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只要曾盐能够带他们出海去东海之遥，端瑞就立马付给他三十两银子。

    曾盐一听，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村子里的渔民，一年下来总共也就赚个三四十两银子，要是运气不好，多遇上几次大风天，收入还要低一节。

    难的有个外村人豪气，肯出三十两雇人出海。不就是东海之遥嘛，曾盐又不是没去过。

    可紧接着，端瑞开出了一个条件。

    “明年的六月三之前，我要在东海之遥上，所以，我们要提前一个月出发。”

    “等等，”曾盐说：“你要在六月三前道东海之遥，那还有小一年的时间。”

    端瑞说：“是，提前说好，这一年里我想要什么时候出海，你就要跟着一起，哪怕是在晚上。”

    曾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盘算了起来。

    他有着小市民独有的市侩和精明，精心计算着每一笔花销开支。海船，曾盐没有，以往出海都是找船家借的。

    这一次要是曾盐负责海船的话，那三十两的收入就要打个折扣。

    而且端瑞还说，一年之内随叫随到，哪怕深更半夜都要跟着出海。

    这么一想，似乎这笔买卖，不是那么的合算。

    曾盐不想放弃到嘴的肥羊，又不舍得少赚一些，左思右想，给出了他的条件。

    “这位公子，先说好，三十两银子只是我带你们的价钱，出海的船钱，另算。还有，出海的船夫光我一个人还不行，还要再来俩帮手，不然的话没人敢跟你出海。”

    端瑞是外乡人，突然出现在海石村，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任何一个村民都不会单独跟端瑞出海，要是三个人相互照应，或许还有可能。

    想想也是，端瑞能够理解曾盐的想法，换做他是海石村的人，也不会一个人跟着俩陌生人出海的。

    端瑞点头应允。

    曾盐一看端瑞答应了下来，立刻喜笑颜开，说：“公子放心，我找的船夫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把式，就没有他们不敢出海的日子。”

    这时候，谷康平插话道：“先别吹的太满，我也懂一些船上的规矩。我问你，打算租什么船。”

    “当然是大帆了，去东海之遥没有大帆肯定过不去。”

    “用大帆要几个操舵的？”

    “三个。”曾盐笑着说：“这位大哥，按理说确实要三个操舵的才能轮换，可咱们村都是靠海谋生的渔夫船夫，不夸张的说，就是刚会走路的娃娃都知道在海里游泳扑腾，所以我找的人都会操舵，就放心吧。”

    既然曾盐都信誓旦旦的打了保证，谷康平就没有继续追问。

    海石村不大，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曾盐就带着端瑞他们，找到了要雇佣的船夫。

    “霍大哥，在不在？”曾盐扯着嗓门喊道。

    “在。”

    声音宛如铜钟，洪亮无比，伴随着声音，一个粗犷的汉子走了出来。

    霍子昂身材魁梧，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看见曾盐热切的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了？有啥事找我。”

    霍子昂手劲大，曾盐有些吃疼，不动声色的晃动了一下肩膀。

    曾盐说：“霍大哥，好事。我这边有两个主顾，想要雇人出海，一年给三十两银子呢。”

    霍子昂抬头朝曾盐身后看去，看见了端瑞和谷康平，笑着点头致意。

    “你说的，就是身后的两位？”

    “对。”

    “行。”霍子昂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啥时候出海？”

    曾盐还没开口呢，端瑞就先说上了话。

    “大后天。”

    霍子昂摇摇头，说：“大后天，那不成，时间太赶了。”

    “要是大后天能出海，我再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霍子昂他们来说，可不是笔小数目，霍子昂也知道，这是端瑞对他们的考验。

    年轻气盛的霍子昂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大后天出海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要租李五富的船。”

    李五富是村子里出来名的船家，手下有好几条船，跟不远的镇子上也有许多关系。

    要论大帆船，那绝对是李五富家的船好，可一分钱一分货，船好租金就贵。

    不过，端瑞像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二话不说，端瑞就带着众人去找李五富。

    交了押金，搞定简短的手续，在船坞舶口的一艘大帆，暂时就属于端瑞了。

    端瑞看着六米多长的大帆船，问一旁的曾盐。

    “你不是说还要一个人吗？在哪？”

    “嘻。”曾盐狡诈一笑：“我已经拉来两个人了。”

    两个人？

    端瑞还没反应过来，曾盐就朝霍子昂说：“霍大哥，喊上霍大叔呗，反正大叔闲着也是闲着。”

    有赚钱的生意，喊上亲戚是件很正常的事，可霍子昂却摇摇头。

    “不行，爹要照看小弟。”

    曾盐劝道：“让你家小妹照看一下得了，再说了，你小弟又不是不能自己吃饭，实在不行，一起带上船。”

    “不行，小弟性子怕生，肯定不会一起上船的。”

    曾盐无奈的说：“要我说，你家小弟以前也是个汉子，不就是摔断条手嘛，哎，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提起小弟，霍子昂就眉头紧皱，似乎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弟。

    这就是曾盐所说的两个人，霍家父子俩。可惜，任凭曾盐说的天花乱坠，霍子昂就是不肯同意。

    无奈之下，曾盐只能临时又找一个人，不过也是个老把式，一辈子泡在海里的船夫。

    端瑞顺便在海石村租了一间屋子住下。

    在海石村的头两天，端瑞就喜欢上了这里。

    浅滩多沙，碧蓝如画。

    爬到高山处，整片海洋如同一幅画卷般，在端瑞的面前徐徐展开。

    蓬勃的浪涛是画师着重的落笔；繁多的船帆是画师写意的点缀；蔚蓝的深邃是画师精心的描绘。

    这样的风景，端瑞能看很久。坐在高山处，冥冥中自有感悟。

    天地为卷，大道执笔，才方可有如此景致。

    直至傍晚，谷康平才悠悠找来。

    “上仙，该吃饭了。”

    端瑞扭头看向谷康平，问：“谷康平，自从清河镇开始，我们俩待了有一年多了吧。”

    谷康平不知道端瑞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想了想。

    “一年多了，快两年了吧。”

    端瑞笑了笑：“两年的时间，你还没入门炼气，看来我是真不会教人。”

    端瑞的言语中充满了自嘲，可谷康平一听，却吓的不行。

    “上仙肯教我入道，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谷康平自幼……”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端瑞打断。

    “打住，千万别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