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包袱的金条
他没有发现,彼时的扇鸾竟是说不出的害羞,面色绯红,掩饰不住的霞色叫她羞恼。
与阿无对视,看她一脸早有所知的看戏似的笑她。
叫她羞愤的转身就走了。
也带走了那一帮丫头,院中留下这两人清静无比。
相寻不解的看着扇鸾的背影。
阿无看他这傻样,跟雷率有的一比,不过他比雷率多些书生气,也没雷率宽壮。
“相寻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无慢悠悠的说道。
相寻见她悠哉悠哉的模样。
“你一直在这儿?”
“是啊。”
相寻见她毫无负担的回答,似乎她提出比试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既无意与我比试,为何要诓骗我,还喜戏耍于我。”他气道。
阿无见他是真生气了,却直接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相寻公子与我一友人还真是性情相仿。”
相寻恼她,并不回话。
阿无接着说:“我并非戏耍于你,反而本姑娘是在帮你,我问你,方才扇鸾唱戏时你为何会在院外。”
“……”
相寻仿佛被戳破了秘密,不知所措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有人听见。
“我猜你今日在她院外站了许久,听见她的唱词,你很伤心吧?”
“……你,你胡说什么。”
见他恼羞成怒,阿无倒觉得十分可爱。
“我还知道,你站在她院外,是因为她伤心,你心里也难受,又不知怎么安慰她,就这么干站在那儿。”
所以她刚一趴到墙头,就被他逮到。
“可是扇鸾对章容公子情真意切,三年了,扇鸾还在想他,可见用情至深啊,啧啧啧……”
随着阿无的话,相寻双手不自禁的紧握,将那兰花束都攥折了。
“你把兰花视作最美的春花,这落花无情,流水有意又有何用?”
“你!”相寻怒视她,似乎要上前暴打她一顿。
不过他非但打不过人家,而且这惹怒他的人说的话全是真的。
再怎么样,他还是有一种被扯了遮羞布的恼怒。
“我方才也与扇鸾聊过了,不用谢我,我只是暗示她珍惜眼前人,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带了兰花过来,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告诉她的。”
相寻看了看手中的兰花,顿时不知所措。
“不用担心,你就如以前与她相处,待我过些日子将那章容找来,解了扇鸾这一劫,到时你可要懂得争取。”
“你……如何找到他?”相寻并不信她。
“这你就不必管了,等那时,我告知于你,你来这里等着,我自会把他带来。”
“好了,快回家中休息吧。”
说完,阿无飞身离开了院子,找了个隐蔽之处,隐身飞回了天宫。
回了天宫的阿无,直奔司命阁。
她要找出章容的命簿,或者找出扇鸾与相寻的命薄。
莫名的,她非常着急想知道那章容为何不来寻扇鸾,想知道他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心底里在想着章容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可又希望章容能断了扇鸾的心思,好让她与相寻和和美美的。
这两心思拉扯着她,更让她恳切的寻求真相。
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因为行舟与章容一样,都抛弃了一个人吗?
而那个人却不愿相信事实。
……
其实,阿无若真的纠结,真的那么在乎行舟,她大可直接去问:你回了天宫为何不赶快去寻我,你都不知我是死是活,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但是,她倔犟至极,她无法开口,这是一件说不明道不清的事,如若她真的去问了,反倒是自己斤斤计较。
“你在找什么?”司命看着阿无一顿翻找。
“找一个凡人的命薄。”
“凡人的命薄?你要作何?”
“你就别问了,快帮我找找,三年前珠江新城高中状元的那个人。”
司命听着她说出那人的信息,立马惊讶道:“可是章容?”
“是啊,你怎么知道?”阿无不可思议道。
“此人命理有变动,所以我卜了一卦,原来竟是你。”
说到这里阿无觉着有意思。
“卜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章容此人一生并无正缘,我劝你莫要掺和凡尘中事,乱了自身气运。”
阿无不理解:“你既然知晓万物机缘,也知那名叫扇鸾的女子苦苦等候,我既遇到,便想助她一把有何不可。”
“一切皆有定数,天道其酬,你我不得插手,阿无,你并非凡尘中人,还是消了这念头吧,他们三人的命薄我已收起,你是找不到的。”
“为什么?”
“个人有个人的命理,这本就是他们应该经历的,就好比你遇见天君,这也是你的命理,明白吗?”司命知晓她是个热心肠,努力解释叫她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懂,那事在人为又是什么道理?”
“你是仙,这是他们凡间的规矩。”
见阿无不回他话。
“罢了罢了,你心性还是要沉淀。”他像个高深莫测的老神仙,此刻倒不是他与阿无月老聊八卦说小话的时候了。
阿无回了凡间,找到相寻。
“你来了,他人呢?”相寻见到阿无又看了看她身后。
他并未察觉此刻阿无周身的低落。
“抱歉,我找不到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司命告诉她,珠江新城再过几年因战乱成了荒城,扇鸾被卖给戏班子供贵人们取乐,相寻则是奔赴西北前去打仗,而章容呢,他成了太傅,赴宴时正好遇见扇鸾在台上唱戏,不过只有扇鸾认出他了。
他们三个,一个战死,一个被女干,死,一个被砍头。
相寻这时倒是看出阿无与上次见面不太一样。
“无事,找不到也好,你两月未归,不晓得,扇鸾为我绣了荷包,等过几日我参军有了职务,就能来提亲。”他含羞着拿出扇鸾给他的荷包,为了安慰阿无把自己搞的面红耳赤的。
“嗯,这样也好,不过,你不必再过几年,扇鸾今年都十九了,再过几年她不得受街坊邻居的闲话?再过两月,你与她好好相处,解开章容之事,时机到了你与她提亲。”
“这,这么快……”
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阿无笑了笑:“不快,一点都不快。”我还恨不得你们明日就成亲,到时离开这里去游玩,成双成对的,多潇洒。
“可是我……”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没钱?”
他难为情的点点头。
“这都是小事,这个你拿着,到时买些东西提亲来用。”
阿无塞给他有七八斤重的一包袱,相寻打开一看,竟是满满的金条。
他顿时呆住。
“这这这,我怎么能收,你快拿回去。”
他是真没想到,阿无这么富有。
“就是给你的,你若觉得不妥,就当我借你的,本来承诺带章容过来,如今却食言,也算弥补,拿着吧,到时你有了钱我再来找你。”
说完她就要走,却被相寻拽住。
“你总得告诉我你住在哪,我还去找你。”
见他固执的眼神,阿无想了想:“我有个师父,是上京城国师,名叫修远,你若是还钱就找他吧。”
珠江新城要是驾马去上京城得三个月,原来她是京城人士,怪不得这么富裕。
做完一切,阿无长舒了一口气。
起码在变数来临之前,他们能过的圆满些。
天道命理似乎主宰着一切,它们到底是什么?
“阿无呢?”
行舟终于从不染一尘回来,几日见不到阿无忍不住问。
月穆答:“我们也好久未见过她。”
“或许是跑哪里玩去了,天君若是找她有事雷率这就去寻她过来。”
“不用,等她回来也不晚。”
入夜,阿无独身拿着瓶小酒来到天宫的望月台,看着近在咫尺的圆月,她傻傻的笑着。
这酒倒也不难喝,像是女儿家会喜欢的甜酒。
怎么心里就是闷闷的。
“夜深了,怎么来这里?”
是行舟,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行舟?”
看着他丝绸般的黑发垂在脑后,与他平日里不拘一格的打扮比起来,十分新鲜。
阿无愣在那里看着他熟络的在自己身边坐下。
行舟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问了仙师,你身上不是带着他的玉佩。”
“来找我吗?”
“不然呢,此处还有其他人?怎么还喝酒了?”
此刻他倒是柔和许多。
“就是感觉惆怅地很。”
行舟笑了笑:“是因为你在凡间认识的朋友?”
“司命告诉你的?”
“神仙有神仙的事务,凡人有凡人的生活,这是他们的人生,我们就别去插手了。”
行舟拿起她的酒瓶自己尝了一口:“人间的酒。”
“对神仙来说,改变他们的命运明明是动动手指的事,我既然有能力,帮帮他们又如何?”阿无闷闷道,她讨厌这种宿命感,就好像她此刻坐在这里喝酒,也是被他人决定安排好的,他们都知道自己下一刻将会做什么将会经历什么。
这种被掌握被看透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行舟看着她颇有感触的模样。
“我从前也想不通这天上的道理,自我生下来似乎就为了这天君的职务而活,父君也因此殒身,这些貌似也是天道,我如同你一样,觉得不公,觉得可恶,我还在想这三界难道是个瞽目的竖子造出的?”
阿无微怔住,她眼中的行舟向来是光明公正的表率,谁想到三界之主竟觉天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