不属于。若是张启山在，那算。但事实上，张启山没了，新月饭店争斗不断，他又不是新月饭店的家生子，也不是尹家人。更何况，他也不会承认张副官。就凭他干的那些事，足够他喝两盅了，张启山身边的副官，不知道张启山做了啥，这怎么可能，终究是有线索的。”男人浅笑看着后视镜里梁湾沉思的神色，继续添了把火。

    “现如今几乎全都是支持东北张家那位张起灵的，你觉得张日山跟张起灵对上会如何？真正的九门张家一直没有出来过，张启山算，但不能完全算，没有领头的，剩下的下属只会带上张启山的标签而已。你仔细看这份契约，那上面可没有张启山的签名和手印。你不会觉得，你的身份上位没有查过，他也不知道张启山做了什么，还是你觉得，他跟张启山格尔木时期背后那人的关系很好？”

    “张启山一倒，张日山没有护着的人，这也就是说，吴邪乃至九门，都是因为有人护着，所以才能延续，当然，也有代价的原因？”

    这么说，张日山若是老老实实待在新月饭店，在吴邪执行计划的时候帮上一码还好，若是越了界，那，他们就有理由把张日山给…

    “你这么说也没错。九门从古到今，延续到现在，自然就是靠着它的特殊。”男人一只手作思考状抵住下巴，继续道：“至少两代内要有两个人，作用嘛，自然是孕育下一代和教授一代人。”

    “孕育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对，万一是男子呢？”

    “那不就是结婚娶上媳妇不就有了嘛。”男人一个白眼递了过去。

    梁湾无语中…

    “总的来说，百年之内九门和新月饭店只要不嘚瑟，那就木的事。张副官的话，呵呵，若是他真用了美男计算计你，那估计就走到头了。人头，肯定很多人要，我们也没必要去出手，说不定还能发笔横财，新月饭店不用查，穷奇公司还是能查的，比如消防，账本，什么可疑物品啊…”

    哥，这一天你们确定不是期盼已久？

    “什么叫美男计算计我，我还没成年哎？这合法吗？”

    这算是梁湾的一个思维误区，毕竟出生的地方，法律规定女生二十八岁往后才能结婚，不过50年婚姻法就规定的法定婚龄为男二十岁，女十八岁。

    梁湾如今确实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虽然这时候早婚的还是有的。

    “这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说不准。”

    嗯…能人果然多。

    “那前辈有听过宋家吗？我曾听九门的人提起过。”

    “既然是九门提起的，那就只有那一家，三十六族中的宋家，这个三十六族是一个统称，意为在不同地方守护类似的东西的三十六脉，九门就是三十六脉里的其中九个家族。宋家守的那门被称为阴阳门，因为他们做的是给死人申冤的工作。当然，别理解为跟阎王爷唠嗑，是在阳世。总得来说，自个打自个的活他们是没少干，他们的一个特色就是你能在那个家族找到相同名字，拥有不同传承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他们真的是东北张家的翻版？”

    “翻版？不可能。他们守护的东西，初衷都不一样。而且，相同名字的除了张起灵还有谁，再者，很难有同时出现的张起灵，除非牵扯到另一个家族。不过这件事已经被封锁了，张起灵都不知道。只是一种特殊的防御措施，自己打自己，说白了就是保存香火，诸葛家你应该是知道的，不把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相同名字也是为了保存香火，不同传承倒是没什么，这只能说明他们擅长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唔，我好像明白了。说白了还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没错，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老一辈眼里，传承也很重要。宋家根据传上来的资料，如今文宋比武宋传承的人要少很多。且，其中有一部分跟九门一样。文，武就是代表了他们的主攻方向。不过他们在确定方向前后，也就是四到八岁，会学一些相同的东西。”

    梁湾不住点头，顺便问道：“三十六族都包括那些，有少数民族吗？”

    “他们会通婚或者联姻的，所以哪怕一开始没有，后来或多或少都有点。嗯…不过我们现在的人也一样吧。至于有那些，我之前也说了，三十六族意为在不同地方守护类似的东西的三十六脉，脉和族是不同的意思，如今有些家族在很久之前也是同一家族，只不过分开了而已。比如：云家和洛家，阎家和季家。不过，三十六族如今有没有联系，还真说不准。九门如今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把目光完全放在它和汪家上了。这些要守护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岂不是说，有很多家族？”

    “这个只能说还好，这么多年，我们的土地上本身就诞生且延续了许多家族。因为三十六族的久远程序，所以他们的规则，姓氏都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在他们那里，不缺女性当家人。除了单姓氏，比如：花家，冷家外，他们也不缺复姓，比如青阳家，濮阳家，成阳家，司琴家，其中又有带少数民族风气的，比如：尉迟家，仡楼家，仡宿家，以仡字开口的，大部分都拥有着苗族传承。”

    “都是特别冷门的姓氏呢，还以为会不会有姓轩辕的？”

    “姓轩辕的自然是有的，大概有两万人，不过三十六族并不在此列。”

    “他们都守着所谓的门？”

    “几乎是，不过这门跟青铜门还是有区别的，更别提，他们本身就是门。时间的久远性，也让他们增加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和敌人。另外，门也算是他们的攻击手段之一，若再往深里讲，你可以理解为他们用他们的血肉守护着一处非常重要的封印，尽管这个封印快要没了。所以这也是一切要加快速度的原因。”

    “所以这才是我的主要任务吗？时间还有多少？”

    “不到五十年，之前那位，为我们争取了一百年的时间，如今，早就过了一大半。”

    “你会道术吗？”

    “会一点。想让我作为辅助吗？”

    辅助？没想过呢。

    是不是能薅点羊毛。

    “我想着攒点经验，有前辈看着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当然，考虑到资金和目前我要上学的原因，我觉得哪怕只是前辈稍稍提一下，让我多跑几次腿，都够我吸收我好几月了。”梁湾边说边笔画，大拇指和食指平行，中间的空余部分让男人有些失笑。

    不过钱这种事，还是交给上面来决定吧。

    “我可没这么厉害。多去阴气重的地方转转，会发现需要历练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