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反派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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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求救

    沈负在进了廷尉府后的一个时辰内,叶昀棠也得到了消息。

    还未想好对策,沈负的父亲沈隐便匆忙到府,“叶大人!望叶大人救救我儿!”

    叶昀棠心想,他自己都摘不干净,沈隐倒求到自己头上了。

    叶昀棠还是要假惺惺地将沈隐扶起来,“老沈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告发令郎贪赃的奏折,是摄政王递上去的,下官官职低微,哪里斗得过他。”

    “摄政王与我儿有何仇怨,他为何要告发我儿?”

    叶昀棠道:“老沈大人,我们这位摄政王可厉害着,眼中揉不得沙子,只要不顺他意,他便把你的底掀个干净,再慢慢收拾,令郎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沈隐爱子心切,道:“摄政王又怎样?即便他身份尊贵,还能凭空捏造证据,栽赃嫁祸不成?”

    叶昀棠连忙放低了声音,“老沈大人,小声些,莫被人听了去,传到摄政王耳朵里,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沈隐愈发愤懑,嚷着要面见陛下,叶昀棠佯装着拦下沈隐,“老沈大人,可别冲动啊!老沈大人!”

    眼瞧着沈隐气冲冲地走出叶府的大门,叶昀棠泰然自若,与其他出手,不如将此事闹得再大些,他倒要看看,赵亭玉手里的都有些什么证据。

    沈隐致仕多年,在朝时位居尚书多年,虽远离朝堂许久,在朝中门生也是不少,进宫也不是难事,可陛下竟拒了沈隐,内监到明堂外如实回话,“老沈大人,此事由摄政王决断,奴也帮不了许多。朝臣内外,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便是这位摄政王了。”

    沈隐所求无门,只好先看看自家儿子的情况,几番周折,凭着自己的人脉关系,才混进去廷尉府。

    “父亲!您怎么来了?”沈负见道。

    沈隐一时气极抬手给了沈负一记耳光,“混账东西,平日叫你做事小心谨慎些,这下倒好,被人抓住了把柄,还进了这廷尉府。”

    沈负捂着脸回过神来,不以为然,“他岳川无凭无据又敢拿我如何?儿子为叶大人做事,岳川再清高,再便不惧权势,他也不敢得罪叶大人。”

    “糊涂!廷尉府捉人何时需借他人之手,参你的是摄政王赵亭玉,抓你的是摄政王力荐的新任巡卫营统领秦勉,就连叶昀棠如今也只能自保,哪里还顾得上你。”

    沈负不可置信,“儿子与摄政王并无交际啊。”可细想,叶昀棠乃元相麾下,如今摄政王与元相争权,没想到竟是他做了出头鸟,“父亲,您去求求元相,求他……保我一命。”

    “保命?”沈隐听出了端倪,“你到底是做了何事要元相保命?”

    沈负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镇定道:“父亲,如今的朝堂,儿子不过是用来争权的棋子罢了,即便是儿子没做什么,摄政王想要扳倒元相,必是要锉一矬锐气,儿子便是第一步,您去求求元相,保下儿子这颗棋子。”

    圣意已下,廷尉府正监岳川主审此案,沈负贪赃的案子尚缺乏有力证据,仅凭着几封来往贿赂的书信递定不了沈负的罪,如今,只能先晾一晾这位沈大人了。

    赵亭玉在京都中能用之人并不多,抉择之际,赵潼倒自告奋勇,“这可是彰显本小侯爷重要的时候了!”

    赵亭玉没空听赵潼的诡辩,让荣叔去请来工部的屯田主事张循。

    “今日邀大人前来,是想请大人走一趟临江,查沈负贪赃的确凿证据。”

    乌纱帽下冷峻的神情,对赵亭玉充满了质疑。对张循来说,摄政王与元相的这场权斗,他不愿卷入其中。

    “王爷怕是找错人了,查案当是廷尉府的事。”

    赵亭玉道:“廷尉府自有要查的事,何与诚为沈负所害,听闻张大人与他私交甚深,难道不想为他讨回公道吗?”

    张循后退一步,躬身行礼,“下官相信,王爷既插手此事,定然不会让何大人蒙冤,待查清之后,何大人便会放出廷尉府,官复原职。”

    “何与诚早已葬身在回京都的途中,尸骨无存,是沈负派人将何与诚烧死在客栈中,如今在廷尉府的,不过是与何与诚长相相似的胞弟,为了迷惑沈负罢了,本王看过张大人之前在刑部主理的案件,罪行条理清晰,不放过一宗冤案,为何后来从刑部主事自请调职至工部屯田主事?本王不愿问,也不想知道,可张大人,何与诚被害一案,也是冤案,作为何大人的好友,张大人当真愿袖手旁观?”

    张循始终低着头,沉默良久,才道:“天色已晚,下官该回了,王爷告辞。”

    张循既不愿,赵亭玉也不强求,“张大人,若是想调回刑部,可以告知本王。”

    夜色如墨,月光被黑云遮挡,晦暗不明。临走时,王府的人给了他一个灯笼,并道:“大人,莫惧夜黑,烛光明亮,回府的路一样好走。”张循提着灯笼,脚下的路通明,他不会迷路走错。

    廷尉府主殿偏房,是积存廷尉府卷宗之处,张循在刑部时曾与岳川交集甚多,调职工部之后,仅剩数面之缘。

    经年之后,张循见了岳川,也得尊称一声岳大人。

    岳川已有两日未曾回府,皆在廷尉府细查此案,虽未蓬头垢面,眼下乌青,下巴也长满了胡茬。

    如今没有沈负贪赃的人证物证,何与诚的状纸上详细说了如何贪赃,受贿者何人,凭着一张状纸和何与诚的口供,难以定罪。

    沈隐照着自己儿子的话,求到了相府。

    “请元相出手,救犬子一命!”

    元衡正看着书,名唤《歧州游记》,漫不经心道:“沈大人,此事确实是令郎做得不对,贪赃枉法,杀人未遂,杀的还是朝廷命官,令郎这是嫌自己命数太长啊。”

    沈隐虽一脸难色,却依旧理智,“老夫斗胆猜测,摄政王应是证据不足,不然何必还将犬子弄到廷尉府去走一遭,相反,若是摄政王找到了证据,将必死无疑,犬子为元相及叶大人做事,想必元相不会见死不救。”

    烛光微弱,只见元衡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言笑晏晏,“要救令郎也并非不可,只是本相一向吃不得亏。听说沈大人有一处铁矿,是私产,这可是死罪,不如沈大人转赠与本相,一来舍了这烫手山芋,二来也救了令郎,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沈隐摩挲着手指,踌躇良久,铁矿闲置许久,从未开采,就这样拱手让人,难免心有不甘,可为了自己那混账儿子,也不得不同意。

    翌日,叶昀棠便得知元衡要出手救沈负,有些诧异,他家相爷向来不屑掺和这些琐碎小事,眼下需要人走一趟临江,处理那些受贿的官员。

    叶昀棠摸着下巴,冥思苦想,“小爷我最近可不能离开京都,自从秦勉接手巡卫营后,处处可见巡卫营的人,秦勉如今是赵亭玉的人,若有动作,必定会惊动赵亭玉。”

    元衡冷眼看向叶昀棠,由不得他拒绝,“此事若办不好,你也不必回来了。”

    “这……”

    苍了个天,报官!报官!有人谋杀!

    叶昀棠告别紫苑之后,一路上骂骂咧咧地下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