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花太岁
“太守赵琛,原是我爹的副手,官职为赞治。那个时候,南方交趾(今越南北部)官吏鱼肉百姓,导致乱逆横行,陛下急于派淳良官吏前往治理,黄门侍郎裴矩推荐了我爹,为了让他尽快赴交趾上任,就原地提拔了赵琛。”
“我爹走得急,担心赵琛未必能快速上手,就让我大哥和我协助。所以那时,赵昕经常跟着我们混。”
“不过赵琛这人,刻板守旧,不善变通。之前在我爹手下时只需执行,严谨规矩,没话说。但做了太守后,这刻板执拗的性格就得罪不少人。老爹性格如此,他儿子却完全和他相反,飞扬跳脱,经常给他惹事,搞得赵琛头大无比。”
“呵呵,这个赵公子,倒还有点意思。”
“你看着吧,等下见了面,没三句话,他肯定拉你去喝花酒。”丘行恭笑道。
薛明微微一笑,赵公子好这一口,倒是能给白玉坊做点铺垫。
两人一路畅谈,不觉已进了郡城。
十字街口处,冯三已经候在那里,见两人策马而来,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赵公子知道你要来,十分高兴,已经让人在香满楼的暖香阁订了筵席,让我请你们直接过去呢。”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人还没见着,花酒已经安排上了。”
香满楼?
薛明心想:这家多半就是白玉坊的竞争对手,正好去看看有何独到之处。
冯三在前面带路,不多久来到绿水盈盈的河畔,此时已近掌灯时分,只见沿河的灯笼早已挂起,街上熙熙攘攘,尽是来往的行人,好生热闹。
临河有好几幢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楼馆,如山峰层层叠嶂而起,最高处约有五层。
“樊兄,这便是香满楼,花香满楼人皆醉,哈哈哈,天水郡首屈一指的温柔乡和销金窟。”
两人下了马,冯三牵着马前去照料,这边早有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风韵异常别致的老鸨仪态万方地迎了上来。
“丘公子,樊公子,旅途辛苦,赶紧随我去暖香阁喝口热茶,解解乏。”
薛明奇道:“你知道我姓樊?”
“嗯,知道两位公子要来,提前向赵公子打听了一下,呵,两位公子不会怪施施唐突吧。”
呦,还提前做了功课?
施施?
这名字不像老鸨,倒像是一位姑娘。
不过看她的风韵,的确也不输于那些正当芳华的年轻女子。
看来这位施施姐,十有八九是过气引退的早年花魁。
施施将两人引到暖香阁里,只见一应用具早已摆好,炉上的陶壶嘴里正咕咕地冒着热气。
“正好水开了,两位公子请稍坐,施施来为两位公子沏茶。”
玉手执陶壶,凤凰三点头,顷刻间,一室皆是茶香。
人到,水沸,茶成。
这迎客之礼仪,麻溜中丝丝入扣,令人舒坦又放松。
香满楼,不简单啊。
施施奉茶已毕,笑语晏晏的问道:“不知道两位公子爱听何种曲子?”
薛明笑道:“问丘公子吧,这儿他熟。”
丘行恭心道:我熟个屁,这香满楼大变样了,以前可没这些文绉绉的玩意。
“尽管把最好听的整上来就行。”
丘行恭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
“嗯,那请两位公子稍坐。”
施施欠身退了出去,将阁门轻轻带上。
薛明拍了拍丘行恭的肩膀:“看样子,这儿你不熟啊。”
丘行恭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谁新整出来的调调,以前不这样,进了阁,姑娘也都进来了,看着挑就是了,没那么麻烦。”
此时,阁门轻响,施施再度走了进来。
她欠身施礼,随即走到了左侧的那面木墙前。
“两位公子,请看!”
她举起双手一击掌,整面木墙居然从中间向两边缓缓移开,悦耳的丝竹之声随之响起。
移开的木墙后面,布设宛如仙境,十二个身着各色霓裳,半隐半现的绝色美人,手里拿着十二种不同的乐器,正风情万种地缓缓吹奏着,曼妙妖娆的身姿和盈盈如水的明眸,如钩子一般将人的目光牢牢锁住。
薛明和丘行恭都看傻眼了。
“两位公子,这是香满楼的十二花魁,还入得两位的眼么?”施施轻声问道。
薛明和丘行恭同时点了点头。
“好,先听会儿曲子,若是看中了十二花魁中的哪位姑娘,和我说便是,等演完了曲子,就让她来作陪。”
厉害,厉害啊。
薛明不得不承认,就刚才木墙向两边分开那一下子,真特么够震撼的。
“哈哈哈,十二花魁的《洛神凌波曲》都演上了,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
阁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接着阁门就被推开了。
“丘二哥,哈哈哈,想死小弟了。”
那个男子一进来,就张臂和丘行恭来了个拥抱。
“二哥,又健硕了。”
“你小子,还是那么瘦,花酒喝太多了,哈哈哈。来,给你介绍一下。樊明,樊哥,我刚结交的生死兄弟。”
“樊兄,这位是天水太守的公子,花太岁——赵昕。”
赵昕立即上前抱拳道:
“花太岁不敢当,只是个叫着玩的诨名。樊哥的大名,才真的如雷贯耳,我听冯三说了,樊哥和丘二哥一匹马一把刀,就将黄胡子那伙马贼彻底踏平,真神人也。”
薛明回礼道:
“赵公子谬赞了,也没那么神,不过和你丘二哥联手杀贼,的确是人生快事。”
“哈哈哈,小弟的武艺稀松平常,不能和二位哥哥联手杀贼,实在遗憾。不过……”赵昕贼忒兮兮地一笑,“另一个战场的征伐,小弟可是一员老将了,单挑或者联手,都不在话下。”
薛明和丘行恭同时大笑起来,赵昕话里的意思,是个男人又岂会不知。
赵昕也随之大笑,边笑边指着那十二个花魁,说道:
“二位哥哥,香满楼这套《洛神凌波曲》,有个讲究,取的是曲中人即身边人的意思。听曲时看上了谁,谁就下来陪你。”
“赵公子,这花样倒是新奇有趣,谁整出来的?也忒懂男人了吧。”
薛明问道。
赵昕哈哈大笑:“樊哥,你说出了一个没人敢承认的道理。最懂男人的,还得是男人。”
“让二位哥哥见笑了,这些花样的发明者,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