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店铺引误会,仇家又生事
誓言契约属于灵契的一种,其作用是用来承载誓言的。
它以引魂木为基,以符文为媒,勾动天地,与某种特殊的幽魂建立联系。
只要在誓言契约上滴下一滴血,誓言契上的内容将被当作誓言为幽魂记住,同时誓言契被激活。
日后,若是滴血之人违誓,轻则遭遇种种厄运,重则心魔缠身,修为难有寸进,更甚者引来不详死于各种意外。
当然若是严格遵守誓言,誓言契将没有任何效果。
“等等……”
正欲离开的王煜被贾仁义拦了下来。
“还有事?”王煜抬起头,冷声道。
“小兄弟,咱们还是签个誓言契吧?”假装没有看到王煜的不耐,贾仁义皮笑肉不笑,递过来一张誓言契约。
王煜接过,仔细看了看。
确认契约上只是要求自己不得再将其外传,并没有其它约束后,也不废话,滴血其上,然后扔了回去。
对方做法虽然不太礼貌,但在情理之中,王煜也懒得计较。
贾仁义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想到王煜竟如此干脆。
一般来说,卖家大多都会自觉遵守这些道德标准,但就是不愿签这誓言契。
或许是认为被人看轻了吧!
所以,很多时候拍卖个功法也不用弄的那么麻烦,大家当面查验,银货两讫就是了。
当然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最普通的那类誓言契一张也要上百两纹银,没多少人舍得浪费。
可贾仁义不放心啊,这本功法太过宝贵,他觉得还是用上誓言契,有个约束比较放心。
这回,抬步离去的王煜没再遭到阻拦。
走在小镇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举目四望,远处花红柳绿,周遭忙碌奔波,王煜心中还是挺感慨的。
以前他每月十两白银的例钱,不知让得多少人羡慕不已,如今才一两个时辰,就赚到三万多两。
要是让人得知,不知会不会红了眼黑了心。
当然,王煜也只是想想,这样的蠢事他可不会干,财不露白的道理,他很早就已明白。
寻着记忆一路往前,很快,一座略有特色的建筑便呈现在眼前。
兵器铺。
王煜抬头,牌匾上熠熠生辉的三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
兵器铺,顾名思义,售卖兵器的铺子。
这里拥有全镇最齐全的兵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棒鞭锏,十八般武器在这里均有售卖,而且品质良好,口碑不错。
王家以枪法名闻枫叶城,但王煜还叫云啸天的那一世,更擅使剑。
剑走轻灵,飘忽多变,非重不以力拒之。
显然更适合当下修为低微,却对武技招式有着极深造诣的他。
王煜刚跨进门槛,迎面就冲出数人,其中最前方一人更是快若流星,直接朝他激射而来。
“是被盯上了么?”王煜心念一闪,眼瞳微缩,防身短匕已滑入长袖遮掩下的手中。
他随身可揣着三万多两银票,容不得他不多想。
“你想干嘛?”眼见冲到跟前不足三步之距才堪堪停下的圆脸女店侍,王煜厉声喝问起来。
他是有些生气的,对方只要再往前冲出一步,他便会毫不犹豫出手。
不在宗门,他是半分顾忌也没有的。
“对、对不起……”圆脸女店侍畏惧的垂下头去,不停道歉。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如此做的。
她是兵器铺新雇的女店侍,为人胆小脸皮薄,其她店侍见她拉不下脸来,趁机抢走她不少主顾。
她来此的两个多月里,接待过的主顾寥寥无几,售出的银钱数也是所有店侍中最少的。
原本东家是要解雇她,经不住她苦苦哀求,才答应再给她一次机会。
这个月不能再垫底了。
她不能就这样狼狈的回去。
想想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的娘亲,如今病重在床,全靠着她那点月银和抽成,买药吊着性命。
若是被解雇的话,她娘亲肯定活不下去的。
被逼到如此境地,圆脸女店侍再也顾不得少女天生的矜持,开始与那些老店侍争抢主顾。
从几天前第一次大着胆子迈开腿,张开嘴,尝到甜头后,圆脸女店侍突然觉得,这种事做起来好像也没多难。
只要再大胆一点,再主动一点,再奔放一点,她完全不比别人差。
甚至更出色!
这不,王煜一只脚刚跨进店门,眼尖腿勤反应快的她,倏的一下就射了过来。
由于跑得太快,差点收不住一头撞到王煜怀里。
自知理亏,加上‘主顾至上、主顾就是一切’的准则,在被王煜训斥时,圆脸女店侍只是低着头重复着对不起。
即使眼里噙满泪水,即使心中酸楚无限,也不敢让王煜瞧见。
换作寻常,王煜也不会这么恼。
他刚赚了大笔银钱,又一直神游天外,突兀整这么一出,差点让他误以为对方想要谋财杀人,从而手起掌落,错伤无辜。
还叫云啸天时,他确实杀人如麻,可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自有取死之道。
他没滥杀过无辜。
一个都没有!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这是云啸天一生最值得称道的。
这一世,他叫王煜,还未杀过人,也不想过早手沾血腥。
尤其是无辜者的。
“心境还是不太稳呐!”
斥责完圆脸女店侍,王煜心中气也顺多了,他不禁开始反思起来。
少时神采飞扬,后来丹田气海被毁,跌入谷底。
虽然面上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但他清楚,那是自欺欺人。
心底深处又怎会不滋生自卑情绪。
后来记忆觉醒,暗无天日的心灵上空照进阳光,人生有了新盼头,自信开始重燃。
可希望降临的突兀,三年来因自卑产生的不安还未完全驱逐,难免患得患失。
毕竟前世记忆虽历历在目,又怎比得上这一世来得刻骨铭心。
他不想再回到那毫无希望的日子里。
现在他灵力溃散,哪怕拥有无数高明的战技和经验,越级战斗不是问题。
可凡武境九层的身体,实在孱弱,一个疏忽,同样容易被人干掉。
瞧着这个被自己当做出气筒,可依旧倔强尾随,不肯退去的圆脸女店侍,王煜轻轻叹了口气。
在竞争日趋激烈的时代,主顾就是爷,被骂只得受着。
有好几次,王煜注意到圆脸女店侍满是渴求的看着他,试图展露笑脸,最终又颓然低下头去。
许是怕他余怒未消,开口只会自讨苦吃吧。
这少女家境定是堪忧。
不然年少气盛的年纪,若非迫不得已,谁会一边被骂的狗血喷头,一边还得陪着笑脸,巴巴的想要做成他这单生意。
前世作为散修的王煜,也曾为生存低声下气。
他深知底层疾苦。
“算了,气也出了,就给这个冒失的小姑娘一个机会吧!”
就在王煜要叫圆脸女店侍,给他推荐一些好点的兵器时,突然一道令他不爽的声音出现了。
“哟哟哟,我道谁这么威风八面呢!原来是王大废物啊?哦,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口无遮拦的,你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吧?哈哈哈哈……”
随着阴阳怪气的嘲讽声落下,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走了进来。
男子大约二十来岁,长相俊美如妖,如果不是那突出的喉结,多半会被认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女的十六七岁左右,体态臃肿,快有男子三个身板粗了。
长得也甚是磕碜,偏偏喜欢穿一身清新束身裙。
那被挤压到狰狞可怖的条条赘肉,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如盛夏里吃掉半盆肥肉,望着那必须吃完还剩下的另外半盆肥腻腻一样,忍不住直寒颤。
“当然!”王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声音中却透着几分冷意,“我怎么会跟软蛋一般见识呢?”
“王煜,你别欺人太甚!”容貌比女子还妖艳的青年,闻言怒不可及。
他声音尖细,犹如被踩着尾巴的猫叫声。
青年名叫徐兵,原本与王煜素无瓜葛,只因一次在外游荡时,意外撞见为王煜送饭的春梅。
见春梅长得漂亮,色心大起。
自诩容颜俏丽的他,在得到与春梅套近乎的机会后,竟花言巧语将春梅骗到了僻静处。
本性外露,出言调戏。
并在春梅明白上当,转身欲走时,欲强行行那霸王硬上弓之事,被春梅揍了个半死。
从昏迷中醒来的徐兵,回去后竟倒打一耙。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他妻子,也就是这个长得倒人胃口的杜蕾面前哭诉,说春梅不知检点,主动勾引他,他抵死不从,后来春梅急了,就把他给揍了。
见杜蕾有些怀疑的目光看过来,徐兵心一凛,硬着头皮污蔑说,春梅说杜蕾长得比猪都肥,丑的让人看了想吐,连她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他还添油加醋说,春梅说他如此俊俏的郎君,跟了杜蕾简直太没天理,还不如舍了那丑女人,跟她双宿双飞。
杜蕾听了,自是气得肺都快炸了。
女人哪个不爱美?
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却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至于春梅是否纠缠徐兵,至于徐兵话中有几分真,气急败坏的她,哪还有那分辨能力。
提拽着徐兵风风火火冲出门,说要给春梅好看,要撕烂那死丫头的臭嘴。
等俩人大老远追过去,自是连春梅的影儿都没见着。
苦苦蹲守半天,都快被烈日烤成人干了,才从一位认识春梅的人那里打听到,那死丫头竟是王煜的婢女。
杜家是双喜镇的一霸,身为家族嫡系子弟,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何曾被人这样诋毁过。
此刻,又饥又渴又累又气的杜蕾,怒火早已淹没理智。
素来霸道惯了的她,想也没想带着徐兵就朝王煜家冲去。
一副欲兴师讨伐的架势。
见王煜院门紧闭,以为胆怯,竟欲强闯。
势必要迫王煜乖乖交出春梅,赔礼道歉,并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
没想到刚踹门冲进去,就被拿了好处,埋伏已久的执法堂弟子,不由分说当场擒下。
两人被坐实私闯他人住宅的罪名,不仅被关押好几天,还被罚银三十两才被放出。
从此,这仇怨也就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