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这怎么可能？这代价也太大了，女孩子的脸可比命还重要呢，她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在楚师兄面前装柔弱，求同情呗，让大家都知道她有个好师兄，你们也都知道，楚师兄那张脸啊，我们好多女弟子都嫉妒呢。”

    “我看她啊，多半是看上了楚师兄那张脸，才会耍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可是楚师兄这么多年，什么女子没见过，怎么可能连这样的伎俩都看不破？”

    “那谁知道呢？有些人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勾引人可有一套了。”

    “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吴师兄，明明什么都没做，白白挨了一顿打。”

    “嘘，你们小声点，要是被她听到了，告诉楚师兄，小心比吴师兄还惨。”

    “嘁，听到就听到，我还怕她，楚师兄早晚会看穿她的真面目的。”

    也有看不惯这些人说三道四的，出言呵斥几句。

    “你们几个够了，楚师兄和吴师兄也是你们能编排的。五灵殿是交流术法的地方，不是你们搬弄是非、说长道短的。”

    “就是，真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而蓝曦也是直接略过了那些为她抱不平的声音，唯余中伤之言萦绕耳畔。

    蓝曦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好几道月牙形的血痕，也丝毫不觉得疼。

    这些人侮辱她也就罢了，可是却侮辱了她最尊敬的师兄。

    她想冲出去反驳，说不是这样的，她没有故意输给吴轻禾，也没有告状，更没有勾引楚弈，她和师兄清清白白。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楚弈为何对她这么好，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也不想这么想楚弈，可是楚弈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师兄该做的吗？

    更何况，她只是俞汀徽的记名弟子，和宗内一抓一大把的内门弟子没什么不同，甚至连自己的师父都没见过一面，根本算不上楚弈真正的师妹，他又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待回到小院，看到那几株生长良好，随风摇曳的昙花，蓝曦的内心越来越矛盾，也越来越烦躁，如果楚弈真的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背后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又该如何？

    但是，她又想不通，楚弈要相貌有相貌，要实力有实力，有着这样优秀的条件，她又有哪里值得图谋？

    心情烦躁，修炼起来也是事倍功半，蓝曦干脆在院中练起字来。

    一片梧桐叶随着微风落在了蓝曦的笔尖处。

    看着白纸上越来越不成形的“静”字，蓝曦心头火起，抓起毛笔使劲扔了出去。

    谁料，毛笔却被一层淡淡的水波纹挡在了空中。

    “怎么了？谁惹师妹生气了？发这么大脾气。”

    楚弈表情不见丝毫愠怒，一步一步向蓝曦走了过来，随意瞥了一眼白纸上的字。

    蓝曦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去看楚弈的目光。

    楚弈面色平静，仿佛没看到蓝曦的动作，“练字需得心平气和，心若不静，即便你写再多的‘静’字也是无用，还不如练剑来的敞快。”

    说着递给蓝曦一柄木头削制而成的长剑，“我们来过两招。”

    见蓝曦不接，楚弈的声音罕见地凌厉起来：“怎么？不敢？”

    蓝曦抬头，恰好对上楚弈幽深冷厉的眸子，伸手接过木剑，手感偏重，触感微凉，虽然仔细打磨过但还是有些粗糙，明显是刚制成不久。

    “请师兄指教。”

    话音刚落，蓝曦已经一剑刺出。

    楚弈凝出一柄水剑，将蓝曦的剑势打偏，后者接连出剑，楚弈一边抵挡一边后退，将战场放在了院子中心。

    蓝曦从未学过什么剑法招式，只是凭借本能的劈、砍、刺、挑，出手的每一剑都不遗余力，仿佛要把压在内心的所有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蓝府的欺压、父亲的不管不顾、修炼功法缺失、阿娘惨死、琼瑕宗弟子话中的恶意……

    蓝曦的剑招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

    以楚弈的实力，蓝曦的剑法在他这里只能说是漏洞百出，毫无章法，和小孩儿过家家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仍旧在专心抵挡，甚至是刻意迎合蓝曦出剑的速度和力量。

    随着情绪的发泄，蓝曦的体力也在飞速消耗，汗水浸湿了衣衫，呼吸越来越粗重，脸部染上了一抹潮红，手臂酸软无力，手中的木剑越来越重，强烈的反震力震得她虎口发麻，木剑也有要脱手的趋势。

    终于，在蓝曦要握不住木剑之时，楚弈剑尖一挑，将木剑打飞出去。

    蓝曦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

    楚弈抬手用灵力抚平蓝曦剧烈运动后的不适。

    有了楚弈的帮忙，蓝曦才感觉身体好受了些，呼吸渐渐恢复平稳。

    发泄过后，胸腔中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悲伤和愤怒消解了不少，她没有接楚弈递过来的手帕，而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楚弈，“师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楚弈道：“因为我是你师兄，你是我师妹。”

    蓝曦神色间有些挣扎：“我要的不是这种理由。”

    楚弈抬手招回被打飞的木剑，径直走到屋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示意蓝曦也坐。

    蓝曦迟疑了一瞬，但还是跟了上去。

    “是有人说了什么？”楚弈没有看蓝曦，只是平淡地开口。

    吴轻禾已经被他教训过了，不大可能再惹上蓝曦，而他替蓝曦出头的事估计整个琼瑕宗都要传遍了，有些闲言碎语很正常，而这些言论往往最能伤人。

    没有等蓝曦回答，楚弈又道：“不用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他们之所以对你指指点点，只是嫉妒你有的而他们没有，妄图以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不平衡而已。只有小人才会在背后论人是非，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些人置气，只要有实力，自会让这些人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