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反派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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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摄政王

    小侯爷一来,随从就凑上前去,“小侯爷,那小乞丐有人撑腰,我们打不过……”

    小侯爷不屑地冷哼一声,“小爷倒要好生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对小爷的玉珏下手?

    “赵潼,好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桀骜不驯。”

    赵潼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后背明显发凉,一股熟悉的感觉直冲脑门。

    这语气,他太熟悉不过了。

    他赵潼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被教训,就是被赵亭玉扒光只剩亵裤泡在水中一整晚,就连当时侯爷侯夫人在场,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是他将夫子的胡须剪了个干净,在夫子的茶水中加了墨汁,气得夫子病了半月。

    他不敢惹赵亭玉,因为没人治得了他,况且,陛下又偏心于他。

    “怎么?还不将你的随从都支开,需要我动手吗?”赵亭玉道。

    赵潼乖乖听话,将身边所有随从都支开了,支得远远的。

    赵亭玉从檐上轻身跳下来,又递给小乞丐一锭银子,“拿着这些钱,好好读书习字,将来做个可用之人。”

    小乞丐感激涕零,连忙跪地磕头感谢赵亭玉的恩情。

    离开之前,还是没能看清恩人的模样。

    此时,暗巷里只剩下赵亭玉和赵潼二人,面对赵亭玉,赵潼说话都变得结巴。

    “世子找我,是有要事吗?”

    “要事谈不上,只是有个小忙需要你相助。”赵亭玉卸下斗笠,凑近赵潼耳语了几句。

    说完,赵亭玉又将斗笠戴上,微弱月光下,赵潼也看不清如今赵亭玉的模样。

    “世子,元相在全京都搜寻你的下落,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

    “本世子初来乍到,自然是要送上一份大礼,你且听我的吩咐行事,放心,此事牵连不到侯府。”赵亭玉将玉珏交到赵潼的手中后,转身欲走。

    赵潼突然叫住他,“世子为何选我?元相权势滔天,世子就不怕我为自保将此事透露给元相吗?”

    赵亭玉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你不敢。”

    好吧,赵亭玉说得没错,他确实不敢。

    赵亭玉也就比他大半岁,那年秋,赵亭玉随云阳王到京都小住了近半年,与他们在宫中一同上学堂,可那些皇家子弟都娇奢惯了,夫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这半年,赵亭玉不论男女,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在学堂里造次。

    相府中,叶昀棠再次扶额挠头,宫门此时早已下钥,却仍不见赵亭玉的踪迹,他叶昀棠还是头一次在元衡面前这般抬不起头。

    “相爷,宫内暗线回禀,未曾见过外人进入宫中见过新帝。”

    折腾了那么久,就这般回禀元衡,他确实有些心虚。

    元衡顺着烛光,举着一本书,不动声色地看着,“赵亭玉能在全京都戒防盘查下,不留下半分痕迹,你觉得他不会躲过宫里的暗线吗?”

    叶昀棠属实无奈,“那谁能想到赵亭玉这么能躲。”

    元衡把书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淡,“一年之内,你的所有银两全部上缴,美人遣退出府。”

    叶昀棠一激动,便趴在了元衡的桌子上,作出梨花带雨的模样,“不能啊,相爷,求求你了……”

    可换来的是元衡无情的摆手,“别碍我的眼。”

    叶昀棠被赶出相府,落寞地骑上马。

    此时手下来报,威远小侯爷今夜被人偷了玉珏,又完好无损的找回来了。

    叶昀棠对这个来禀的手下翻了一记白眼,“你回禀的是什么狗屁消息!偷赵潼的东西,他不把偷他东西的人打死算好了。”

    “大人息怒,小侯爷随身的玉珏,全京都上下都知道那是皇帝赏赐的,莫说丢的人,就连偷的都要连坐,谁敢去偷?赵潼自小便是个混世魔王,侯爷侯夫人不曾加以管束,唯一被教训,便是赵亭玉。”

    叶昀棠听出了端倪,“你的意思是,赵亭玉与赵潼碰过面,并且还有可能借赵潼入宫。”

    “大人英明。”

    叶昀棠问道:“那赵潼回府之时,可曾搜过他的马车?”

    “属下不曾,那毕竟是小侯爷,属下也不敢贸然去搜。”

    叶昀棠扬起了笑,吩咐道:“此事由你负责,盯紧了赵潼,明日登基大典,赵姓子弟务必到场,本大人就不信了,这次还抓不到他!”

    叶昀棠一早便在宫门外不远处等着,直到看见赵潼的马车出现,便带人拦下。

    要知道,威远小侯爷除了晚上坐马车,白日里可都是骑马驰骋的。

    赵潼料到叶昀棠会拦下他的马车,伸出半个脑袋,“叶大人这是何意?平白无故的,还带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还以为本小侯爷私藏罪犯。”

    叶昀棠一听,心里跟明镜似的,还没问呢,赵潼就不打自招,谁说他拦马车就是为了找人?

    “小侯爷,登基大典在即,元相命本大人在此,对进出皇宫的人,仔细盘查。”

    此时的赵亭玉有先帝遗旨护身,若是直接提及搜寻他,那不是与皇命作对。

    “本小侯爷的马车岂是你们说搜便搜的!既是元相的命令,那就让元相来搜,不然,我就到陛下面前去告你们一状!”

    叶昀棠不理会他,随意编了个理由,“元相事务繁忙,何必劳烦。若是小侯爷执意如此,那别怪本大人不客气了。”

    此时,赵潼钻出了马车,伸手指着从远处驶来的马车,“哎!那不是元相的马车吗?那正巧,你让他来吧!”

    叶昀棠内心直骂:赵潼这是踩了什么狗屎!

    可是,他又不敢去请元衡来搜马车。

    赵潼下了马车,凑近了叶昀棠说:“你们不就是在找赵亭玉的下落吗?就因为我昨天见过他,就认为我会帮他入宫?笑话,我与他不共戴天好吗?”

    叶昀棠表面平静似水,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这赵潼,是怎么猜到的?

    紧接着赵潼又说:“赵亭玉跟我说了一句话,叫我带给元相,你去帮我把他叫过来。”

    叶昀棠道:“什么话?与元相势不两立?还是让元相走着瞧?”

    赵潼推搡着叶昀棠,“快去吧你,废什么话!”

    结果,叶昀棠就真的去叫了元衡,却被元衡怼了一句。

    “叶昀棠,你何曾这般听话过?此刻已成定局,再听那些无用的话,又能改变什么。”

    叶昀棠气不过,又不敢朝元衡撒气,正气冲冲的找人撒气去,就见赵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你不会吱个声吗?!”

    赵潼直接略过他,道:“元相,赵亭玉有一句话让我代说这里人多耳杂,还请相爷移步。”

    “小侯爷多说无益,本相不奉陪。”

    哪知赵潼竟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元相莫不是怕了赵亭玉,不然只一句话也不敢听。”

    叶昀棠上前推了下赵潼,“你在说什么胡话?”

    “本小侯爷说的有错吗?平白来个摄政王压了元相一头,难道元相心中就没有愤恨、没有怨怼?如今赵亭玉到了京都,元相竟连一句代劳的话都不敢听,这不是怕是什么?”

    说完,元衡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那墨蓝色的眼瞳如同寒冰,面色冷峻,恍若冰霜,仿佛赵潼再多说一字,他便会被凌迟在这宫门前。

    令赵潼想不到的是,元衡竟下了马车,屏退了四周的侍卫和叶昀棠。

    “小侯爷,这招激将法是赵亭玉教你的?盯着本相出府也是他教你的?本相不知他教你这般做,意欲何为,但既然他来了,本相随时恭候。”

    元衡压迫似的气息,就快令赵潼踹不过气,元衡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在兖朝可是人人皆知,人命在他手上就如同一只蚂蚁,动一动手指便被捻得稀碎。

    “那小侯爷,可以告诉本相,赵亭玉叫你带的话了吗?”

    赵潼又开始结巴起来,“赵亭玉说,待会儿……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

    元衡眉宇微皱,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赵潼的话,令他生厌。

    元衡没想到的是,赵亭玉兜兜转转这些时候,就是为了上他的马车。

    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抵在元衡的脖颈处,“元相,久闻大名。”

    赵亭玉指使着元衡坐下,并让人迅速驾起马车入宫。

    元衡的反常,马车外的侍卫早已察觉,手置于腰间,等待时机。

    宫中禁随身佩刀入内,侍卫们没有佩刀,只看准时机,奋力一搏。

    “世子,可是为了入宫费了不少心思。”

    “元相的手段,也不过如此,今后的路,元相可得看准了走。”赵亭玉道。

    这话,对元衡来说,简直是大放厥词,“世子,初入朝廷,本相会好好指教于你,莫走了弯路。”

    话音刚落,元衡便反手折住赵亭玉的手臂,匕首落在车板上的声响,触及了侍卫,正要上前相救元相,却被元相一声制止。

    “不必进来。”

    元衡单手钳住赵亭玉手腕,赵亭玉被反手制住在元衡的臂弯,眼前的男子看着年纪真小,相貌俊秀,白头净脸,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倔强,在他眼里,俨然一个文弱书生。

    “世子的力气,怎么这般小,下次可不要得意忘形走了神,不然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赵亭玉完全不在意元衡的话,“元相会武?当真是深藏不露。”

    “世子倒是把知己知彼学了个透彻,本相的底细,皇帝驾崩之前不是都如实与你交待了吗?”不知不觉凑近了赵亭玉,鼻息间尽是淡淡的竹香,“他以为给你说的,就是本相的全部了?他现在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死了还让你来压我一头,真是令本相生气,别说本相不提醒,世子,今后好自为之。”

    “元相恼羞成怒了?你我二人彼此彼此,谁又知道对方所有的底细,往后,各凭本事,等到元相临死那日,本世子定亲自相送。”赵亭玉轻蔑一笑。

    说完,元衡出其不意将他推出马车外,还有他那把匕首,被丢落在墙边,若不是他反应快,早就摔伤了。

    赵亭玉穿过层层宫门,来到大殿,从大殿侧门而入,拿着令牌,无人阻拦。

    年仅十三岁的新帝赵寅明,身着明黄色龙袍,眼中仍是紧张和恐惧,处处坐立不安,身子止不住的微颤。

    直到内侍来传,“陛下,云阳世子求见。”

    赵寅明似乎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快请!”

    赵亭玉匆匆进殿,赵寅明在见到赵亭玉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仿佛要倾泻而下,他强忍着屏退殿中所有人。

    在殿门关上那一刹,他毫无顾忌地扑进赵亭玉的怀中,“阿姐,你终于来了……”

    赵亭玉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宽慰,“阿姐来了,阿姐会保护陛下,不会再让人欺负到陛下了。”

    “阿姐,不管朕做什么说什么,元相处处与我作对,就差让朕写退位诏书了。”

    赵寅明满肚子的抱怨,他尚且年幼,许多厉害关系远不止那么简单。

    “陛下,敌人越是难缠,我们就要比敌人更有耐心,也不能低估你的敌人,更不能急躁,万全之下,才有可能一网打尽!”

    赵寅明在众朝臣的注视下,一步步登上高位,看着越来越近的龙椅,想起父皇暴毙于此、想起朝臣们把他当做稚子一般糊弄,便令他不禁生厌。

    可阿姐说,他必须登上这个高位,国无君主,必生大乱,兖朝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而他,是兖朝唯一的支柱。

    他相信阿姐,也相信阿姐所说,他可以做一个好皇帝,造福百姓。

    赵寅明终是坐上了龙椅,空旷的大殿上一遍遍回响着“吾皇万岁”。

    他垂眸,俯瞰着众人。

    他所拥有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我朝尊崇仁孝,先帝逝世不过百日,特赦死罪之人,少杀戮。朕,初登帝位,年岁且幼,资历尚浅,遵先帝遗旨,云阳世子承袭王位,由云阳王摄政,主掌廷尉府!”

    随即,内侍便高喊道:“恭迎云阳王!”

    赵亭玉身着黑莽朝服,头戴玉冠,从殿外一步步踏进殿内,步履沉稳有力,无数异样的目光纷纷袭来,轻蔑,惊诧,怀疑……

    可她丝毫不惧!

    “臣赵亭玉,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