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仙兽蛋落回问荆手中。

    问荆瞧见褚思民跪在自己身前，连忙搀起他，说：“大人快起身，您是爱民如子的好官，问荆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受大人跪拜。”

    褚思民仍是跪下，说：“仙人您太过谦虚了，您一定要受下官三拜。”

    问荆拦不住他，只得由他拜了下去。

    百姓们在褚思民身后跟着拜谢。小菱等人忙扶起众百姓。

    问荆等他拜完了，拉住他问：“大人可是扶风县的县令？我瞧那上官裕如不行得很。”

    褚思民一本正经地说：“回仙人。下官并非县令，而是县丞。”

    问荆说：“城中三千户百姓挨饿，你有什么计策？”

    褚思民说：“这扶风县常年少雨，干旱频发，粮仓储备的粮食本就不多，下官也没有办法。”

    这时步狂歌和燕儿走了过来。

    步狂歌说：“大人，我俩方才看过许多田地。除去干旱的田地，还有部分田地旱情较弱，勉强可以耕种，为何成了荒地？莫非种地的人都傻了？好耕种的田地荒在那儿，偏偏在旱地耕种？”

    褚思民脸色沉了下去。“本官何曾忍心看那些田地荒着？”

    问荆说：“大人不妨直言。”

    褚思民说：“其实是有地无人耕。”

    问荆不由问：“为什么？”

    褚思民说：“近年清洛放松了招收弟子的条件，在城外举办学堂，人人皆可入学，待学期满后，有天资的人便可成为清洛弟子。学堂中有的是美酒佳肴，他们何苦再留下种地？”

    问荆心头一紧：“这是真事？”

    褚思民不解地说：“仙人既是清洛门人，怎会不知此事？”

    步狂歌闻言，失笑说：“怪不得呢，原来有这样的好事。换作是我，有吃有喝，还能学仙术，我不去才是傻瓜。”

    燕儿推了他一把。

    他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燕儿上前问：“大人，你们有没有去学堂上把那些人叫回来？”

    褚思民苦叹口气，说：“怎么没去？可他们没有愿意回来的。”

    问荆问：“那学期满后，没有天资的人呢？”

    褚思民说：“那时他再回来，错过了农时，地已经荒了，又有何用？”

    问荆苦笑说：“世人愚钝，人人都想往天上走，肯塌腰驼背的人越来越少，却不知真能飞上天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上不去，又下不来，白白虚耗光阴。这倒也不稀奇。”

    当晚，褚思民腾出县衙附近几间闲置的屋子，让百姓暂时居住。

    小菱和燕儿住一间房。

    小菱往仙兽巢中多铺了几层干草，对燕儿说：“燕儿姐姐，今日这仙兽蛋可帮了大忙。你瞧我给它垫得舒服不舒服？”

    燕儿说：“这仙兽还未孵化，你待它真好。”

    小菱抚摸着蛋壳，蛋壳忽然又放起光。

    两人一惊，可等了半晌，仙兽蛋没有动静，又暗了下去。两人都奇怪得很。

    外面院子里。

    问荆靠在门口，风从街上吹来，拂过他的脸。他余光中瞧见步狂歌左手拿着刀谱瞧看，右手将刀挥得虎虎生风。他隐约感觉那刀风中蕴含了仙气。他不由说：“狂歌，没有人练刀像你这样拼命。你该歇息了。”

    麒麟在旁边瞧着他，说：“舅舅，您也该歇息了。您在想什么？”

    问荆说：“我在想清洛。这三年来，大长老代掌清洛，开学堂应该是他的主意。这样一来，清洛自然会壮大。”

    麒麟说：“您是担心这影响了扶风县的百姓？”

    问荆点点头。

    麒麟说：“这事好办。您回了清洛，接回掌门之位，下令关闭学堂，一切恢复旧制。百姓不就回来了？”

    问荆笑了笑，说：“你说得对。不过我还要再想一想。”

    这时候，一阵刀风忽然向他袭来。

    步狂歌说：“问荆，你不睡觉，不如陪我练刀！”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刀刃已到了问荆肩膀上。

    麒麟惊喊：“舅舅当心！”

    问荆转过身子，那刀刃轻轻从他肩膀上滑了下去。刀势未老，忽然又横劈他肋下。问荆忙又拧身躲开。

    眨眼的功夫，步狂歌已向他劈出七八刀，问荆连用了数个身法躲避。

    问荆跳到一旁，不由说：“你这’电烻流仙斩’练得不错！”

    步狂歌轻轻抬眉说：“是么？”又一刀向他当头劈下。

    问荆掌中现出飞空链，双手持链格挡住了那刀。这会儿步狂歌习得电烻流仙斩，已经与十字镇时大不一样。刀刃触及飞空链，竟将问荆震得退了数步。

    若非问荆法力深厚，步狂歌这一刀便要将飞空链斩断了。

    麒麟倒吸一口凉气，说：“步狂歌，你的刀法何时这么厉害了？”

    他说话间，步狂歌又已向问荆挥出一刀。

    问荆皱眉，说：“还来？你初学’电烻流仙斩’，可别怪我伤了你！”

    问荆余光瞥见院中柴刀，翻了个跟斗，将柴刀拾起。他反手挥出一刀，与步狂歌刀刃相交。

    他这一刀不敢使出全部法力，十成中只是使了一成。两柄刀竟不分上下。他被震得虎口发痛。

    同时，步狂歌也被震得手腕酸麻，使不上力了。

    两人这才止住，相视笑了笑。

    步狂歌抚摸着刀背，说：“想不到这’电烻流仙斩’如此厉害。我不过练了几日，就差点斩断你的’飞空链’，若是练成了，只怕连你都打不过我。”

    问荆说：“先师的刀谱自然厉害。只是你想打赢我，还差得远些。”

    步狂歌说：“哦？”

    麒麟说：“舅舅现在只恢复了三成元气。他日彻底恢复了，别说’电烻流仙斩’，就算再厉害的法术，你也敌不过他。更何况，舅舅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你用你的佩刀与他打，已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问荆放下柴刀，说：“时候不早了，大家快回房歇息。明日我和麒麟去清洛举办的学堂，看看那些弃田的百姓。”

    次日，两人出了城。走不久，来到一座大宅院前。门口笔直地立着两名弟子。

    问荆心头一热，曾几何时，自己也同他们一样，守过清洛的大门，与师兄弟们一同修炼仙法。三年前清洛与妖族一战后，不知门中还剩下多少熟悉的弟子。

    他走上前。

    两名弟子拦住他。“做什么的？”

    麒麟正要开口训斥。

    问荆从怀中取出师父留下的玉佩。两人瞧见，立即俯首行礼，说：“原来是门中前辈，您快快请进。不知您来此是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