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第七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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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见了,我

    菲尔菲在地上挣扎着,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的膝盖处流着血,原本精致的裙子此刻也破败不堪。她试图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但她的手只有力量抓住空气。浑身颤抖的很,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她不敢哭出声来,紧接着,拭去泪水的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另一只则努力地朝着诺亚的尸体伸去。

    沙克用尾巴将诺亚的尸体卷起,细细的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菲尔菲,随即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它飞快地爬到菲尔菲跟前,将诺亚的尸体高高举起,发出嘶嘶作响的声音,张着大口就要将他往嘴里塞。菲尔菲无助地发出喊叫,瞳孔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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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弥——”

    夏弥的意识飘荡在一片黑暗之中,一声呼唤周围的黑暗瞬间驱散。一阵阵鸟啼、小孩在嬉戏打闹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夏弥的意识收回发现自己站在公园的一处。

    “你走的也太慢了,怎么走的比我们老人还慢。”安然在前头埋怨道。

    “额……抱歉妈,想事情愣神了。”

    “心事这么多了吗,跟妈说说啥事。”

    “额……不记得了……哈哈哈……”夏弥尴尬地笑道,但神情却迅速凝固。自回过神,他的脑海就如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啊——”安然戳了戳夏弥的头。

    “哈哈……老爹呢?他去哪了。”

    “他不是去车上给我们拿水去了吗?”

    “哦哦。”

    “老婆!儿子——”一个男人远远地喊道,身边还跟了一对母女。

    “回来了勒。”

    “呀!小柔、雅婷你们也在啊。”安然高兴地合不拢嘴。

    “阿姨好!”女生乖巧地打着招呼。

    “路上正巧碰见了,我就喊她们过来一起走走了。儿子,愣着干嘛?打招呼啊!”男人催促地踢了踢夏弥。

    “哦哦,雅婷阿姨好——额……这位……”

    “骗子——”女生轻轻地说了一句,眼角却已偷偷抹下一流清泪。其声音仅仅只让夏弥听见了

    “欸?”夏弥愣愣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女生。

    三个大人丝毫没注意打招呼的事,自顾自地聊的热火朝天走去了。女生留了个眼神给夏弥便搂着雅婷的胳膊跟上了,留夏弥一人在后面呆呆地看着。

    一路走来,两个女人神采奕奕地交谈着,夏宸溺爱地和女生聊着天,就和父女一般,夏弥心事重重地跟在最后面,就如同局外人。如痴如醉的场景,如梦如幻的意境。

    “儿子,你再走这么慢,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懒得等你了。他妈的磨磨唧唧的。”夏宸不耐烦地走了回来。

    “咋了,有心事啊?哥俩个聊聊?”

    “想不起来心事算不算有心事?”

    “……你贱啊?”夏宸一巴掌拍在了夏弥的后脑勺上。

    夏弥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脑勺,一个奔跑玩耍的小孩迎面撞上摔倒,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身后的几个眼神胆怯地看了几眼夏弥,一边尝试着安慰着哭的那小孩。夏弥刚想上前帮一把,那女生却已抢先一步,微微地曲着身子,温柔地安慰着小孩,甜美的声音缓解了他们的恐惧。漆黑如墨的青丝自然地从肩边垂下,挺拔的鼻梁、小巧的红唇和精致的鹅蛋脸,构成了一幅宛如名画的美貌画卷,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夏弥双颊晕着红意地别过头,再也不敢正眼看眼前的女生。

    小孩的啼哭让夏弥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无数的稚嫩的断臂残肢在烈火中挣扎,无数令人抓心挠肝的孩童哭声响彻村庄。夏弥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额头一下子冒出许多冷汗。

    “没事吧?中暑了?”夏宸在一旁察觉到不对,赶紧拍了拍背安抚道。

    “还,还好……没事。”

    “你还好吧?”

    一个女声已从夏弥近在咫尺的距离传来,那女生微微踮着脚尖拿纸巾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

    “昂……昂,没事。”夏弥受宠若惊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还搞得这么见外啊!”夏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地揉着夏弥的头,另一只手钩住女生的脖子将她带了过来,就这样将二人的脑袋凑到彼此呼吸间的距离。

    两人彼此对视着,夏弥眼神飘忽不定,女生的眼中却满是遗憾和失落。

    “喂——老夏你在干嘛!”安然在前头怒气冲冲地大喊道。

    夏宸一听赶紧举起了手,尴尬地冲着安然笑着,带着两人跟上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公园很快就降下了日暮,昏黄的夕阳铺撒在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泛着点点闪光,夏弥和女生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微微泛起的涟漪揉碎了二人的倒影。已是到分别之际,身后传来雅婷的传唤,女生沉默着,眼光偷偷地瞥视着夏弥,似乎抱有着一丝期待,但雅婷的传唤越来越急促,期待很快就落空了。临别之际,女生一言不发地抓着夏弥的手,往里塞了东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弥愣在原地,手心感受着少女的余温,肌肤努力地尝试着辨别掌中的东西,正要张开手查看,身旁走过一个熟悉的男子。夏弥见到那张脸的一瞬,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心中的怒火在顷刻间占据大脑。夏弥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哦?你在看我吗?”男子注意到夏弥的视线,扭过头诡异的笑着说道。

    一个瞬身那男子已出现在夏弥面对面的距离。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男子用令人发指的声音低语道。

    “儿子!”夏宸急忙跑过来斥走那男子护住夏弥。

    “呵呵呵~我们会再见的,你会来找我的。”说完那男人手一挥将他面前的空间划开一道口子。

    夏弥浑身一惊,裂口的那边出现一个与这边赫然不同的世界。熊熊燃烧的村子,尸横遍野的田地,无数平民的哀怨,以及与刚刚一模一样的男子正双手沾满鲜血地站在一个胸口一个窟窿的少年面前。

    “老,爹——”夏弥想扭头叫夏宸一起看,但周围的世界又变回一片漆黑。他迷茫的在黑暗中踌躇着,慌乱的神情似乎尚未平定。

    一缕蓝色的幽魂缓缓从夏弥体中析出,夏弥伸手去摸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魂魄,在触碰瞬间又消散,然后又重聚。

    “你是?”夏弥率先开口问道。

    “我?我就是你。”

    “?”

    “确切的说,我就是你,而你已经不是你了。”蓝色的幽魂说完,一具千疮百孔、胸口大洞的断臂尸体出现在眼前。

    夏弥被吓了一跳。

    “这才是现在的你。”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可能吧。”

    “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emmm~人生最后的走马灯?”

    夏弥失落的说不出话,这一切的突兀感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

    “那你是不是要拿回自己的身体了,而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说什么呢,我的人生已经早早结束了,而你,诺亚·阿玛内斯,你的人生,似乎还有人要等你回去。”幽魂看向另一边世界中。

    “菲尔菲!”夏弥看到一个趴倒在地的女佣下意识地说出这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阿列维亚!!”夏弥念到这个名字,语气中满是愤怒。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做不到的,我就算回去也还是亲眼目睹所有人被杀,亲身感受我的血肉被他碾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村子……”夏弥绝望地哭喊着。

    “我什么也做不到,我什么都保护不了!在那时我就连哭都哭不出来。”夏弥情绪崩溃地冲着幽魂喊道。

    “昂!我知道的。”幽魂安抚道。

    “我和你一起感受着,一并承担着,因为,我就是你。”

    “我也曾经历绝望,感受悲古,八年前地球的灾变……亲眼看着老爹被火烧死。”

    “老爹不是?”

    “昂,那日在烈火燃烧下的不仅是车的躯壳,还有老爹的全部。我大概是不愿意面对,自欺欺人,自此我们分裂为了两个人格……”

    “那老妈呢?”

    “我也不知道,在那之后我们的记忆就是一样的了。从此我就被封印在了你的意识海。”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能……”

    “不知道吧……可能,是你的意识已经觉得我没用了吧。”幽魂失落的笑道。

    “小亚少爷!”那边的世界菲尔菲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打断了两人对话。

    “你看——再不回去你就要被生吞了,到时候这一村子的人的后果——”幽魂欲言又止。

    “什么嘛!你的心事就这个啊。”黑暗中传来熟悉的沙哑的烟嗓音,夏宸缓缓出现在夏弥视线里。

    “老爹!”夏弥再也忍不住,直拥上去痛哭了起来。

    “哈哈哈,都好几年没看见你这么狼狈地哭过了。”

    夏宸任由夏弥哭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好了。男子汉的哭完就该办事了。”夏宸推开夏弥,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

    “小弥!”安然也缓缓出现在夏宸身边轻轻地唤着夏弥。

    “还记得妈妈说过什么嘛,无论走的多远,记得常回家看看妈和爸。现在妈再和你说,你今后一个人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爸妈这边的事该放放就先放放,妈这边还有爸担着,但他们似乎还需要你。”安然看了看那边的世界。

    “我不行的!妈——我做不到的,我就是一八岁的孩子,我怎么处理的了这种死人的事——”夏弥哭的泣不成声。

    “你必须得做。”幽魂说道。

    “小亚!”身后传来仅剩上半身瑟夫的呼唤。

    “老,老爹?”

    “抱歉啊,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将这么一大烂摊子自顾自地就全砸给你了,都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了。”瑟夫苦笑着。

    笑着笑着,眼泪就刷刷的全数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小蕾、小亚——对不起……”瑟夫失声痛哭起来。

    “老爹……这不怪你啊,要怪只能怪……”诺亚竭力想安抚,但却想不出来责任该推给谁,推给阿列维亚?阿列维亚是个杀人犯,将全部责任推到杀人犯身上,似乎除了起到自我安慰的作用,什么也没用。怪浮谐的人见死不救?唯一能够伸出援手的人选择了袖手旁观,尽管再怎么生气,也无法责怪他们,如果旁观与杀人同罪,似乎就已背离了道德的底线。那还能怪谁呢,怪人们自己不够强大,在敌人来临时皆如板上鱼肉;怪人们运气不好,生于边远村落,无人问津;怪诺亚自己,不够强大,强大到足以将敌人屠戮殆尽,怪自己只能无能狂怒。

    “还没想好吗。”夏宸打断了夏弥的思绪。

    “少年你也太苦恼了,妈妈都和你说了,咱们这边还有我担着,但是你那边的妈妈可只有你了!”夏宸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

    “小亚——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我还是想拜托你——”

    “妈妈之后就交你了——”瑟夫笑着说完,半截身躯渐渐被晶体包裹,然后碎裂。

    “小弥,再见了。”

    “儿子,别留有念想,好好保护当下的人吧。再见了。”

    安然和夏宸说完,身影也被晶体团团围住,直至碎裂。

    “爸!爸!妈!——”夏弥竭力地想留住一切,可终究都化为了泡影。随后拭去眼泪,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你似乎已经想好了,诺亚。”幽魂说道。

    “昂。”

    “那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我们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什么?你不是我的一个人格吗?”

    “是没错,但我觉得我也留不住了。”幽魂看着自己也逐渐晶体化的身躯。

    诺亚没有说话,眨眼间,他也从夏弥的身体中析出,变成一缕魂魄,只不过这魂魄残缺不堪。

    “哦,小柔给的东西你别忘了。”

    “小柔是谁?”

    “这样啊…她你也忘了吗,那我们应该……”夏弥略有失望地喃喃着。

    “就是那女生给你的东西。”

    “啊,那个我要怎么带回去?这不是我的意识海吗?”

    “是你的话——就做得到!”夏弥坚定地看着诺亚,微微笑着说道。

    随后夏弥抓着诺亚一把丢向了黑暗之中。

    “再见了,我。”随后魂魄和身躯在晶化后碎裂在最后的余光中。

    “昂!【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

    诺亚在无尽的下坠中,脑海中的记忆如同瀑布般倾泻,黑暗中一个少女的虚影轻轻倚靠在诺亚的背部,双手轻轻搭在他的双肩,嘴唇如同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诺亚的脸。

    “小……”诺亚下意识地颤抖,嘴巴已快人一步地将名字念了出去。

    “柔?”

    一切又回归虚无,诺亚的意识再度被抽空,点点金线从黑暗之下缠绵着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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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

    天空中数道金光拨开浓厚的云层,千万道金色铭文化作金链将正欲咬下的嘴紧紧地扒拉着,然后是尾巴——刹那间,直接将其绞断。沙克发出痛苦的嘶喊,阿列维亚被这声动静吸引了注意。金色铭文紧紧地包裹着诺亚身体的各个角落,胸前的窟窿在一阵耀眼的金光后恢复如初,不仅如此全身的肌肤迸发出温暖且富含力量感的橙光,片刻后才慢慢暗淡下去。

    “?混蛋。”阿列维亚一个箭步直冲诺亚,猛地一拳打向他。

    无数金链眨眼间出现在阿列维亚身边,死死地将其绑住。

    诺亚缓缓睁开眼,他的红紫曈光已被抹去,生生不息的金色曈光燃烧在黑暗之中。

    “阿列维亚——”

    “你万死难辞其咎。”诺亚的声音在天空中久久回响不能散去。左手轻轻一挥,残留在地面的尸块迅速与铭文相融拼凑,血雾在空气中凝聚朝右手汇拢,一条完整的手臂随着左手的带动恢复如初。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阿列维亚的脸就像吃了屎一般难看。

    “第三回合。”诺亚冷冷说道。

    他的身形缓缓降落,金色铭文皆数融合进身体,随后身体上、背部、脖子上乃至脸上浮现出乍亮的金色脉纹,淬发着夺目的金光,浮光跃金。

    众人循迹望去,金光之中诺亚着一袭沾满血液的破败上衣,血迹斑斑的脸面之下也依旧清晰可见他剑眉星目,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耀金的眼眸里充斥着威严与杀意,犀利凛冽的眼神睥睨着万物,眉间浮现一记宛若游龙般的金色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