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堂密室，武天恩像困在笼中的狮子狂吼乱叫，一通发作，恶气减半，坐下道：“图咖，你好算计啊！明着自己做饵，暗中朋友救人。你太可怕了，就算霍十三护着，我也得找个机会弄死你。要不到时候，死的就是我。”

    “大哥，人被救走了？”魔爪武天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人都救走了，一个不剩。看守的人都死了，一个也不留。漂亮吧？”

    “图咖……图咖……”武天义带着怒意，说了好几遍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痛苦不减反增。

    尖牙始终不语，未能仓满意动的小小少年，在他的全力追击下，逃脱了。武天恩没有严厉惩罚，只是大骂了一番，他想静静地听着，听那一个又一个尖酸刻薄的词汇，唯有如此，才能减少他心中的痛，减少武天恩心中的不满。

    “出去吧！不幸中的万幸，是咱们还没有暴露，他们没证据拘禁审问咱们。”

    武天恩摆摆手，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你们不是说，副队长回来了吗？他人呢？”

    “他让我们过来，找大将军商量对策，自己去满屋香了，说有事。”

    “有个屁事，这个没良心的，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寻找他，他倒好，刚脱离虎口，就去满屋香风流快活去了。你们回军营，我找他算账去。”

    图咖进屋换好衣服，骑上老胡早已准备好的马，直奔满屋香。

    动乱时妓院猖狂，稳定时妓院疯狂。

    图咖刚到满屋香正门口，一帮姑娘就围了上来，有人拉手，有人扯胳膊：“图公子，今天穿得真精致，到姐姐屋里，让我疼疼可好？”

    “有时间，姐姐们。你们知道我的规矩：卖看不卖身，听悲不听喜，要真有好曲，一定让你们疼疼。”

    死中生还，思高境远。站在山顶，再看人间：道德高限是负数的伪君子杀人越货；道德底线是零的流氓妓女偷鸡摸狗；两者相比，后者还略有善念，知道廉耻。图咖附和着，万花丛中过，沾染一身香。

    见图咖站在门前欲进不好意思进门，小楼不言，只是招手，示意进来。

    虎牙转身，图咖呆了，四目相望，久久不语。

    “瞧这小眼神，烈火见了干柴一样，恨不得把对方化了。还是情窦初开吗？”

    “小楼姐，你瞎说什么啊！他是他，我是我。”虎牙双颊、白颈飞红，急着辩解。

    “整天在一起摸爬滚打，卿卿我我，还分这么清楚，啥时合二为一呀？”

    “小楼姐，你再拿我寻开心，下次就不救你了。”

    “好，不说了，大恩人，继续说正事，”见图咖正在缓解突如其来尴尬，虎牙也久久不语，小楼不再玩笑，正色道：“掠走我们的凶手是个女的，身上有淡淡的怡人香，为了救你，我们正在暗中调查，可惜白跑了一趟。现在好了，你平安回来了，咱们可以拿着调查令明查了。”

    “有重要线索吗？”图咖问道。

    “怡人香啊！这就是最重要的线索。”小楼回答。

    “伊人香，这怎么查？”图咖自言自语。

    “想什么呢？怡人香是一种名贵的香水，寻常女子用不起，”

    “有多贵？”

    “一瓶一万多黄赐下品灵石，还是最小规格的，”

    “的确，价值不菲。在哪可以买到？”

    “朱雀区羽红路丹凤阁三楼怡人香，除此瓜洲再无第二家，”

    “好，我有对策了，继续暗查，放长线钓大鱼。楼姐，你就不要去了，凶手还未伏法，太危险。”图咖起身。

    “好，需要帮助来找我。”

    “楼姐，你别动，”虎牙摁住要起身的小楼，看着图咖出了门，“我和他先分开走，你最好不要送，谨慎些好。”说完，遮上面纱，戴好帽子，从另一侧下了楼。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图咖与虎牙并肩而行，谁也不说话，两人之间既静又甜蜜。

    “你还有其他名吗？”图咖开口问道。

    “大名索拉，”

    “索拉，锁住我拉倒吗？”

    “死里逃生，还是那么自恋，锁人不如锁心，把心给我就行了，”

    “我所有的隐私都给你看了，心还是我自己留着吧！”

    虎牙脸一红，瞪了图咖一眼：“谁招惹了我，这辈子我就吃定谁。”

    “救你的美男子呢？”

    “他呀，和你一样就知道大喊大叫，脾气像茅坑里的铁石头又硬又臭，”

    “那你惨了，嫁人后，等着天天被揍吧！”

    “四五个贼，我都能徒手杀死，一头野驴算什么！”

    索拉豪放地扯掉面纱，摘下帽子，拿在手中，笑得很幸福，不再接话，只想看自己的意中人发疯、发狂、发癫。

    “虎牙，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废话，”

    “走，我带你去抓凶手。”图咖拉起索拉就走，索拉也不拒绝，像风一样飘在空中，慢慢跟着。经历了生死，两颗赤诚的心抹平了鸿沟，靠在一起，视彼此为新的依靠，未来的依靠。

    “就这，到了，”

    “你不去怡人香，来燕庐做什么？”

    “找个熟人，走走关系，我要金屋藏娇，你暂时别回军营了。”

    “看凶手的面子，你安排吧！”

    事实在变，环境在变，计划更要随时调整。即使知道了当下的计划，事成之后，再看计划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虎牙明白自己的优势是什么，没有将帅之才，操再多的心也是瞎操心。

    “图公子，你借我弟弟的那十万军功，啥时还？你贵人多忘事，我只能提醒了，”

    “大朝奉，我刚来你就弄下马威。这还是我当初来的那个燕庐吗？你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大爷吗？”

    “你这小子，我说一句，你能说一天。这不是怕你夺走我们的镇店之宝吗？”

    “那你暂时放心。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赎当，也不是借钱，我想借点关系。”

    “借关系？里面详谈。”

    欧阳天成领路，直奔三楼。

    天成居。

    窗明几亮，茶水飘香，几幅山水画点缀白玉墙；椅贵桌长，四宝珍藏，一张慈祥脸展尽热心肠。

    “欧阳伯伯，怡人香里面有朋友吗？”图咖单刀直入。

    “你功课做的很足啊，有，”

    “你老，燕庐大朝奉，神通广大，交友四方，还用我做功课？”

    “你小子，天意说你跟野鸡一样贼，我还不相信。霍十三怎么把你教成这样了，说吧，什么事？”欧阳天成笑骂。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刚刚进城，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我想让你老帮帮忙，让她进怡人香。”

    欧阳天成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索拉，哈哈大笑：“姑娘，这小子是浪子，别跟着他了。未过门的妻子、刚刚进城、无所事事，你真能编，还真敢编。”

    图咖自乐，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活跃一下气氛，开个玩笑。索拉，我的朋友，我想金屋藏娇，不喜欢太多人看她，无奈钱缺金少，就想到了怡人香，想到了你老人家。”

    “这个理由，还合情合理。这关系我借了。”

    “欧阳伯伯，那就不打扰了，你忙。”

    图咖起身感谢，索拉也报以微笑。

    欧阳天成送到门口，望着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预估将来要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