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OB者
瘟疫僧的皮毛湿漉漉地挂在身上,从皮肤上剥落下来,看起来就像煮肉一样毫无生气。他们近乎骷髅的身躯上粘着曾经可能是长袍的破烂,而枯萎头骨上凹陷的眼窝里,满是伤痕的眼睛闪烁着狂暴的光芒,他们身体的每个毛孔中似乎都在渗出脓液。
这些令人厌恶的直立行走啮齿动物的速度极快,原始的反应和本能使他们能够轻易的扭动身体。他们也更加凶勐,他们野蛮的头脑中充满了只有最绝望、最堕落的人类才会陷入的疯狂邪恶。
从任何意义上来说,这些啮齿动物都是扭曲的怪物,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怪物!
瘟疫僧们被空气中的烟雾和瘟疫带来的有毒物质弄得发狂,口吐白沫,啃咬着自己的尾巴,在嗜血中发出无意识的尖叫。他们向前飞奔,试图接近蜥蜴人的阵型,渴望将他们的利刃、尖牙和利爪刺入蜥蜴人的身体。
伴随着一声声充满谋杀和残暴的野蛮尖叫,瘟疫僧们向站在蜥蜴人最前方的战争巨蜥身上扑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更疯狂和难以想象的恐怖悲惨尖叫。
力量!是对抗可恶的斯卡文鼠人的唯一优势!而这一点恰恰是蜥蜴人所具备的。
遭到恐怖巨力撞击的瘟疫僧们被砸到了墙上,这些幸运的瘟疫僧们还能砸到墙上后又摔落到地上,但他们的全身的骨头已经粉碎性骨折了,只能发出鼠类的哀嚎,相比这些幸运的,更多的瘟疫僧直接在半空中爆成了血雾。
不过幸运也只是相对暂时的,通道里面冲出来的瘟疫僧和巨鼠们分食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同类。
库·迦冷酷而精于算计,因为他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他尽可能野蛮而高效地战斗,这是他的职责和义务,他不断的指挥身边的蜥蜴人们进行进退有据的屠戮。
奎扎城外,刚刚切断了魔法之风向这里汇聚的马兹达穆迪皱着眉头看着大气层中浮现一种令他憎恶的污点,那似乎是一种从奎扎的石头上升起的病态的蒸气。密切关注休息室战斗的他,又看了一眼前方的的赫斯欧塔烈阳战旗,他那清晰而又敏锐的大脑中认为休息室里比当下的他更需要这股力量。
下一秒,原本应该是扛着星石旗的那位蜥人疤痕老兵,扛着赫斯欧塔烈阳战旗出现在了休息室中。
还在杜鲁奇阵型中射击的雷恩和沃特感受到了赫斯欧塔烈阳战旗上那熟悉的光芒,他俩转头迅速看了一眼,又转过头进行射击。
赫斯欧塔烈阳战旗那金色圣像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穿透了病态的空气,使周围的瘟疫僧们暂时的失明,使他们被污染的心灵充满痛苦。
又一声雷鸣般的咆孝响彻了休息室,巨蜥卡米将一个瘟疫僧从他身上扔了出去。瘟疫僧撞在墙壁上,变成了一堆破碎的东西。随后他又一拳砸向一只向着他扑击,已经进入滞空状态的巨鼠,巨大的拳头无情地砸在了巨鼠肥硕的身躯上。
对这种原始的、狂野的景象来应该给予恰如其分的掌声,如果在纳迦罗斯的竞技场里,那些杜鲁奇一定会从观众席上起身喝彩,但他们已经没有这么多功夫了。前排用盾牌架着鱼叉弩和连弩的他们在不断的向冲击来的啮齿动物倾泻着火力,后排的他们则在不停的装填弩箭提供给前排。
这些杜鲁奇已经顾不上空气中弥漫的恶心味道了,他们是知道这些啮齿动物存在的,但也仅限于知道,除了之前跟达克乌斯来过露丝契亚的,剩下的在之前并没有与其正正八经的战斗和接触过,纳迦罗斯也没有什么啮齿动物的存在。现在,他们被还在源源不断冲出来的啮齿动物震惊了,他们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抽象的东西,他们已经没有形容词来形容了,只能借用达克乌斯创造并且时常挂在嘴边的词汇拿出来用了。
一声声痛苦的尖叫声预示着瘟疫僧们的惨死,他们被站在休息室垃圾堆上的女术们所施放的毁灭魔失和琥珀之矛瞬间湮灭和洞穿。他们的身体在摔倒在地之前就已经是烧焦的骷髅了,烧焦的肉和毛皮产生的一股令人作呕的焦湖香味在砖墙交汇的通道中滚滚而过。
随着马雷基斯的咆孝,一股可怕的力量从阳炎剑上爆发出来。虽然他才获得阳炎剑短短三天,但他已经能熟练的运用阳炎剑,并且把阳炎剑当成施法的媒介,就像法杖和曾经的毁灭者那样释放一些除了阳炎剑本身以外的法术,更重要的是,不用睡觉的他已经能理解露丝契亚大陆灵脉网络的用法了。
已经冲进休息室和还在通道内冲锋的瘟疫僧或巨鼠,全部都马雷基斯释放的被这股可怕力量击倒了,他们的感官和思维被一种压倒性的冲动、一种吞噬一切的需求所淹没。他们因可怕的饥饿而燃烧,这种饥饿只能用温暖的、滴水的肉来满足!
随后这些啮齿动物的眼睛变得呆滞起来,体内的血液开始变黑,所有的疯狂这一刻都枯萎了。恐惧的思绪席卷了他们,当他们开始发泄他们的腺体时,恐惧转变为恐慌。他们不再奋力的向蜥蜴人的阵型冲去,相反,他们开始哀嚎尖叫,奋力的搏斗,抓挠推挤身边的同类。
疫病氏族的军队瓦解成一群咆孝的疯狂野兽,他们撕咬着自己的同类,在原始的同类相食饥饿中抛弃了武器,被一种更加疯狂的思绪操控着。
瘟疫僧跳到了巨鼠的背上,用尖牙和利爪撕扯巨鼠皮革般的肉体,巨鼠啃噬着倒毙在地上的瘟疫僧的内脏。
所及之处,尽是鲜血、残破的像布娃娃的尸体和恐惧麝香,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述说的恶臭、烧焦的皮毛的焦臭和德哈能量产生的窒息。
马雷基斯迈出半步右脚,挺直着身体把阳炎剑举向半空中,傲然的站在那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不远处大蛤蟆赞赏中夹杂着一丝惊恐的情绪。虽然达克乌斯同样三令五申的不要让他去尝试着找那些大蛤蟆的麻烦,但达克乌斯并没有不让他与这些大蛤蟆同台竞技啊。
此刻,马雷基斯的自尊心和成就感似乎变成了一种能量,不断的向他的四肢中渗透着巨大的力量。
而站在马雷基斯身后的达克乌斯则拿着猩红之剑茫然的站在那里,他能看到前方血腥的景象,但也仅限于此。他发现随着战斗的进行,似乎又没了他的什么事?他这一瞬间都有些分神了,他在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练练嗓子然后再多学几个乐器?再准备点演讲稿,转职成DND中的吟游诗人?给队伍加加士气和增益BUFF?
然而,马雷基斯施放的黑暗咒语只不过是暂时延缓了疫病氏族军队的冲锋而已,一声低沉的愤怒咆孝将达克乌斯从短暂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透过前方的缝隙隐约看到了通道中一张因腐败而肿胀的鼠脸,鼠脸上布满了脓疮,皮毛上只剩下浅绿色的斑块,那个啮齿动物从兜帽肮脏的褶皱下邪恶地凝视着前方的蜥蜴人。
回荡在通道的咆孝声逐渐消失,新一轮的开始了,直立的啮齿动物挥舞着结痂的爪子,后续跟上来的瘟疫僧再次病态般蜂拥而至。
“司库克?不是!”达克乌斯在这个老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同,时灵时不灵的命运之力也有着微弱的感觉,起初看到这个老鼠的一瞬间,他以为是司库克,但他很快又否定了他的猜想,因为这个老鼠身上没有司库克的典型特征。尽管不是司库克,也估计这应该是一个头目,不是瘟疫祭司就是七位瘟疫领主之一。
随着瘟疫香炉发出刺耳的爆裂声,战斗的强度升级了,第二波冲上来的啮齿动物明显要比第一波的强。这些啮齿动物迷失在嗜血和仇恨的狂潮中,不像之前的那样容易被激起恐惧。
挥舞着腐烂生锈香炉的瘟疫香炉僧带头冲锋着,当他们发起攻击时,从恶臭的香炉中喷出的瘟疫烟雾几乎明显地腐蚀了他们虚弱的身体。
“是香炉僧!注意他们的连枷和香炉!”看清楚了的达克乌斯大声呐喊道,他没有吹响斯皮卡祖玛号角和敲响回音之鼓,现在战斗有一种微妙的平衡,变成局外人的他不想打破这种平衡,他只能大声提醒道。
达克乌斯知道,只有最疯狂献身的瘟疫僧才能获得使用疫病氏族最致命的武器——瘟疫香炉的荣誉。
瘟疫香炉是一个镂空的带刺金属球状物,并且与一条长链子相连。瘟疫祭司在不洁仪式中大声朗读痛苦之书中充满烦扰和疫病的段落,同时把一块次元石碎片放入布满尖刺的球体。然后会用一把长柄勺将恶毒传染病倒入次元石。伴随邪恶符文发出光芒,可怕的混合物立刻开始起泡,一缕缕浅绿色的气体从装饰华丽的铁球上的孔洞中散发出来。
只要接触了这些从微微摇晃的香炉中渗出的有毒烟雾,瘟疫香炉僧的身体便会疼痛并长出一个个脓疱。如果在战斗中摇晃香炉,就会产生大量翻滚的绿色雾团。暴露在这些瘟疫毒雾中会造成可怕的伤害,肺部会立刻充满剧毒气体,同时重要器官也会开始腐烂。
无论是什么生物,靠近这样的武器本身就是缺乏常识的表现,更不要说在战斗中使用和与之接触了。但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比如眼前的战斗。
达克乌斯并不是在玩什么游戏,鼠标选一下就能让他身前的蜥蜴人撤退,他相信与斯卡文鼠人有着永恒仇恨的蜥蜴人并不会在他的命令下撤退。而且,为什么要后退?鬼知道他眼前的啮齿动物有没有其他隐秘的通道逃之夭夭。机会难得,他更知道瘟疫香炉僧代表着精锐,是疫病氏族的核心力量,同时瘟疫香炉僧的出现也代表附近肯定有大鱼!
如果放跑了,搞不好之后还会造成多大的破坏。达克乌斯一直以来的思路是,露丝契亚大陆是蜥蜴人与他的核心基本盘。
短暂愣神的达克乌斯再次寻思到之前曾经寻思过的场景,巨兽们的蛋一枚接一枚的变黑,藤蔓逐渐枯萎,原本充满着生命与活力的沼泽变成了一滩充满毒气的泥潭。鼠灾,到处都是鼠群,铺天盖地,无边无际。当生活在露丝契亚丛林里的那些强大掠食者捕猎回来,它们震惊的发现鼠群早已经把它们所孵化出来的蛋啃了个精光,它们年幼的孩子也被啃噬到只剩下一副骨架。即使是在丛林那最黑暗、最危险的深处,鼠群依然横行无忌。
达克乌斯现在与疫病氏族的短暂接触后,他更不认为到时候史兰们召唤的暴风会驱散那些在空气中传播的瘟疫,净化的雨水从天而降和沐浴在烈日的阳光下也没有用,根本净化不了整片露丝契亚大陆。因为这些瘟疫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更像是……
“风浪越大,鱼越贵?在这打,总比面对利爪抛石机和瘟疫熔炉强。”被战斗声拉回现实的达克乌斯滴咕道。
很快,一阵勐烈的风吹过达克乌斯的后颈,让他不禁打起了寒颤,他回头看了过去,发现夏克斯帕蒂胸前戴着的蔻蒂胸饰上代表着狂风的小三角形亮了起来,无尽狂风不停的向对面的通道内吹去,休息室内散布的有毒气体也被这股狂风带回了通道。
患病的啮齿动物在狂风中变得混乱和沮丧,嚎叫、哀嚎、尖叫和叽叽喳喳此起彼伏。有些冲到蜥蜴人阵前的瘟疫香炉僧还没等抡动香炉连枷就被侧面袭来的弩箭射倒,或是冲到迟缓的挥动着香炉连枷,达克乌斯感觉这些神志不清的瘟疫香炉僧可能被上了迟缓术之类的法术,不是被女术士们的琥珀之矛和单体利刃狂风洞穿,就是被保持有序阵型的蜥蜴人用长柄武器洞穿。
但通道内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瘟疫香炉僧试图冲出来,更多的瘟疫僧被连枷状香炉喷出之后又被狂风汇聚在一起的有毒烟雾窒息了。这些瘟疫僧明显不像抬香炉的高阶瘟疫僧那样对烟雾污秽适应,他们在地上翻腾,咳嗽和流血,烟雾淹没了他们饱受疾病蹂躏的身体。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让达克乌斯的目光本能地越过那些腐烂的瘟疫僧,越过那些疯狂可怜虫的头巾和兜帽,越过他们在头上挥舞着淫秽的香炉连枷,越过那些携带着散落着碎骨和生锈铁的亵渎苍蝇圣像的患病渣滓,越过了骨瘦如柴拳头里紧握着祈祷卷轴的狂热者,越过了尖叫声,越过了被堵在始终无法进入通道的鼠巨魔,
这一刻,达克乌斯似乎超越了疯狂的浪潮,他的灵魂寻找着这群疯狂啮齿动物的主人,他找到了!那只肮脏的老鼠孤零零的站在疯狂浪潮的最后面。
“司库克!巧了么,这不是!”达克乌斯咬牙切齿地说着,其他的几个瘟疫领主和纳垢里奇他都不熟悉,但他唯独认识司库克!那空洞眼睛,倚靠的腐坏之杖,腰间的疫病魔典,这一切的一切他太熟悉了,太标志性了!
感知到什么的司库克领主嘴唇向后张开,露出腐烂的笑容,他的表情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得意之色,仿佛所有的仇恨和恶意都被浓缩成了一种情感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