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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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齐沅给她编好了头发,又让她换掉身上的儒袍。穿上一条淡雅色齐沅的襦裙,善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看来女子服饰的自己也是好看的,心里默默夸了自己两句。

    善水一到秋冬季,双唇就会干燥裂皮,她自己也会情不自禁的去撕,意识到流血才能停止。结果隔天就又开始撕了。现在双唇上都是血淋淋的伤口。齐沅无奈摇了摇头。从妆厢子拿出了一小盒用贝壳装好的羊脂炼乳。轻轻刮了一些拇指肚上在她的嘴唇上涂了涂。善水感觉嘴唇有点油腻。舔了舔就想吃掉它。不过知道这东西不好吃,所以就忍着不动了。

    “你这太干燥了。这盒你带走吧。每天涂一点点。”要涂抹这种东西很麻烦,但善水只得同意。这种关切的话善水实在拒绝不了。

    善水把余下碎银留下,银票和那颗补气丹则全部给齐沅。有点钱还是会自由一些的。

    知道善水喜欢柳记那家糕点,所以齐沅让风玥去多采购一些送上门来。

    “你这孩子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的共情能力太好了。”

    “啥?”

    “就是太容易将心比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也不知道你将来的人情世故苦难…唉,说什么呢?咱们不说这个。”

    虽然对于前面她称呼她为孩子让善水老脸一红。自己记事开始并不大但是自己的实际年龄那是老祖宗级别啦。后面说的这些话,让她听的有点迷迷糊糊。不过终究是没有恶意的,记下便是。

    善水三人准备回京城的那一天是阴天。湖面上的风吹的呼啦响。其实按照齐沅的意思是想再让她们再住几天的。毕竟这种天万一一会儿下雨了坐船不安全。而去对岸却只有水路。

    不过善水还是忍心拒绝了。就怕再住下去,就舍不得走了。

    “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看你的。”善水站在摇晃的船头上。风吹起她的碎发模糊了一些视野。善水借着把头发撩开的瞬间。把眼角泪点擦干。

    “愿你们一路平安。到达长安后请记得给我写信。”齐元有些哽咽,她感觉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赶紧回过头摇了摇手。

    看到这一个齐沅招牌的动作。善水的眼泪终于是忍受不住了。占着对方看不见,善水也不擦不过她并没有发出声,就这样默默地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那么在此祝愿你这辈子幸福平安!齐沅!”微风把这段喃喃自语的话吹散在空气中。可能谁都听不见了,但这悲怀离别的情绪将被彻底压在善水的心底。

    到达对岸后,善水脸颊上的泪痕还没干。送走船夫后三人往偏僻没有人的地方走去。

    景淮看着她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有点不喜这种哭哭唧唧的。也就只有女儿家才这样子。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

    “属下还有两只木鹭,不过行距短中间得停一下。想来可以正好到京城。”见两人都收拾好情绪后景淮才开口。

    “好。”上水往旁边空旷一点的地方站去好让景淮放出木鹭,景淮从收纳袋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疙瘩往空中丢,然后念起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那木疙瘩就像叠纸一样的展开。最后像一只鹭鸟,宽度薄如发丝上面有丝丝的金光阵法。那宽站十个人都可以。善水洛儿分别跳了上去趴坐好,等景淮上去后他扔了一御风符这只木鹭就一飞冲天。要是有人看到,只会留下一道残影。

    在上面因为还有金钟符所以感觉不到任何的风,但是能听到飒飒作响的风啸。善水印象里也是第一次坐这个。之前还羡慕崇山宗那几个弟子来着。善水看到了比之前爬山看的还壮观的江南。方方正正的房子排了紧密无间。

    有些许人家的烟囱飘着做饭的炊烟。不远处绵连的山丘上长着不同颜色叶子的树。高山上流下的江水分支成很多溪流经过辽阔平坦的田地,像一片巨大的叶子半片。善水一瞬间忘记了离别的悲伤。全神都被眼前的场景壮观吸引住了。

    不过看久了差不多一致的风景。善水感觉今天特别疲惫。往里面靠在洛儿的肩膀上眯了一会儿眼,就这样坐了四个时辰。天色都快暗了。

    木鹭因为被风磨损,所以已经降低了好些速度。看来要找个地方修整一下。不远处正好有个村庄。景怀驾轻就熟的趋驶木鹭往那边飞去。

    到达附近的田地空地上木鹭化作星星点,消散在空气中。上水踩在实地上有那么一会儿还有点晕。

    平常人家家里一般不会有空房来当做客房的。所以今天晚上在哪人家借住还是个问题。不过一村之长肯定是有这一个条件的。就算没有到时候也可以问一下,他应该也是清楚。

    空气中到处飘散着乳白色的浓烟。很多农民在农田里烧掉粮稻头和一些杂草。善水很喜欢这种草或者植物的香气。所以这会儿闻到这个味道,除了感觉有点呛但是味道又特别好闻。或许这才是秋季的味道?

    因为是外乡人,平日里外乡人也不怎么来这里。三人也是问了好几个村民才问出村长的家在哪里。一路上还有一些家长跟孩子出来瞄一下这个所谓的外乡人。

    村长在院子里面抽着旱烟和家人围坐在一张发黑的木桌上吃着饭。见三人站在竹栅篱门口也是诧异了一下。不过好在年轻的时候有出去走荡过。敲了敲烟杆他就站起来问话了。

    “外乡人?”

    “是的,打扰老爷子了。我们正好路过这里,可否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