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划过长空，像是将天空划分为两半似的，姜九龙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道刀气就从牧归玄和牧归尘的身体正中穿过。

    在牧归玄和牧归尘身体正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细线，这道细线从微不可查渐渐变得粗大。

    牧归玄和牧归尘的身体从中间分开，成为了光滑的两半。

    与其同时，石台上的人群之中，燕家兄弟、天芒长老，身体忽的一颤。

    在他们的眉心之间，出现了一个将其微小的孔洞。

    而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一个愣神，下一刻，呼啸而来的混沌怪物，就将燕千云和燕千林的身体撕扯成碎片。

    而那天芒长老，也是在愣神之间，被那人头兽身的玄微境混沌怪物一口吞下。

    除了水无涯朝日月教那边看了一眼，其余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常羽目光看向身体被撕扯成碎片的燕家兄弟，以及被混沌怪物一口吞下的天芒长老，将目光收回。

    之前挥出那道刀气时，有三道细微的刀气从常羽另一只手上的三根手指射出。

    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并没有人看出，燕家兄弟和天芒长老是被刀气洞穿了眉心，再被怪物击杀。

    而在牧归玄肉身被斩的那一刻，常羽气府内的漩涡中，出现了一枚被黑色元神之力包裹的玉简。

    这枚玉简，乃是由牧归玄的元神之力凝聚而出，承载了他多年的武道经验，也是他答应给常羽的报酬。

    这玉简一出现在常羽气府中，就裂解成无数道元神光辉，朝常羽的脑部窜去。

    然而常羽却是心神不断的抗拒着这些元神光辉。

    天空之中，苏子游身影一闪，落到石台之上，常羽身前，伸手点在常羽眉心，一股元神之力从苏子游身上逸散开来，注入常羽身体之中。

    感受到苏子游灌注而来的元神之力，常羽松了一口气，心神引导苏子游的元神之力沉入气府之内。

    气府内，那些属于牧归玄的元神光辉开始凝聚在一起，形成了牧归玄半透明虚幻的黑色元神。

    “常羽，放开心神，这样才能融合我的武道经验和记忆。”牧归玄略有些急切的说道。

    常羽却是笑了笑，来自苏子游的元神之力在常羽气府内也凝聚成苏子游的身影。

    苏子游元神手中羽扇一挥，一道道元神之力凝聚的羽刃四面八方的包围了牧归玄的元神。

    常羽没有凝聚元神，只是用心神沉入气府，对牧归玄说道：“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常羽你再不接收的话，我的元神就快消散了，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牧归玄的语气不复之前的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咬牙切齿之感。

    牧归玄眼神带着一丝阴鸷，和之前在精神空间常羽所见时判若两人。

    常羽道：“牧归玄，到现在了你还在演戏，从一开始你打的主意就不是要我真正杀了你。

    你想要的是借我的手假死，然后夺舍我的身体，重活一世，对吧？”

    牧归玄一窒，冷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卜算得到的结果明明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牧归玄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根据他的布置，他应该能成功夺舍常羽的身体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使得结果出现了改变？

    常羽说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很相信你的，不过可惜的是，你让我失望了，真是让人伤心啊。

    你用天衍秘术布置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要我杀死你和你身体里的混沌人格也是真的，你寿命无多也是真的。

    世界上最难拆穿的谎言，就是用真话编织成的谎言，你确实差点成功的将我骗了过去。

    但你却忘了，你的目的一开始就经不起揣测啊。”

    牧归玄愣了一下，徐徐问道：“我的……目的？”

    “没错，你的目的，你在精神空间中透露出的种种话语，都表明了你渴求一死。

    你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我问你为什么要选择让我杀了你，而不是趁着你掌控身体的时候，让姜九龙他们杀了你。”

    牧归玄道：“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我信不过姜九龙他们，这个我可没有丝毫撒谎。”

    常羽道：“你信不过姜九龙他们自然是真的，不过我还有一个隐藏的问题没问呢，就算不让姜九龙他们杀了你，你就不能自己杀了自己吗？

    武道元神自爆的话，比假借我手来杀了你，要轻松的多吧。”

    牧归玄忽然明白自己的破绽在哪里了。

    正如常羽所说，自己告诉他的目的一开始就站不住脚。

    如果一开始牧归玄就抱着死亡的目的，那根本不用布置的那么麻烦，正如常羽所说，自杀就好了。

    在千年前被混沌种族侵蚀时，牧归玄就应该选择自杀了。

    在刚才掌握身体的时候，他也可以自爆元神自杀。

    之所以要多此一举，让常羽杀死自己，是因为牧归玄并不是真的想死，他只是想祛除体内的混沌人格。

    而他留下的鱼魂，兽皮，秘药药方，从始至终，只是为了让牧归玄能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摆脱混沌人格，然后夺舍别人的身躯复生而存在的。

    牧归玄黑色元神有些不稳，对这一切他仍旧难以接受。

    “天衍秘术算不了一切，牧归玄，你太相信自己的天衍秘术了。”常羽说道。

    在刚开始被牧归玄拉入精神空间，了解到他跨越时间的千年布局时，常羽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一个能卜算到千年之后的存在，有多么恐怖？

    但常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牧归玄并不能算到一切。

    就拿地下湖泊来说，那条超规格的灵傀鱼之王应该是牧归玄故意为之，让鱼群相互吞噬形成的。

    但他却没有算到灵傀鱼之王的体型会暴增，所以留下的鱼竿不能成功钓上灵傀鱼，还要常羽自己想办法去抓。

    牧归玄没算到，常羽会将兽皮卖出去。

    牧归玄也没算到，常羽和日月教的关系。

    之前常羽以为牧归玄是棋手，但现在看来，牧归玄只是一只棋局上的赌狗。

    而现在，牧归玄赌输了。

    因为常羽直接掀翻了棋盘，请来了日月教这个外援。

    常羽对苏子游道：“苏教主，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