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永棣和王民生站在院子里，守着垃圾桶，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民生，你刚才太冲动了，我一直说，让你在小樊的问题上，放宽点，那孩子受不了刺激。”严叔苦口婆心。

    “师父，话是那么说，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王民生苦着脸。

    “孩子现在还小，现在引导还来得及，万一以后出了大乱子，可怎么办。”严叔说道。

    “我们家的情况您都知道，九代单传，到我这儿，得了这么个儿子，当宝贝一样稀罕。我媳妇更是疼他，捧在手心都怕摔了。我原本想着，我要把这个孩子教育好，送他去当兵，进公安，和我一样，报效国家，做个男子汉。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个怪胎啊。”王民生痛不欲生。

    “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给小朋友埋在了坑里，那时候我们都没太在意，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出那样的事。刚上小学的时候，他把教室的门堵死了，后来班主任和校长找到家里，我们都解释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着他长大一点，只要他哭闹，发脾气，家里就地动山摇，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个大坑，还好我家是一楼，不然让邻居怎么想。”王民生越说越来气，浑身不住的颤抖。

    “也不都是孩子的问题，他们这类人，如果小时候没有正确的引导，就是容易失控，他们自己也不想。”严永棣劝慰道。

    “就因为这个孩子，我媳妇变得神经兮兮，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住着，我不敢让他上学，就在家里这么拖着，虽然我知道这不解决问题，但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其实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听话，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从不抱怨，就待在家里，但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焦虑。”

    “师父，你知道我每天回到家都是什么心情么？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不能去上学，心里很愧疚，但是同时，我又害怕这孩子，我害怕他失控，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王民生痛苦的薅着自己的头发。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能够理解。”严叔说道。

    “还好几年前遇到你，认识了菜花，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其实菜花多次提过，让小樊去我们那儿，有菜花在，就算小樊失控，也能被控制住，总比待在家里强。”严叔建议道。

    “……”王民生陷入了，最终点了点头，“我不是没想过给孩子找找门路，我知道他这种情况精神病院也不会收，我只是……我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放不下这该死的面子。”

    “和孩子的健康成长比起来，面子有什么重要的。”

    “师父，你说得对。”王民生终于松口。

    “接下来就看孩子怎么选了。”严叔说道。

    “不管孩子怎么选，我都支持，我打算申请调到内勤去，去文职岗，把休假都用上，放个长假，带着我媳妇出去走走。也许孩子不在身边，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她的情况能好一点。”王民生说道。

    “这就对了，日子总得过，还得往前看。”

    严永棣和王民生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了一个结论。

    “王同志，介于孩子现在情绪不稳定，直接进去学校也很难融入，还需要有个过度。而您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异能面前能够做的努力实在有限。我们这边有一个折中的方案，由危行处出面，寻一处相对清静的居所，让孩子暂时搬过去，采取家庭教师上门授课的方法。家庭教师同时也是临时监护人，其中一位就是菜……蔡小姐，另一位由处里指派。等到孩子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再决定是正式入学，还是融入普通人社会。”单诚耐心的解释道。

    王民生听的直点头，末了，他走到儿子面前，蹲下来，“小樊，这个伯伯说的你都听懂了么？你愿意么？”

    王樊点点头，他鼓足了勇气说了一句，“爸爸，姐姐说，这是财宝，只是我还不会用，我不是坏孩子，等我学会了怎么用，我就回家。”但是他刚说完，又忽然眼神黯淡下来，小声的问了一句，“爸爸，我……还能回家么？”

    “能！”王民生抱着儿子，“不管你学不学的会，以后能不能控制好你自己，爸爸都在家等你，你随时都能回家。”

    送走了王民生，已经是深夜了。他回家给小樊收拾衣物和书包。小樊今天动用了能力，早就体力不支，此时在问询室里沉沉睡去。

    休息室里这个时候只剩下了“老楼办事处”的几个人和单诚处长。

    陆佳嘉原本不在省厅，是单处长下午特意派人接来的，此时她连手机游戏都玩不进去了，困的直打哈欠。

    “让各位久等了。”单处长笑着说，“听说几位成立了一个事务处，除了找物寻人之外，也做了不少“好人好事”，我猜最近那几个投案自首的嫌疑人，都是你们“劝”来的吧。”

    “事情是我做的，与他们无关。”菜花抢着揽下责任。

    “事务处的负责人是我，要追责找我。”严叔也抢着承担责任。

    陆佳嘉虽然害怕，一句话也不敢说，却默默的举了个手。

    “几位就不要在这里相互谦让了，我调看了一些资料，这几个嫌疑人都曾在网上遭人曝光，只是没有实际证据，有的案件甚至只是吃瓜群众发的微博，能够仅凭着蛛丝马迹就追踪到嫌疑人，需要一个熟练应用互联网技术的黑客。”单诚说到此处看了一眼陆佳嘉。

    “有些相关地点，我们查看了监控，将时间往前推倒几天，总有一辆家用轿车出现在附近，我相信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严老师的身影。”

    严叔干咳了两声，来缓解尴尬。

    “当然，嫌疑人供述，都说受到了一名神秘女性的威胁，手段诡异。而且我留意到，咱们事务所的注册法人，姓蔡。”单诚看了看菜花的身份证信息，又看了看她本人，笑着说，“保养得不错。”

    “没错，我才是事务所法人，单处长，开门见山吧，您想怎么处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