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合作前的谈判
似乎是因为宗承望没有再打开拳谱,外面的风雨在肆虐一个上午后,在中午时分,便悄悄散尽。
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何时,窗外已然有阳光洒落。
宗承望打开门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雨后的清新空气直冲鼻腔,让他全身内外的疲惫,都得到了治愈。
“真舒服啊……”
宗承望长舒一口气,他甚至都感觉体内的精气神都得到了恢复,虽然不如早起那般畅快,但也比之前舒服多了。
恰巧窦飞章也走了出来,笑道:“这天气变得真快,刚日出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好天气,可一下子就变成暴雨,这下又变回来了。”
宗承望一脸的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窦飞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总感觉话里有话。
不过直觉告诉他,不要搭话。
窦飞章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宗承望的表情神色,可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时候,荀鸿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应该没有吃饭吧,要不要再去我那边吃?”
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没有昨晚那么丰盛,抱歉了。”
宗承望连连摆手,“小事,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窦飞章倒是笑得灿烂,“荀鸿,你这么频繁地邀请我们吃饭真的好嘛。”
荀鸿也憨厚老实地笑了,“你我都是朋友兄弟嘛,吃个饭不是很正常。”
一个笑得阳光灿烂,一个笑得憨厚老实,但宗承望总感觉都不像好事。
窦飞章将笑容稍稍收敛一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荀鸿也笑了,做出邀请的手势,“请。”
便转身带领他们离开了。
暗中有人一直监视着窦飞章这边,发现他们跟荀鸿离开后,他也走入密林,去汇报了。
“你是说,荀鸿拒绝了我们的好意,还是选择押宝窦飞章?”
姜良工站在自己的宅子里面,手中的折扇合拢,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掌心。
“我看的千真万确,也许昨天真是谢恩,那今天呢?荀鸿再一次地邀请,这不就摆明了立场吗?”
那人咬牙切齿,昨天上门去请求结盟,被他以谢恩推脱,今天反而主动找别人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世家的公子哥,造此冷落,自然心中不忿。
姜良工脸上亦有不愉,冷声道:“荀鸿可真是狂妄,难道在这群趋利的商人眼中,一群世家都比不过一个人?可笑至极!”
不是他故意忽略了宗承望,而是觉得这个人不过是借了窦飞章的势,是个投机取巧之辈罢了。
“姜公子说得对,那人嚣张狂妄,要么干脆除了他!”
少年面色凶狠,竟是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姜良工怒斥道:“混账东西,这里不是你的老家,可以让你为非作歹!要是被上面的人看到了,你想让你家里全死光吗!”
少年浑身一震,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你要是个大世家的大公子,也就罢了,上面的人或许还会卖你几分面子,”姜良工转身走到少年身前,“那你觉得……你是满足哪个条件呢?”
姜良工的声音低沉,眸子中的怒火,隐而不发。
只见少年脸上冷汗涔涔,呼吸粗重,却不敢言语。
姜良工没有过于苛责,他再度转过身,走到了之前的位置,就像是从未动弹。
“虽然你我出自豪门世家,但都不是家族里面最受重视的人,是被家族放养出来,将来辅佐家主用的。”
姜良工没有再用折扇敲击掌心,而是背手而立,“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代表你还是有点野心的,而想要实现野心,还是需要忍耐一下。”
少年吞咽了一下口水,姜良工说的一点没错,他要是真想混,完全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但他不愿,才来到了这里。
“那荀鸿……”
“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明白了。”少年最后一鞠躬,便离开了房间。
听着少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空旷寂静的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那正是男人独有的浑厚声音,“说的真好啊,姜公子,我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拂去人偶面具上,不存在的泪水。
姜良工面色阴沉,“你还没滚?”
“我都没有听见姜公子的回答,怎么能轻易地离开,”男人摊手,“而且,要是我走了,看不到这场戏,岂不是亏了。”
姜良工不理会对方的揶揄,而是又一次地重复道:“你真的打算跟我们合作?但是你的要求太危险了,我不想答应。”
“不就是杀几个人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姜公子,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情吧。”
姜良工的眸子如欲喷火,“尔等邪教中人,我本应该直接将你缉拿,禀告给山顶的诸位大人,你居然还敢如此油腔滑调?”
“因为我信任着姜公子啊,”男人将手放在胸前,“一类人相信一类人不是很正常吗?我和那位公子也有野心,不然也不会同你合作。”
说完,他微微的鞠躬,以示诚意。
姜良工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怎么办?要不要答应对方?
但是听说他需要人类的血肉,他心中就不免出现一阵恶寒,和这样的疯子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姜良工沉默片刻,“我加一个条件,把荀鸿也一并杀了。”
“不可能,”男人无奈,“我们连杀窦飞章也只能尽力而为,怎么可能还去杀得掉另外一个?”
姜良工冷哼,“你们只需要杀一个人,而我需要承担数十人甚至更多人的罪孽,孰轻孰重?”
“当然是窦飞章更难杀一点,”男人轻笑道,“一群乌合之众,杀了也就杀了,而窦飞章不一样,他身上气运昌盛,姜公子,我说的难听一点,除非现在及时搅局遏制他发展,不然就算死上一百个姜良工……”
男人的笑声有些瘆人,没有选择把话说尽。
姜良工不否认窦飞章是天骄之子,但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跟虚无缥缈的气运挂上钩。
“那就是说,杀了窦飞章,就是你们的极限?”
“当然。”
“诚意不够,我需要见幕后指使你的人。”
“不行,”男人严词拒绝了他,“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同他见面。”
姜良工骤然出手,屋内狂风大作,下一刻,他的折扇已经点在了男人的喉口位置,“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男人摊手,“你可以试试。”
他甚至没有反抗,姜良工顿时发现了不对劲,“你是空壳,难道你是人偶?”
“你说对了。”男人丝毫不在意姜良工一眼看穿,大方地承认了。
姜良工收回折扇,“原来如此,难怪你有信心对付窦飞章。”
男人连连摆手,“我可对付不了窦飞章,只有我那位主子,那是主力军。”
“我需要时间考虑,”姜良工声音冷冽,“而且我看不到你们的诚意,你们有退路,而我没有,一旦发现与邪教勾结,我的下场会是什么,你很清楚。”
男人发出尴尬的笑声,到也没有否认。
“你居然要这样示好?”对方实在是有些太好打交道了,让姜良工不得不提高警惕。
“人需要你们来杀,不久后的骂名,需要你们来背,你们愿意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男人微微欠身,“这里面自然有主子的考虑,我不会多想。”
“不会?还是不敢?”姜良工此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男人沉默,算是回避了这个问题。
姜良工也没有过多纠缠,“你走吧,要合作的话,我会用你说的办法来联系你的。”
“那样便是最好了。”男人后退,在房间的阴影里面消失了。
姜良工沉沉地叹气,为了心中野心,真的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抬起头,看向明媚的窗外,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