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唐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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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就事论事

    麻辣水盆羊肉带来的愉悦,在听到一长串的求见名单后,瞬间烟消云散。

    唐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陛下,天要落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听听他们的话当看百戏也不错,就当消食了。”

    “茂约说得有理,就算此时不见,明日他们也还是要闹腾滴。”杨师道朝李世民叉手一礼,儒雅的脸上露出果毅的表情,说道。“陛下,树欲静而风不止,火疖子不挤,早晚也得破。”

    李世民脑门滑下三根黑线,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那么一堆火疖子,脸皮岂不是都是疤!摆了下手,说道:“宣。”

    礼部尚书卢宽、吏部侍郎许皎和民部侍郎崔仁师打头,后面进来了十几位紫袍和绯袍的官员,在夏日的夜晚,看着让人有些烦躁。

    工部和兵部格外忙碌,工部侍郎确实也有随行,只是在前面修路呢。至于工部尚书李道宗,刚被赶回去坐镇长安忙活呢。兵部……两处开战,只来了一位郎中,忙着整理文书,没时间和别人闲聊。

    吏部尚书侯君集此时在松州,民部尚书高俭此时在壶梁苑静养……导致的结果就是,礼部尚书卢宽站出来扛大旗。卢宽本名豆卢宽,北周南陈郡公豆卢通之子,前朝文帝杨坚外甥,母为昌乐公主。平定关中时从龙有功,太和诏令去豆姓卢,迁岐州刺史。也不能说此人不牛,只是和另外几位尚书比起来,就差点意思了。跟从萧瑀归顺大唐,萧瑀起起落落好几回,对他却没有任何影响,礼部尚书的位置,坐得稳如泰山。

    “各位不早些歇息,来此何为?”李世民端起茶盏来,一派闲散地问道。颠簸一天都挺累的,赶紧回去洗洗睡吧,折腾甚?

    “陛下,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焉作信宫渭南,已更命信宫为极庙,象天极。自极庙道通丽山(即骊山),作甘泉前殿。筑甬道,自咸阳属之。是岁,赐爵一级。治驰道。”卢宽叉手一礼,轻声说道。“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滨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而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云阳,堑山堙谷,直通之。吾大唐国力胜之,疆域胜之,焉能道路不如之?某请陛下广修玄路,通十道三百五十九州府!”

    驰道也好,直道也罢,都还是土路,雨天依然会有行路难的问题。玄路则完全不一样,五层路基铺垫,下再大的雨也不会一脚泥。只要没有洪水泛滥冲毁路基,就不会耽搁多少行程。

    “卢尚书用先秦驰道做比,不合适吧?”杨师道目光幽冷地看着便宜表兄,跟着萧瑀混,一点气节都没有的家伙。“先秦驰道劳民苦甚,吾大唐玄路却从未伤民分毫。”

    唐俭转了转手里的茶盏,决定看戏不说话。

    “杨相不要曲解卢尚书之言。”民部侍郎崔仁师,往前迈了一步,说道。“管子云: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通货积财,方能富国强兵,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玄路通达各州府,方能通九州货积天下财。更能将各州府之货通往西域,互通有无,扬我大唐国威!”

    只有要整个大唐都动起来,民部就再也不用担心无钱赈灾,更不用抠抠搜搜地算账,被其他各部挤兑!

    “士农工商,大唐以农为本,若按崔侍郎的说法,岂不是举国皆商,乱我大唐根基?其心当诛。”魏徵绷着瘦削的脸,看着崔仁师,冷峻地说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子又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崔侍郎是想让大唐成为小人得志的乐土吗?”

    啧啧啧……战斗力不够啊,竟然直接上管子,不知道站在道德制高点立论的重要性,真真蠢人一个,不足为虑,不足为惧,亦不足为谋!

    吏部侍郎许皎朝魏徵躬身一礼,说道:“范蠡浮海出齐,变姓名,自谓鸱夷子皮,耕于海畔,苦身勠力,父子治产。居无几何,致产数十万。齐人闻其贤,以为相。范蠡喟然叹曰:‘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其财,哪里来的小人之说?”

    “噗呲……”唐俭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坑?定是被黔之驴踢过!用白圭做比不香吗?竟然提范蠡……扶不起的阿(e)斗呀。

    “莒国公认为吕子做春秋也是小人予以利吗?”一位绯袍官员叉手一礼,虚心请教道。

    唐俭没有理会他,站起身来,朝李世民叉手一礼,说道:“陛下,某建议黔之驴下发到,三省六部九寺等各有司衙门,绝不能让外强中干、出技以怒强的蠢驴,为祸大唐!”

    “唐俭,你狂妄!”卢宽出离了愤怒,怒指唐俭吼道。“吾等就事论事,吾等忠心可昭日月,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外强中干,出技以怒强的蠢驴?你才是蠢驴,全家都是蠢驴!

    杨师道抠了抠耳朵,好心提醒道:“各位怕是忘了昨日所说过的话,某提醒你们一下哈,秦修驰道二世而亡,前朝炀帝疏浚运河,二世而亡,殷鉴斑斑,史笔如刀,陛下不念苍生乎?”

    至于别的那些废话,某就不重复了,你们说的不觉得可笑,某这个复述的可张不开那嘴。

    “怎么不过二十个时辰,玄路又成了扬我大唐国威了呢?”

    “杨相此言谬矣!”一位年纪大些的紫袍官员,敲着手里的竹杖,从门外走进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潼关乃长安屏障,原来的方案不中用,难道还不许别人反对不成?”

    杨师道:“……”

    你老说的都对,某闭嘴总成了吧?

    李世民走下座位,来到敲竹杖老者面前,扶着他坐到矮榻上,温声问道:“阿叔怎么还未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