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真人漆黑的眸子看向方镜。

    “还不束手就擒么？正好，贫道缺少一名仆人，就你了！”

    话音未落，长乐真人化为一团爆炸的金色黄纸。

    飞也似的窜到方镜身前。

    一张张碎纸贴在了他的脸上、身上和皮肤上，碎纸的洪流直接包裹了方镜。

    方镜挥舞着双手想要拍掉身上的碎纸。

    可碎纸多得过分。

    他就像着了火的火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靠在木门上的张晓看到方镜无谓的挣扎，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同时，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如果真像方镜那样反抗，一定会死得毫无波澜，就像那三位体育生一样，如果像唐悠悠和陆晨一样逃跑，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肯定跑不过两人，那么他就会白白为两人的逃跑争取时间，此智者所不为也。

    方镜的挣扎动作越来越小。

    他跪在地上，逐渐一动不动，只留胸膛一起一伏。

    方镜没死。

    可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他的生机在不断被黄纸抽取吸收。

    抽取，再吸收。

    他越来越疲乏，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他从未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不能……再等了，就是这个时候。”

    他终于放开对纯阳真气的控制，体内的纯阳真气宛如开闸的洪水，汹涌着喷了出来。

    沾在他身上的碎纸一张又一张被点燃，接着一张又一张快速脱离他的身体。

    一部分顺利脱离，另一部分却来不及了。

    因为它们已经被火焰点燃，熊熊火焰燃起。

    这下，他真的被火焰包裹了。

    好在碎纸很快燃成灰烬，而这种奇怪的火焰，温度其实并不高，就连他的体毛都好好的。

    伴随着火焰的燃烧，外围的碎纸感觉到不对劲，及时脱离的方镜的身体，重新汇聚变成长乐真人。

    长乐真人阴沉如水，一字一顿。

    “纯阳真气？你是纯阳观的徒子徒孙？”

    长乐真人当然不会想到方镜短短时间便学会了《纯阳功》。

    方镜并不搭话，只气喘吁吁的瞪着长乐真人。

    脸上全是不甘之色。

    可惜了，刚刚没能烧死长乐真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长乐真人有没有受伤。

    拼着同归于尽的打法，对方好像损失不大。

    相反，他就太惨了。

    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现在全白，白得耀眼，连眉毛都白了。

    而他身体更是虚弱，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倒下一样。

    “不甘心啊，刚刚领略到壮丽的风景，就要死了吗？”

    长乐真人见方镜不说话，手腕一抖，拂尘一挥，雪白拂子像钢丝一样直接洞穿了方镜的胸口。

    方镜低头看向胸前，白色的丝线穿透了他的心脏，同时不断吸食着他体内的血液。

    一股酥麻感从胸口传来，奇怪的是他并不感觉疼。

    反而胸口传来一阵麻痹感，削弱了他的呼吸，迷晕了他的脑袋，让他思维停滞，变得迷迷糊糊。

    长乐真人猛地一拉扯，拂尘拉扯着方镜飞也似的拖向他。

    突然，长乐真人脸色剧变。

    趁着被拂尘拉扯的力道。

    方镜紧要嘴唇，殷红的鲜血流下，断站的疼感，让他精神焕发，他猛然加速，手持匕首朝长乐真人胸口刺去。

    长乐真人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锋利的匕首径直捅入了他的胸口。

    而攥紧匕首另一端的正是方镜。

    匕首捅入长乐真人体内的瞬间。

    长乐真人的身体陷入一个短暂的僵直。

    就在这时，黑豹从虚空中跳跃着奔出，张口狠狠咬在了长乐真人的脖颈处。

    霎时，金黄色血液从脖颈撕裂处飙射而出。

    “嘭！”

    一声闷响。

    稍稍从僵直状态，恢复过来的长乐真人，狠狠一掌印在方镜的胸前。

    方镜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然后重重砸到了道观的大门上。

    “铛！”

    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原是手腕砸在木门上，吃不住力，匕首抖落在了青石之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哇！”

    方镜的后背重重砸在木门上，一口淤血从嘴巴吐出。

    方镜贪婪的呼吸着让人迷醉的空气。

    视线竟忽然与同样靠在木门上的张晓碰撞在了一起。

    张晓愣了一下，视线偏移看向落在地上的匕首。

    他一咬牙，右手忽的朝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抓去。

    方镜脸上的犹豫之色一闪而逝，一道残影闪过。

    匕首刺破张晓脖子。

    许是呛住了，张晓鼻孔和嘴角的鲜血同时溢出。

    而他抓向匕首的右手停在半空，然后颓然了磕在了地上。

    他想要转头再看一眼方镜。

    可匕首的僵直特性反动，让他全身僵硬，别说移动连眨眼都困难无比。

    他只看到方镜轻轻地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

    感受生命在不断消逝，张晓眼里流露出深深的不甘。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杀死他了！”

    方镜眼中悲伤转瞬消失。

    他原本可以不杀张晓的。

    因为张晓根本无力抵抗匕首带来的僵直特性。

    他的尝试跟努力都是徒劳，他其实连刀把都攥不稳。

    尽管如此，他十分清楚。

    张晓已经留不得了。

    留下他，可能就是助纣为虐。

    不仅会害了他，还会伤害更多的无辜者。

    没了威胁，方镜紧紧捂住刺穿的胸口，然后看向黑豹和长乐真人的战场。

    “雾草！”

    黑豹竟然大了足足一倍，差不多小牛犊子大小了。

    更让人震撼的是黑豹变异了。

    长出了三个头，变成了三头犬。

    至于长乐真人，已经被它活活咬死了。

    长乐真人的魂魄，大概率也已让它吞噬了。

    长乐真人死了，方镜松了一口气。

    “呼呼，终于完了！”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到长乐真人的尸体前。

    看到长乐真人模糊面容的刹那。

    方镜瞳孔猛缩。

    这不是长乐真人，长相不对！

    长乐真人长脸，眼前之人方脸。

    长乐真人有一撮精干的短须，眼前这人没有。

    还有眼睛，长乐真人瞳孔漆黑，看起来像没有眼睛，而眼前之人分明有一对正常人的眼睛。

    “事情不对，得赶紧溜！”

    隐约感觉到不妙的方镜忙蹲下身，在触碰到尸体的刹那。

    尸体消失，一行行信息闪过。

    “献祭清平观长乐真人分身。”

    “特殊尸体献祭完成。”

    “距离下次献祭时间还剩30天。”

    “《纸人术》解析100%。”

    “你已掌握《纸人术》。”

    【纸人术】：一级（100/200）

    【注1】：你可制作纸人成为你的分身。

    【注2】：你可短暂化为纸人以抵消伤害，纸人燃烧会加重伤害，每月可使用1次。

    【注3】：你必须补充足够的生气，否则，你将成为名副其实的纸人。

    “分身！这是长乐真人的分身！”

    其它信息，方镜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他敏锐注意到长乐真人分身几个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长乐真人可能根本就没死。

    忽然，天师殿内响起一声声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