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无敌之误入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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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侠骨柔情

    小船在湖心荡漾,碧绿的湖水在小船周围泛起片片涟漪。

    绝佳的景色,可惜景色中的人儿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

    杜文林光着上身与穿着亵衣的王铃手忙脚乱得往船舱外舀水,忙得汗流浃背,不亦乐乎。

    总算把舱底的水清理得差不多了,俩人坐在船帮,面对面看着对方的狼狈。

    王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新科状元,此情此景,是否应该赋诗一首?”

    杜文林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一泊沙来一泊去,

    一重浪灭一重生。

    相搅相淘无歇日,

    会教山海一时平。”

    王铃咂咂嘴,说道:

    “这首诗用在这儿似乎不甚应景。干脆本小姐也勉为其难,附上一首相和。”

    杜文林拍着手:

    “好好,还没看过小姐咏诗呢。”

    “东风未放晓泥干,

    红药花开不奈寒。

    待得天晴花已老,

    不如携手雨中看。”

    王铃咏完,痴痴得看着杜文林,眼中满是少女怀春之情。

    杜文林从对方的眼中已经读出了太多的情感,不敢再看,转视远处的碧波万顷,低声喃喃道:

    “待得天晴花已老,不如携手雨中看。天总会有晴的时候,看过又能如何?”

    王铃伸手轻轻握着杜文林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欲诉说自己的情感却又难以启齿。

    她的性格,并不善于刻意隐藏自己的想法。而杜文林却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因为曹翠竹时刻装在他的心里。

    他的心还没大到能容得下其他女人,也没准备再接受另一份感情。

    “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其实,我已经有了未婚之妻。”看得出来,杜文林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

    他并不是想故意对其隐瞒什么,因为今天也是第一次与其单独相处,只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向他表达爱慕,这让他一时措手不及。

    王铃的脸上霎时露出极大失望之色,从记事以来几乎没有人拒绝过自己的要求,没想到今天把少女情怀,主动敞开给自己心仪男子的时候,却遭遇如此难堪。

    这的确让她感觉着恼不已。

    甚至还隐约恨上了哪个从未谋面,也不知是谁的女孩。

    “那个幸运的女孩是谁?”她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嫉妒心里。

    “她叫曹翠竹,是江苏巡抚曹时聘的女儿。”

    “哦,封疆大吏家的小姐,怪不得,你是攀上高枝了啊!”

    这种无端的嫉妒与讽刺让杜文林难以招架,嗫嚅了半天:

    “是在去年秋闱之后,双方父母帮我俩订下的婚约。”

    “只是有了婚约而已,也不是已经成婚。米未成饭。木未成舟,一切还来得及。”说到这儿,她竟狡黠得笑了起来。

    杜文林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开始后悔今日的盲目出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两关已过,成婚与否没有什么不同。

    翠竹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这点任谁也无法否认。

    可是,在王铃的眼中,他仍然还是未婚,那一纸婚约对其无效。

    也许,所谓的孔孟之道,婚俗礼法,她根本就不懂。

    “喂,你干吗擦汗?我也没说非要嫁给你,看你吓的。即使嫁给你,我也不是洪水猛兽,值得让你如此害怕吗?”她的笑声让杜文林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应对。

    赶紧使劲撑船,只愿快些到达对岸,摆脱如此尴尬。

    船儿靠岸,所幸停靠之地偏僻,并无过往行人,否则如此光景,岂非羞煞人也?

    俩人把衣服从船舱底部掏出,晾晒在岸边的小树上。

    杜文林刚在岸边坐下,王铃也已并肩坐了过来。

    杜文林心中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伸手推开或者起身离去,行事过分带来的后果他不想去猜。

    微风又起,吹皱一湖碧水,也吹冷了岸边之人。

    王铃穿着亵衣的身躯使劲往杜文林的光身挤了挤,肉体的接触让他的心跳瞬间加快。

    一只光滑柔软的手臂轻轻揽上他的腰,散发着少女幽香的头颅轻轻靠在肩头。

    他不是个乱情之人,更不想对不起一直对他朝思暮想的翠竹。

    可是,此情此景,又觉迷茫,不知如何应对身侧这位少女的似火热情。

    感觉身体逐渐变得火热,却又有些麻木。

    大脑更是肿胀不已,混沌不堪。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言一语。

    到达茅山脚下之时,日已西落,山上云雾缭绕,再去登山已经来不及。

    山门南边不远处有家专为游客所建的客栈,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打扫还算干净。

    杜文林二人在大堂里要了酒菜,一边吃一边与老板聊着:

    “初夏时节虽然有点热,但是出门游玩的人应该还不少吧?”

    “哪里哦,今年不比往年。往年这个时候游人颇多,皆是奔着这座道教名山而来,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也不全是虚名。所以往年这个季节,多有来自外地的游客。”忙了一下手中的活计,伸头看了一下门外,压低声音道:

    “可是最近出了怪事,突然传出一个谣言,说茅山顶上的万福宫成了某个教派的据点。还传言凡是上山拜道的游客若是被此教相中,会被强行拉入教。吓得好多人不敢来此。以至于我的小店也门可罗雀。

    杜文林听得直摇头,心说,此教行事诡秘,怎么会有那么多传言流传江湖?一听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以断了茅山道观的香火。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红封教”行事诡秘,可是如此有损教名之言仍然流传开来,或许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饭后,他让老板收拾了楼上两间上房,就与王铃上楼而去。

    楼上两间客房相邻,而王铃直接来到杜文林的房间:

    “你知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的?”

    杜文林有些茫然:

    “干吗问这个?”

    “明明一个房间就足够,你却偏偏要花两份钱,岂不是浪费?”

    杜文林苦笑无语,低头把行礼放到桌上。

    王铃也把背上的行礼解下,一屁股坐到床上,看样子今夜是不准备走了。

    杜文林由着她,也不言语,出去端水准备洗嗽。

    回来时,发现王铃已经和衣躺在床上。

    “今夜俺俩就住一张床吧,你不勾引我,我也不会骚扰你,如何?”她说得倒是认真,可惜却是满脸的狡黠。

    杜文林心中打着哆嗦,应道:

    “你先睡一会,我打坐。子夜时我们还得出去。”

    一听说出去,王铃立马有了精神,翻身坐起:

    “出去干吗?去欣赏山上的夜景?”

    “上山倒是不错,只是不是欣赏夜景。刚才老板透露了一个消息,传言万福宫也被‘红封教’侵蚀。今夜我们就上去探个究竟。”

    “哦,知道了。劳累了一天,你也上床休息一会吧。”王铃这句话倒是出于真诚。

    “不了。我打坐一会即好。”

    起风了,风从山上呼啸而来,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吹得旅人难以入眠。

    常州城里的“金家大院”,今夜也颇为冷清,金昌顺金老爷此时也没了往日里的优雅从容,急躁地搓着手,思索着对策。

    本想于“长荡湖”中溺死杜文林和红衣女子两个强敌,以减轻最近身上的压力。谁知不但没有弄死对方,反而搭上了舟子的性命。

    那个舟子可是自己手下水性最好之人,他的死亡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如今,杜文林二人已到茅山脚下,他们此行是不是奔着九霄万福宫去的,还真的难说。

    如果真的是奔着万福宫去的,以万福宫里的那几个道士,肯定不是他俩的对手。

    茅山的坛口非常重要,它利用道教特殊的地位为自己网络了好多人才,绝不能让它毁在杜文林的手中。

    为今之计,只有从附近调派高手过去驰援,但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对立在旁边的管家金福耳语几句。

    金福听罢,佝偻着身子走向门外。

    片刻,一只灰色的鸽子飞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