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
二人到达南城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此时城门已闭。
“不是说绕过南城吗?你停在这儿干嘛?”南城城门前,白鹭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卫,心里充满疑惑。
“现在我改主意了,若是要绕过南城,要多走十日!我受得了,马儿也受不了,还是先到南城休整休整吧。”
“可要进入南城,要通行腰牌啊!我可没有!”
“我有!”
说完,李云济从袖中拿出北安王腰牌,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大喊:“北安城林济,有要事在身!”
南城守卫一听北安城,便立马有人下来一辨真伪。
这番操作更是惊呆了白鹭!明明这腰牌是捡来的,用的如此理直气壮,若是露了馅,定会连累自己,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到时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白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狠狠地掐了李云济一把。
“你疯啦!你这腰牌是捡来的…要是露了馅……你想死也别拉上我啊!”
这一掐可不轻,疼的李云济面目狰狞,要不是这守卫已经近在眼前,李云济定会叫出声来。
“你们是北安城来的?”
“正是。”
“可有腰牌?”
“我手上的便是。”
“她的呢?”
“大人,您先仔细看看这腰牌是真是假。”
守卫接过腰牌,这黄金腰牌上赫然写着北安王三个大字,背面还有南阳国皇室印章,吓得守卫连忙下跪。
“属下有眼无珠!不识北安王!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不不不,我可不是王爷,王爷令我携此令牌来南城,调查不周之战!”
李云济故意拉高声调,气焰之嚣张,这守卫着实被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在哆嗦。
“属…属下明白…这就给您放…放行。”
话是这样说着,可这守卫起身看着后面的白鹭,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李云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解释道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
白鹭见自己被占了便宜,恨得牙痒痒,可她现在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一旦动手,就会立马露馅。
李云济骑着马,慢悠悠地踏入城门。而这每一步,对于身后的白鹭而言,就如同赴刑场一般痛苦难熬,在她眼里,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冒充朝廷命官…还那么嚣张…露馅是迟早的事…想不到我白鹭精明一世,竟错看了你…说好要为我爹报仇,结果还没到南晋城,就搭上了小命…”
“你说完了没啊?!慌什么?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就算你爹也是朝廷命官,能保你不死!那我呢?无权无势,到时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李云济看着白鹭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决定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我问你,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算是半个南城人?”
“记得…你说你是南城出生,后来去了北安。”
“所以,在南城,没人比我更了解北安。”
“所以呢?”
“我问你,你见过北安王吗?”
“没有…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连我都没见过…那这南城之人谁见过?”
“不知道…”
“就算有人真见过北安王,我只是北安王的属下,谁认识?”
“可那又怎样?,你刚才那么嚣张!还说什么不周之战,那个守卫肯定会汇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说!”
“我故意的。”
“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不周之战的真相?”
“你什么意思?…”
“我故意如此高调,就是让回去守卫通报,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我想见的人。”
“哦~我明白了…”
“还没笨到无可救药。”
“可当年的不周之战,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就是北梁偷袭,北安军誓死抵抗,最终无一生还啊…”
“那是天下人的结果,不是我要的结果。我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线索,但好歹试一试,万一有大鱼上钩呢!”
白鹭听后,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没想到身前这位公子哥还有这般谋略,现在看来,“林济”除了长得帅,还确实有点用处。趁着月色,人一路来到了一间名为醉月楼的客栈落脚。
翌日,皇宫。
“陛下,昨夜一自称林济的男人拿着北安王的腰牌进入了南城,说是…要调查不周之战…他身边,还有一位女子”
皇帝书房中,侍卫给皇帝报告了李云济进城之事。正在批折子的皇帝一听这话,立马打起了精神。
“林济…哈哈哈,这个臭小子,还带了个姑娘?看来真是长大喽!”
“陛下…您认识?”
“岂止是认识!我可是他义父啊!哈哈哈哈,姜奎,你也见过啊,你忘了?”
“陛下是说…十年前龚青峰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儿?”
“正是!十年啦,不知道现在是何模样。姜奎啊,你知道他住哪吗?”
“醉月楼。”
“备马,朕要亲自去看看他。”
“是。”
“龚青峰啊龚青峰,十年,朕倒要看看,你教了个什么人出来。”
南城,醉月楼。
“林济!起来啦!林济!!!”
李云济房外,白鹭用力地拍打着房门。
“干嘛呢?”
说话声从白鹭身后传来,吓了白鹭一跳,猛地转身,谁料这一转,竟差点撞到李云济,好险是差一点,不过,两人现在的距离可谓是一线之隔。
“我去买糖葫芦。”
说完,便把糖葫芦塞进白鹭嘴里,又若无其事地开门进了房。而白鹭就不一样了,此刻她只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看着眼前的李云济,竟格外顺眼。
“愣着干嘛?你不是找我吗?何事啊?”李云济坐在房内的桌子前,沏了两杯茶。
白鹭这才被李云济喊回神来。
“没…没什么…就是叫你…起床。”
白鹭没好意思说,自己一大早便被这醉月楼的菜香迷得神魂颠倒,自己的肚子早就饿了,奈何自己已经将所有的钱财给了李云济,现在身无分文。
李云济一看白鹭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猜测她肯定有什么事。刚想开口问,白鹭不争气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惹得李云济扑哧一笑。
“饿了吧?”
“嗯…”
“那走吧,小爷我带你去吃香喝辣。”
“真的啊?!”白鹭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致,起身就准备要大干一场!
随后二人叫来好酒好菜,大快朵颐起来。
“你说这南城的饭菜,还真不赖,就一只鸭,竟能做出那么多花样来…嗝~”白鹭边啃着一只鸭腿边说道。
“不愧是皇都啊!”
“那我们接下来干嘛?嗝~”
“等。”
“等谁啊?嗝~”
“等那些急着见我的,和不想见我的。”
李云济说着,坐起身来,走到窗边。他知道,他昨夜的举动现在一定满城皆知,他此行的目的一定已经传到各位达官贵人耳里,毕竟北安王特遣使,来南城调查不周之战,这噱头可不小。
当年一战北梁国内如此浩荡的举动,南阳潜伏在北梁国暗探不可能全然不知,为何北安城没有收到消息,恐怕那些暗探早已遭遇不测…以李云济的猜测,南阳国内一定有内奸!要解开不周之战谜团的第一步,便是要找到知道暗探名单的人!
“来了。”
“来了?谁来了?”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普通人。”
醉月楼下,一马车停在门前,从马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穿一品官服的男人,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本子,似乎是个账本。李云济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前。
“赶紧起来,丫鬟要有丫鬟的样子!”
“谁是你丫鬟啦!”
“现在全南城的人都知道我带了个丫鬟,你莫非还真想背负个冒充朝廷命官的罪名?”
“你…”
白鹭见争辩不过,只好气呼呼地站在李云济身后。还别说,倒也真像个丫鬟。
“敢问,是北安城林济大人吗?”
“进来吧。”
打开门,一面露福相的官员大肚便便地走进来。
“在下户部尚书陈雍,见过林大人。”
“坐吧,陈大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李云济倒了杯茶。
“嘿嘿,林大人果然豪爽,在下确实有一事与大人商量。”
“但说无妨。”
“这…”陈雍看了一眼李云济身后的白鹭,有些戒备。
“你下去吧,我与陈大人单独谈谈。”
“是!林公子!”
白鹭见自己还真被当丫鬟使唤,心里有些不爽。
“林大人可知,每年朝廷都在向北安城运送物资?”
“知道,多亏了朝廷的救助,北安城的老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
“哪里哪里,还是风大人治理有方啊。”
陈雍说完,喝了一口茶,心中仿佛在酝酿些什么。
“陈大人,究竟何事如此难以启齿啊?”
“那我就直说了啊…北梁一战以来,北安军损失惨重,为了重振北安军,朝廷每年拨过去的物资银两都翻倍啊…这十年来,国库早就所剩无几了…再加上去年南方阳庆城闹旱灾,国库现在可谓是空空如也…您看看…”
陈雍说着,拿出手上的账本,李云济一看,果然如他所说。
“今年给北安的物资,您看…能不能与风大人商量商量…”
“那朝廷,为何不多加些税收?”
“加不得啊林大人,现在老百姓的税收已经很高了,据我所知,北梁国的税收不及我南阳的一半,若再高些,老百姓还怎么活啊?”
“那…待我回去,我便转告风大人。”
“多谢林大人!那…在下就告退了。”
“林大人这就走了?”李云济有些失望。
“莫非林大人还有其他事?”
“没有…没有…”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过多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醉月楼,随后,白鹭便走进了李云济的房间。
“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
“没有…他倒是让我有点矛盾了…”
“怎么啦?”
“这北安城一直这样靠着朝廷的救助也确实不是办法,得让北安城有自己的谋生之路。”
“什么意思啊?不是调查不周之战吗?怎么说到北安城了?还什么…谋生之路?你这人说话一直这么莫名其妙吗?!”
“哎…真羡慕你啊~啥也不懂,活得多简单啊。”
李云济看着眼前的白鹭,由衷地说道。随后又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刚才的地方。
“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骂谁傻子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嘘!”
白鹭见李云济严肃的样子,立马停了嘴,顺着他的方向往楼下看了去。一名剑客正扶着一名衣着华丽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谁啊?”
“这两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
“他说……他是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