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天没有下雨，却晨雾弥漫，至午方散。

    嫂子李秋水扫墓而归，身形挺拔。

    身上穿了一年多的白色孝服，终于换成一件素淡的湖绿色衣裙，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女装，仍旧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

    粉脸上带着淡淡的悲切，还有隐隐泪痕。

    她进到店铺里，就见到陆渊坐在柜台后，双眼微闭，面带微笑，正在静坐修炼。

    虎骨正气酒又开了一坛。

    莫非今天生意不错？

    李秋水心里想着，轻手轻脚走过去，看着陆渊眼前的酒碗，心里暗自叹口气，还是收了碗，同时把那坛新开的虎骨正气酒搬进去。

    时候还早，她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就着酒碗，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这是刚刚陆渊用过的酒碗，不由得心中发慌，脸上发烫，脖颈都红透了。

    出嫁从夫，兄终弟及，她早就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话，心里也早就认定了这个命。

    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就面红耳赤，心里就像是有一头小鹿在砰砰乱跳。

    酒壮人胆，肚子里热烘烘的，如同有一团火在烧。

    李秋水悄然长吁一口气，心中不再完全是羞怯，反而带着隐隐的期待。

    “嫂子？你回来了？”陆渊走了进来。

    “嗯。”李秋水满脸娇羞，面红耳赤，低低应了声。

    陆渊一眼就看到那坛酒，还有嫂子李秋水面前的空酒碗，还没有想到，那就是他喝过的酒碗。

    而是走过去，很是振奋，低声说：“嫂子，这个酒，你喝起来感觉怎么样？”

    离得这么近，李秋水羞怯得都不敢正眼看他。

    陆渊接着说：“有没有感觉到体内如同有一团火在烧？”

    李秋水双眼微闭，气息微促，微微点头。

    “那就对了！”陆渊一拍大腿，兴奋叫了声，“快，别浪费时间，你……”

    “啊？！”

    李秋水一下子急了，还以为陆渊就想要在这个时候，就……就想要亲热，赶紧睁开双眼，满脸娇羞震惊。

    “……你赶紧修炼，这个时候，运转《回春功法》功法，特别有效！我都有气感了！”

    “啊？！”

    李秋水再次睁大双眼，满脸通红，愣愣地看着陆渊，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原来他想要说的，是抓紧时间修炼，而不是亲热！

    不过转瞬间李秋水就回过神来，惊喜交加问：“你……你有气感了？”

    “是啊！”陆渊笑着说，满脸振奋，“嫂子，你喝了酒，别浪费时间，赶紧静心修炼，有惊喜哦！”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在喊：“掌柜！掌柜！打酒了！”

    陆渊小跑着出去，连声喊着：“来了！来了！”

    生意上门来，当然不能怠慢。

    李秋水心里，竟然隐隐带着些失落。

    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吸浅呼，慢慢平静下来，依着陆渊所说，开始静下心来修炼。

    果然如陆渊所说，喝下去的酒，如同是一团火，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暖流，随着功法流转，汇聚到体内流转的灵炁中。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李秋水就物我两忘，沉浸在修炼之中。

    ……

    药酒铺里，陆渊忙着招呼顾客，根本闲不下来。

    只是抽空瞅了一眼面板：

    〈姓名：陆渊（未入品：气感）〉

    〈神通：点石成金手（白色1%）〉

    〈功法：回春功法（初始5%）〉

    〈灵炁：2〉

    使用过一次天赋神通.点石成金手，进度就加了一点点。

    喝了二两虎骨灵气酒，得灵炁2点。

    还不知道加点推演功法，还能有多少进展。

    陆渊满心期待。

    晨雾消散，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突然药酒铺门外一阵喧哗吵闹。

    陆渊快步到门口，正见到王虎揪住剃头匠孙旻的衣领，大声怒骂：

    “好小子，这个月的例钱，你敢躲起来不缴？！”

    孙旻跟陆渊同龄，也是从小的玩伴，身子单薄，被王虎扣住脖颈，单手举起来，双脚掉在地上，满脸涨得通红，双手扣住王虎的大手，喘不过气来。

    孙旻母亲孙于氏在一旁哭喊着连连叩头，咚咚作响。

    剃头匠孙恽还在病中，跪行几步，举起手，颤颤巍巍说：“虎爷，例钱……”

    话音未落，王虎飞起一脚，把孙恽踹得往后翻滚，怒骂道：“该死的病秧子，离爷远点！”

    旁边的街坊邻居，都是沉默看着。

    孙恽吐出一口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手里的大钱，也撒了一地。

    婆娘孙于氏哭喊着，跪行着捡起大钱，又从儿子孙旻身上，摸出一把剃头收回来的铜钱，颤抖着手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共只有15枚大钱。

    还差3枚大钱，也就是30文。

    虎爷怒吼一声：“不够是吧，砸了担子！”

    “不要啊！”孙于氏哭得声嘶力竭，跪在地上，朝着四邻右舍连连磕头，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救命啊！救命啊！”

    她完全慌了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这么多围观的人，没一个人敢上前出这个头。

    陆渊心里暗叹一声，分开众人，走上去说：“于婶，这个月的剃头钱，我还没给，五文钱，这个账就清了哈。”

    他这说的轻松，实际上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既有来自于王虎的压力，也有来自于这个世道的冷酷。

    只是陆渊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说的也的确是实话，这个月的剃头钱，一共五文钱，的确是没给。

    他心里始终觉得，这个世道可以冷酷无情，但是不该如此没有公道正义！

    虽然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可欠的这五文钱，也许就是关系到孙家一家三口的命。这个时候不站出来，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关。

    王虎还是扣着孙旻的脖颈，眼看着孙旻面色惨白，身子也软了下来，王虎却丝毫没有松开一点手的迹象。

    有陆渊第一个出头，周围的街坊邻居，终于纷纷站出来，也都是这个月的剃头钱，五文五文的还，不一会儿工夫，就凑足30文。

    婆娘于氏高高举起一把铜钱，哭喊着：“虎爷，例钱，例钱！求求放了这孩子！”

    王虎冷哼一声，手臂一振，把孙旻摔了出去。孙旻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爬不起来。

    “朝廷加收京饷，从这个月起，每个月例钱18大钱，少一个子儿，这孙家就是下场！”

    王虎双眼带着威严，左右一扫，目光落在陆渊身上，重重地冷哼一声，手一挥，大喝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