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着急，我可等不了！没了灵药压制，我怎么活？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我……”

    马神婆嗤笑了一声：“还不是你自找的，好好的神医不做，非得想那什么成仙做祖……我的姜神医呀，旁门左道哪里是那样好修的！平常的都有五缺三弊的害处，更何况赶尸派这种玩弄死人骨头，不积阴德的邪道！

    修玄难于修武百倍，你当这是哄人的吗？想那玄门正宗，一年又能有几个入门的。呵呵，你要有那般天赋，不早就被接上山了吗？都是你自找的……你当马道人真那般好心传你功法，不过是拿你炼尸罢了！”

    姜神医听了她嘲笑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道：“我当时要不修炼他的功法，也活不到现在……本来就是白捡了这么多年的寿命，也没什么可惜了。”

    “哼，你要真的如此大度，也不会等了一夜。姜神医……姜少爷……我从小就是你家的丫鬟，伺候你长大，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吗？听我一句劝，马道人不是好相于的！与他合作，那是羊入虎口！”

    马神婆自是不会相信姜神医心胸如此开阔的，至少他手里的功法的来的就不光彩！

    “够了！”

    姜神医怒斥马神婆一句：“你既然还当自己是我家的丫鬟，就该记得姜家的大仇！凭什么那些人高高在上？我一家老小何辜……”

    马神婆却不愿意他再提当年的事情，劝道：“我们这些普通人，在那些武者眼里就和蝼蚁一样。你无意踩死了蚂蚁，会像蝼蚁道歉吗？咱们既然躲过了一劫，就该好好生活。你做你的姜神医，我做我的马神婆。这……不比你这般半人半鬼好许多吗？”

    “妇人之见！”

    姜神医骂了一句，站起来指着马神婆说：“若没有我帮衬，你这般装神弄鬼早就被打杀了。这些年你做的事情还少吗？哼！你还想过安生日子，那些人也不会愿意！”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我都不是为了你吗？我为你姜家做得还不够多吗？这些年，我哪天过得不是提心吊胆……我当初要是不管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用得着这般吗？你个没良心的，还敢骂我……”

    马神婆被他说到痛处，捂脸哭道。

    姜神医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和这女人废话，打断她说：“你不是说他们行李没拿走嘛。你取出来，我自己找！”

    马神婆得了吩咐，止住哭势。

    “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师徒那个性子，怎会把紧要的东西留在这？”

    虽然这般说，她还是去了东侧厢房取来两个包袱。

    “我早就翻过了，只有几件贴身衣物。两个穷鬼，连一两银子也没有，白瞎了这几件绸缎衣服……”

    她解开包袱，指着几件外衣。

    “他们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好些泥，还是我给洗的。估计又在哪里干那些挖坟掘墓的勾当……这次待那么久，定然是有了目标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祖坟？这左近只有几个地主老财，几家的墓地我都清楚，也不值得马道人出手……”

    姜神医挨件衣裳都内外翻看了，连领子、衣襟都细细地拆开。他什么也没找到，有些失望地放下衣服。

    “待会你把衣服缝好，别让他们看出破绽。马道人这个人我清楚，他一向小心谨慎，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庙后镇停留半个月。你我都是外来的，本地许多旧事并不清楚。保不齐这里就出过什么王侯将相……”

    “唉！”

    他叹了口气。

    “黄道人是真有些道行的。”

    他抬起双手，眼中流露出畏惧、懊悔、惊诧……

    这一双手已经不似人手了，皮肤灰暗有些地方还有铜钱大小的铁青色暗斑。手指异常尖细扭曲，更像是鬼爪。他亲眼见了自己的身体的异变，知道这一切都是拜马道人所赐。

    终究还是仇恨战胜了理智，似乎为了更相信马道人的本事。他絮絮叨叨地解释：“盗墓和行医一样，都讲究望闻问切。乡人不知道的，他们未必查不到。赶尸派也是千年传承，自有其法门。他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马神婆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不由凄然道：“你已经疯了！从三十年前就疯了……早知这样，咱们当初就该一起死了！”

    姜神医并不理她，只是痴痴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心里只有报仇，哪怕真的变成鬼也无所谓！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村子才有动静。

    几声犬吠远远地传来，想来是有人走的里路，穿村而过引起的。萧朗藏起身形，屏住呼吸，盯着小黄村的主路。果然不一会有个人影穿村而过，直到了庙前才停住。

    他敲了几下庙门，马神婆开门迎了进去。

    桌上的包袱早就还了回去，姜神医独自待在堂屋。马神婆二人刚走进堂屋，姜神医便起身行礼说着：“道长，您可算来了，姜某差点空等半夜！”

    “原来是姜神医！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恕罪！”

    马道人还了一礼，心知他的目的，便提前开口道：“姜神医毋忧，我已早有准备！”

    “是姜某胆小，实在不该深夜来访，道长恕罪！”姜神医面带愧色。

    马道人微微一笑，搀扶起他。

    “你能得到我们赶尸派的法门，又能修炼入门，自是半个同门。我虽然没修习过炼尸篇，可是解决小小尸毒还是有些把握的。”

    “师兄高义！”

    姜神医面带激动之色，连忙顺杆子往上爬，行礼拜道：“师兄但有差遣，姜某莫敢不从！”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萧朗看到来人，这道人正是撞见过一次的赶尸道人，此时的他脸带笑意，哪有那日怒发冲冠之相。

    三人寒暄一阵，自是进屋叙话。黄道人既然认了师弟，自也是讲起了本门源流。

    他自祖师赶尸道人讲起，赶尸道人是先秦时人，却是运道深厚。他本是一普通农户，在山中樵采之时，恰好见天降流星，回到家里，当夜就梦见了一门神奇的功法。彼时正盛行寻仙长生，他觉得这是仙人传法，是得了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