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陈老师，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蔡中天隔着报纸对着陈绘说道。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陈绘和蔡主任，其余的老师要么是上课还没回来，要么已经在去接自家孩子放学的路上，一旁的蔡主任也是抓住这个机会打算和这个小了自己两三轮的师弟好好单独聊聊。

    陈绘也是立马停下手里正在整理的教案，走到蔡主任所处的窗台边上，只见蔡主任缓缓点燃一根香烟，然后朝着窗户外面囫囵地吐了个烟圈，一看动作就知道是个老烟枪了，随后看向陈绘，示意要不要也来一根。

    “不了主任，我不会抽烟。”陈绘连连摆手拒绝。

    “不抽烟好啊，现在不抽烟的年轻人也不多了，生活压力都大，像我这把年纪了，想戒都已经戒不掉了。”蔡主任惆怅地说着，嘴里叼着的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照这速度，一天一包烟根本不够使。

    “陈师弟啊，不瞒你说，我跟着李导那会也就比你大个几岁，一缓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蔡中天回忆道。

    陈绘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找自己联络感情来了。

    “主任你放心，李导他老人家到现在还有学生带着呢，平时也经常跟我们讲他以前的哪些学生有出息，在哪高就之类的，说我们以后遇见困难了，说一声就行，实在没办法他也会想办法找那些出息了的师兄师姐们帮帮忙，您看，我能到这来不就是仰仗了您这位师兄的照顾嘛。”

    陈绘知道，对这种上了年纪的领导，夸就完事了，更何况自己还有师兄弟这份情谊在，好话谁不爱听，白给的好感度，不刷白不刷。

    “哈哈哈，师哥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就我这出息，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是李导的学生，怕给他丢人，每年也都只是简单的慰问他老人家，也没当面去，怪想念的，当年觉得挨骂难为情，现在想想，还是骂少了。”

    好不容易回忆完了过去，蔡主任开始关心陈绘这两天适应的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和他提，如果公家出不了，那他个人也是可以帮忙的，总结一下就是，好好干，有事就来找哥，大事帮不了，小事没得跑，只做顺水人情。

    毕竟蔡中天混了一大把年纪了，不说是非对错，人情世故的道理自己也是懂得不少了，自己那个导师啥成分蔡中天表示自己可太清楚了，在这个小师弟在来之前，就让人给自己打过招呼了，说你有个小师弟下个月要去你所在的那所学校当两年代课老师，让他想想办法。

    毫不夸张的讲，自己导师估计早就不记得有自己这么一号人了，而且，据打电话来的师弟透露，当时就是这个小师弟的姐姐派人通知导师，说你有一个学生在这所学校任职，现在想办法给她弟弟塞进去，研究经费少不了老头你的。

    对，没错，人家竟然还是跳过李导，直接从自己身份开始查，然后以一个看起来较为合理的方式把人给送过来，打一开始人就没想过从正规渠道招聘进来，所幸这也不是什么难操作的事，毕竟外招那时也还没开始，自己这个小师弟无论学历还是证件都符合代课老师的条件，而且也不要求什么编制之类的，属于完美的临时工。

    唯一担心的可能就是实际上课经验不足，所以今天上午蔡中天还特地在教室外旁听了半节课，只能说，不愧是自己师弟，除了容易脸红，可能还不太适应，授课专业程度那是一点也不差。

    “好了，多的我就不和小师弟你说了，我们学校目前年轻教师还是比较少的，要等下学期才会再扩招了，教学经验方面你可以和那些老教师多交流交流，生活方面的话也可以多和李华她聊聊，对了，她是我大外甥女，和她说也一样的，这事你可别和其他老师说，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也能算半个亲人。”蔡中天说这话的功夫，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就又多了两个烟头。

    下课铃响

    “好了，陈老师，今天晚饭还是先去找李华解决吧，你饭卡明天应该就下来了。”蔡中天拍了拍陈绘的肩膀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

    “那这两年就麻烦师兄您照顾了。”陈绘说完赶紧回到自己工位上，从桌子底下拎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果篮，毕竟自己只要不是真没脑子，就不可能只带着个人就空手来。

    蔡中天见状也是笑了笑，没有拒绝，又随从中手挑出两个品相最好的递给陈绘，说是给李华也带一个，就当饭后水果。

    晚饭有一个小时时间，李华下午最后一节课正好是吕鑫他们班，陈绘也就直接带着水果准备去二班等她下课。

    刚到楼梯口就看见李华拿着两本书从二班走出来，身后跟着吕鑫，两人一前一后。

    李华看见陈绘也是招了招手，随后和身后的吕鑫说了什么，就先往办公室方向走去，吕鑫则是朝着陈绘这边走来。

    只见吕鑫果然走到陈绘面前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说了句“陈老师好，李老师说让你稍微等她一会，她先去把书给放了，让我先跟着你。”

    “哦，好，没事，那你晚饭呢？”陈绘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下意识的问出这话。

    “我今天饭卡忘记带了，刚刚肚子叫被李老师听见了，她说她饭卡也放在办公室了，到时候先借我用。”吕鑫说这话时眼睛看向别处，莫名的不好意思。

    又补充道：“本来我说吃老师下午给我的零食就好了，她不同意，所以我才......”

    陈绘听到这只感觉莫名的想笑，直接打断她接下来的发言，“那就和我们一起吃吧，等会我要请李华老师去学校外面吃饭，你也是我的课代表，以后我也还有许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就当提前收买你了，李华老师肯定也不会反对的。

    开玩笑，送上门的机会，就算吕鑫这会给自己拒绝了，等李华到了，自己就算是绑都要让李华给她绑过去，看着这么大一个孩子继续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然后大晚上的还要去兼职，想想都离谱。

    目前来说，自己也只能在伙食方面做文章帮助她了，关于她校外的兼职和家庭情况，自己现在去插手反而显得突兀。

    “可是，老师，真的不用了，晚上还有晚自习，不能迟到的......吕鑫还在找理由推脱。

    “不用可是，我看过你的各科成绩，几乎全是满分，到时候我和李华老师会替你解释的。”陈绘直接对上她那躲闪的目光，吕鑫这才不继续推脱，心里暗自打算等李华一回来自己就跑，饭卡也不借了。

    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出行，陈绘带着吕鑫坐在空教室拐角的楼梯口，过了五分钟左右，李华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到现场。

    正当李华准备把饭卡递给吕鑫时，陈绘瞅准时机抢先夺过，提议道：“李老师，要不我们吃饭把我这个课代表一起带上吧，毕竟以后我也要麻烦她的，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李华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自己一个多小时前才刚讲过这孩子的事，这会就找理由给安排上了，不愧是你啊！小陈老师，这效率绝了。

    “走！吃垮你们陈老师！”李华说着就直接搂住吕鑫一只手臂往外走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直至走到校门口，门卫大爷看见这一幕，心想这不是新来的那个年轻老师嘛，另外两个女的，一个是教导主任外甥女，另一个则是贫困走读生，每次大半夜还都是自己给她开的门，这几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只见陈绘和李华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只有中间的吕鑫一脸苦瓜样，想拒绝吧，但又怕挣脱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弄疼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生物老师，最后只能苦兮兮的任由其拖着自己走。

    “陈老师，李老师，请问你们是要外有什么事吗？还有你们身后的那个学生。”门卫大爷坐在安保亭里问道。

    “大爷，我和陈老师就是带这个学生一起出去吃个饭，你放心很快就回来的。”李华笑盈盈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有你们两位老师跟着就没事了，注意安全啊。”门卫大爷摇着蒲扇乐呵呵地打开了大门。

    “前几天也是麻烦大爷您了，谢谢您帮我搬行李。”陈绘再次感谢道，心想这两天光顾着怎么上课了，果篮也买少了，等会回来的时候给这门卫大爷也带一份。

    再等明天饭卡到手了，再想办法给她伙食升升级。

    “早去早回。”门卫大爷则是乐呵的看着三人的背影，感叹年轻真好。

    “陈老师，你想吃什么呢？是想吃点特色的小吃还是主食类的。吕鑫你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提意见的哦，陈老师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李华询问两人意见。

    “我都行，按你们推荐的来就行。”

    “老师，我都可以的，就是能吃的快点就好了，我不想迟到。”吕鑫依旧顶着那张苦兮兮的脸，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让人又气又好笑。

    李华则是选择直接无视吕鑫的不迟到请求，顺便给了她一个白眼，搂住她的胳膊更用力了点，不好意思，就你这么硬的成绩摆在那里，还有一个共犯陈老师，就算今晚整个晚自修都给翘了都没事，反正晚上晚自修里没有生物这门课！

    陈绘想的则是，蔡主任，是你外甥女带着我们迟到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和吕鑫顶多算是从犯，再说了，就吕鑫这孩子成绩无论往哪一摆不都是个宝啊？在学生时代，成绩好真的是硬道理！

    吕鑫则是完全没想这么多，心里还在安慰自己，没事的，是两位老师非要带自己出来的，他们到时候应该会主动背锅的。

    “那就去吃福鼎肉片吧，那个好吃，还有鱼丸，都是我们这里的特色，我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李华提议道。

    “都行。”陈绘点了点头，示意让她们走前面带路就好。

    走到离学校几百米外的一家菜市场旁边，李华带着二人走进一家不显眼的小店里，用现在某些探店博主的话来形容应该就叫苍蝇馆子，同时给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推门进去后，只见本就不大的店面也早已坐满了人，在收银台忙碌的老板娘见有新客人连忙说好意思，今天人有点多，但在看清来人是李华后又立马改口，说可以先去厨房里面坐会，里面有空位，等外面有人走了，再给我们收拾一张桌子出来。

    “哟，小花，今天怎么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我这里吃了。”收银台的老板娘打趣道。

    听到这话的陈绘则是当场尴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等李华自己解释。

    “你特...”李华听到这话瞬间红温，但还是硬生生把后面那个字给憋了回去，毕竟是在同事和自己学生面前，不能太毁形象。

    只能强忍道：“芳姐，生意还是这么好啊，你看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男老师和学生，他说想吃点我们这里的特色，我第一反应就是带你这来，你看够意思吧？

    实则李华在心里暗骂道，你看等我吃完是什么态度！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会说话，大份的来三碗，多加料。”被李华叫做芳姐的老板娘朝着后厨喊道。

    随后瞥向李华搂着的吕鑫，心想，好俊的姑娘，再看站在二人身后的陈绘，则是感觉不太现实，怎么看都和这小姑娘差不多大啊，撑死高中生，怎么可能是老师，估计是这个臭丫头来唬自己的来免单的。

    罢了罢了，也不能让这丫头丢面子，毕竟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没再多说什么。

    恰好有两个人吃完起身离开，李华直接拖着吕鑫过去先占座，也不等芳姐来收拾，眉头一皱，自顾自的拿起抹布擦了起来，将客人吃完的碗筷端到后厨水槽里，再拿纸巾将桌面擦拭干净才算完事。

    不过一会，芳姐就拿托盘端着三碗肉片到三人这边的桌子上，笑着对陈绘和吕鑫说了句小心烫，对已经直接上手的李华则是忍不住吐槽，怎么不直接烫死你得了，饿死鬼投胎啊？

    实际吃了口后，陈绘发现，虽然这肉片吃起来的确爽滑弹牙，鲜香四溢，但是这要是放到温州，说破天都要被叫做瘦肉丸。

    再看看李华和吕鑫，一个正如老板娘芳姐所说饿死鬼投胎，明知道刚煮出来的很烫，但还是我行我素的在一旁斯哈斯哈在嘴里进行降温，反观吕鑫这边则是吃的慢条斯理，先舀起一勺汤吹凉，再慢慢喝下去，待彻底适应这汤的温度后，再连汤带肉一起吃下去，陈绘这时已经开始有点分不清谁才是贫困生了。。。

    十分钟不到，三人就解决了碗里的，李华这时候开始暴露真面目：“小芳啊，姐能到你这里来吃饭是给你面子，顾客就是上帝你懂不？Iamgod懂？”说完还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god不god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吃完再不给老娘腾位置，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god。”老板娘芳姐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

    “赶紧滚！两位慢走，以后常来玩啊。”上半句是眼神冰冷地对李华说的，后半句则是温声细语笑着地对陈绘和吕鑫说的。

    什么叫做表情管理，这就叫表情管理大师。

    “老板娘，三碗多少钱？”陈绘走到收银台结账。

    “弟弟，真不收钱，就当姐姐请你们吃的，再说了，才几碗，不值多少钱的，以后常来照顾姐姐生意就行。”芳姐笑着摆手拒绝。

    “那可不行，我是李华老师的新同事，说好了今天是我请她和我的学生吃饭的，我是老师可不能带头吃白食啊，你今天不收这钱，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了。”陈绘则是坚定立场，不能吃白食。

    老板娘见陈绘坚持，一副你不收钱就不走的架势，也最后无奈收了三碗的钱，临走又塞给他们一人一瓶冰镇小饮料。

    随后李华又带着陈绘二人来到一家鱼丸小店，还是一样的流程，店主也是和李华熟识，也是要抢着给陈绘他们免单，最后好说歹说老板才同意收钱。

    吃完鱼丸后，李华是一副已经满足了的样子，但陈绘发现吕鑫则是感觉还没吃饱的样子，于是提议道，自己还没吃饱，再去吃点主食。

    于是李华就带着二人来到一处美食广场，说这里大部分都是卖主食，她个人则是推荐冰饭，说这种天气吃冰饭再合适不过，陈绘想到吕鑫晚上还要去兼职，吃那玩意肯定饱不了，于是决定让李华自己去买冰饭，让吕鑫跟着自己去买其他主食，买好再回到这个就餐区会和。

    李华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一路以来都挽着的胳膊。

    陈绘在带着吕鑫大致转了一圈后，又点了两份牛排饭，两只烤肘子，外加两串大肉串，热量直接拉满。

    在提出买两只烤肘子的时候，吕鑫还以为只有那牛排饭是自己的，其他的应该是两个老师分，最后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和这位陈老师吃一样的。

    回到就餐区域，李华望着两盘被肉塞满的盘子，一度目瞪狗呆，突然感觉碗里的冰饭不香了，肉，都是肉散发的香味，牛肉羊肉猪肉都齐全了。

    但是又摸了摸已经差不多罢工的肚子，李华第一次开始悔恨自己的饭量，为什么就被区区一碗肉片和鱼丸给打发了，这泼天的肉香竟然和自己无缘。

    吕鑫见一旁的李华一副被馋的快流口水的模样，懂事地将自己盘子里的烤肘子给递了过去，李华则是一脸惋惜的说自己已经吃饱了，是真的吃不下了。

    而且时间早就已经超出晚自习开始的时间了，索性不如慢慢吃完再回去。

    只见陈绘和吕鑫二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餐盘里的各种肉，时不时地还戴上塑料手套来一口肘子，而李华自己只能用勺子吃着冰凉的清汤寡水，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两人吃的差不多了，陈绘看向吕鑫时，只见她的盘子里竟然一粒米都不剩，干净的只能看到盘子上的油光，其余配菜也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真特么光盘啊......

    直至吕鑫将烤肘子也吃得差不多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表情开始变得局促不安，但又很快遮掩过去，陈绘也大致能猜出来原因，于是在和她说不用急慢慢吃后，又站起身说还要再买点东西。

    李华也是坐在一旁从头到尾的看完了这个孩子的吃饭过程，不禁羡慕处于发育期的孩子胃口是真好，而且还不用担心会发胖，因为高中高强度的学习生活会很快的将这些能量消耗完，同时也感叹陈绘的远见，这些汤汤水水的，哪有肉和饭管饱，虽然这些东西在哪都能吃到，但耐不住真的很香。

    在吕鑫吃得干干净净后，李华立马贴心的递过几张纸巾给她擦嘴，完事后吕鑫也略带不安的问道：“李老师，我们还不回去吗？天都已经黑了。”

    李华拿出手机看了看，还行，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了，第一节晚自修都已经快下课了，但是还是拿出一副稳如老狗的语气说道：“没事，等陈老师回来了我们就回去。”

    “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一点？”李华生怕再给这孩子给饿着，毕竟她在学校里的伙食自己也是知道的。

    “不用了不用了，老师，真的已饱了。”

    吕鑫赶忙拒绝，但这回可不是因为客气，而是真的已经撑得吃不下了，这也她是近些年来，吃肉吃的最撑的一次，同时也在心里懊悔，竟然忘记剩一些打包带回去给自己的妹妹，打定主意等下次快递站发工资了也带她来吃一顿，她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和自己一样。

    李华见芳姐之前给吕鑫的小饮料也已经喝完，毕竟这么多米饭和肉下去，肯定还是渴的，也由不得她拒绝，拿出自己那瓶，插上吸管就递了过去，吕鑫一愣，接过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李华将吸管凑到她嘴边才开始咕噜噜的喝。

    一时间李华也是觉得这孩子懂事地又可爱又让人心疼，连一瓶白给的饮料都要顾前顾后。

    等陈绘回来后，其手里又多了三个袋子，见已经吃的差不多，又拿出之前蔡主任退回来的两个水果，分给眼前的二人，李华是也不管洗没洗，接过就啃了起来，吕鑫则是悄悄放了起来，陈绘也没有多说什么，东西已经给了，什么时候吃就是她的事了。

    路过一旁的水果店时，陈绘又进去买了个三小果篮，里面也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水果，跟买给蔡主任的相比档次差了不少，但也已经够用了。

    吕鑫见陈绘这个新老师手里拎的满满当当的，赶紧主动提出要帮忙拿一点，陈绘这回也没有拒绝，让她帮忙拿了两个果篮，其余的依旧自己拿着，只有李华两手空空的走在一旁，拿着手机开始各种拍照。

    期间，陈绘也慢慢地开始吐槽今天第一天上课时遇到的一些问题，李华笑着安慰说小陈老师任重而道远啊，吕鑫则是走在两人稍后一点的位置，安静的听着两位老师对话，三人迎着夜色，吹着晚风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走到学校大门这里，门卫大爷老远就看见了三人，赶紧走出来替三人开门，笑着说道：“李老师，陈老师，这和你们说的不太一样啊，晚自修第二节课都已经过去快一半了，刚刚蔡主任还打电话过来问有没有看见你俩人，我说你们带着一个学生一起出去吃饭了，应该很快就回来的，你们先赶紧回去吧。”

    听到蔡主任打电话来问两人的动向，李华下意识吓的一激灵，暗骂老蔡怎么管的这么宽，被他说两句也就算了，但要是这事被他告诉自己老妈，又是免不了一顿训，毕竟除了在学校里，平时在家自己都是有门禁的，晚上八点以后就不能外出了。

    “没事的，我们到时候会和蔡主任解释的，让您费心了。”说完陈绘接过吕鑫手中的两个果篮，走进安保室里面就将两个果篮放在桌子上，又小声的和门卫大爷说了些什么。

    “这又让陈老师破费了，以后有事您吩咐一声就好了，本来我们就是要给你们学生和老师服务的，没有谢不谢这么一说的，快赶紧回去吧，别让主任担心了。”门卫大爷客气地说道。

    走到办公室和二班教室的分岔路口，陈绘又叫住了吕鑫，又将手里三个袋子的其中一个递给她，吕鑫这回则是连看都没看就连连摆手说不用了。

    陈绘见状也没说什么，又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李华，李华接过一看，发现这不是半小时前自己心心念念的烤肘子嘛，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爱吃肉，一抬头又看到陈绘的眼神疯狂暗示，于是赶紧接话道：“哎呀，吕鑫你就接着吧，你没看见人家陈老师手里还有一个嘛，正所谓见者有份，咱们仨刚好人手一个，就当宵夜了，快收着吧。”

    最后还是李华硬推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学生回到他们教室门口。

    李华从二班教室的后门窗户里望去，发现里面没有任何老师，又发现靠门角落的学生正在打瞌睡，一个爆栗将其唤醒，示意他小声开门，好在吕鑫的座位也在最后一排，所以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太多其他学生的注意。

    在安顿好吕鑫后，李华这才踩着慢悠悠的步伐准备回办公室，结果却发现陈绘还在楼梯口这里等自己。

    “陈老师，怎么还不回去，我还等着你先去和老蔡解释解释呢。”李华略微心虚地将双手放在身后。

    “李老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陈绘这回也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自己正愁没有什么途径和这个正主接触，李华就跟npc一样凑上来给自己制造机会，而且以她一个女老师的立场更容易做到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所以陈绘也认识到，在这件事上，李华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陈老师，你真奇怪，你请我们吃饭还谢谢我们，你这是钱多的没处花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李华开玩笑道。

    陈绘听到这话不禁连汗毛都竖了起来，难不成自己就这么被看穿了？

    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解释道：“怎么可能有什么目的，就是单纯为了讨好李老师你而已，除了蔡主任，在这里也就和你最熟了，这不得抱紧李老师你大腿？”

    听到这里，李华也是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平复，像是想将陈绘看透一般盯着。

    “还有李老师你不是也说了嘛，我这课代表家里条件也不太好，生活比较困难，刚好主任也给我办的那张饭卡是不限额的，平常你也可以经常带着她一起蹭。”

    “陈老师，你别看这个孩子讲话柔柔弱弱的，但是骨子里很要强，我以前也提出过这个想法，后来她就开始躲着我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李华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天上的月亮也从乌云中钻了出来。

    李华看了一眼月亮又转过头来，二人相视无言，最后还是李华忍不住先开口：“那我可以理解为陈老师你也想成为“救鑫计划”的一员是吗？”

    “救星计划？难不成除了李老师你还有其他人？这个计划什么时候成立的？”陈绘眉头一皱追问道。

    “对啊。”

    “那请问还有谁？

    “目前只有在场的陈老师你和我，然后这个“救鑫计划”也是在一分钟前刚刚成立的！”

    陈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