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哪里？那里有山，有水。山不在高，山丘，山头，山坡，小草茂密，细石藏匿其间，草丛中，细石下，那里全是生命的气息。水深成河，水浅是沟，水沟汇集之处，也是河水的一个源头。

    本篇讲的是山，那水就暂且略过，听我娓娓道出我回忆中的小山。

    我家乡的村子是依山而建，农村的建房也是蛮有意思的，山脚坐落着几户，然后分岔出几条小路，又联通着山腰的几家，接着山腰的几家又开辟了几条蜿蜒曲折的小道，然后又能到达山顶的几处人家。没错，农村的房屋不是很密集，这不像城里的，邻居真的就住在对面，但如果跟我一样不是很善于跟人打交道的话，一年半载，可能也不清楚邻居的长相。

    话题偏了，那就回归正题。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基本都会养着牲畜。鸡，鸭，鹅，猫，狗，猪，当然也有牛。牛与今天的主角交集较多，应该算是配角，而且还是引出主角的线索，所以我该着重描写。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是开始读书前呢，还是读书后，那时候的我啊，每当一到深春，万物复苏，小草茂盛之际，就和着小伙伴们一起赶着牛儿向山坡悠闲地走去，有的牵着黄牛，有的牵着水牛，有的前面赶着小牛并被母牛追着。

    在一片嬉闹中，我们逐渐来到了目的地，把牛赶上坡顶，先让它们开始自助餐模式，我们也好放飞自我，拿着年纪较小的几位从家里偷偷带过来的书本和作业，我们几个大男孩一边违心地训着为什么要带课本作业，一边则脸不红心不跳地撕下了纸张，开始卖弄着折纸技术，为小小伙伴折好一只燕子的同时，也不忘收取自己的手工费。于是就这样如法炮制，我们几个懂得点“手艺”的，也是攒够了纸张。接下来，就是比赛了，纸飞机平地也能起飞，可这那比得上在一处高地让它翱翔的持久与足迹。最后，那些纸飞机，或是挂在树枝间，或者躺着泥土上，或是掉在花草里。

    这一项目刚刚结束，下个奇思妙想又冒了出来。自愿组队，然后以坡上现有的材料，搭建一个小窝。规则刚说完，我们便立即行动起来，来到一处灌木下，把树枝使用暴力弯来折去，织出一个拱形，然后铺上从其他小树木上的茂盛枝叶，这样，一个凉快的草房就建成了。有时也会运气爆棚，找到一个天时地利的位置，平整的地面加上坎上的巨石遮阳伞，只需在左右两边用树枝绿叶装饰一番，石木结合的简约版房子也大功告成。也有另辟蹊径的，直接找到一棵牢固却佝偻的树木，然后找来树枝，搭在两根主木的之间，这样一个摇晃的离地半尺的树屋让我们眼前一亮。

    玩归玩，闹归闹，主业不能忘，是时候要观察一下牛群们的动向了。然后我们又立即派出侦察兵去观察一下，其余人继续在各自的小窝下躲热乘凉，可没有了小孩子们的约束，牛群们居然也狂躁放纵起来，小牛不满青春的口味，开始把魔爪使向了地里在茁壮成长的玉米苗，它一口一窝，口味极挑，一窝玉米苗绝不吃第二口，看着那光秃秃的玉米，和那面积不小的案发现场，拔杆除根是不行了，这样只会欲盖弥彰，只能被主人家一通数落，然后在被老爸老妈一阵鞭打吧。想到这，我就觉醒了我那恐怖的武学天赋，撅断一截拇指般粗细的木棍，使出了自学的抽牛七鞭，牛被抽得吃痛地狂跑，我于心不忍，可牛儿啊，你知道我回家后遭遇也是同你这般啊！刚收拾完我这边的破烂事，那边又热闹起来。

    两个伙伴的牛已经打的热火朝天了。这个事件的起始是因为今天它们不知是荷尔蒙爆发还是另外一头母牛太过耀眼，然后它们都有想着搭讪，可是由于两头牛属于直牛，刚和美牛聊了几句，就把天聊死了，结果是两头牛都没成功，然后这两个货又是死脑筋，一看自己失败就把原因撇到对方身上，接着就互相白了对方几眼，然后矛盾激化，逐渐出言不逊，最后针锋相对（稍加修饰，请勿对号入座，虽然我也是个直男）。看到这，我们几个大的就先把年纪小的叫走远了，然后我们几个就一人拿着手臂粗细的木棒，然后用出了洪荒之力打在了两对对撞的牛角和牛头上，两牛一吃痛，感受到外界的干扰，心里一阵咒骂道，居然请外援，也许刚被打的时候还在硬挺，可又吃了几棍之后就落荒而逃了，那里还有失恋时的意气风发啊。

    这些闹剧告一段落，接着又变得温馨起来。小伙伴们在山坡上你追我敢，跑累了就躺着地上，感受着那细嫩的小草抚摸着脑袋的痒（秋天也有，但那是来自茁壮成长后，笔直坚韧直草爱的“抚摸”，让你身心体会一下如坐针毡），当然你有时也能感受到牛儿们的生命气息，在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一股充满青草的恶臭便扑鼻而来，这打扰了闭眼倾听大自然的人的梦，好吧，赶紧跑吧，还青春味的，小仙女的难道还真有草莓味的。牛儿们吃饱了，也会躺下来，看看远处的山坡，近处的人儿，那远处的青草肯定有着别样的风味。也有的牛儿居高望远，引吭高歌，几声哼叫，引得四周遥相呼应。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有的小伙伴啊，已经莫名不知踪迹，可牛儿是认家的，它会跟随邻居一块回家的。

    太阳要落山了，月亮要出来了，小伙伴们也听见了远处家中父母的呼喊，然后我们就跑的跑，走的走，骑牛的骑牛，跑的牛儿也跑，走的牛儿也自顾自的走，骑牛的牛儿也稳健地大步走着。

    中午时分，烈日高挂，蓝天白云，驱牛而出；夕阳西下，头戴余晖亦或月明星稀，身披星河回归，那时时间很短，牵牛寻食，骑牛而归，这就是一天。那时候，一年也好分辨——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就是春天；烈日炎炎，繁花争艳就是夏；瓜果飘香，草枯叶黄就是秋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就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