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煊和孟首纪坐在医学实验楼前的台阶上，身边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外卖。小龙虾，烤串，炸鸡架……

    食物飘散着香气，散发着热气，却没能掩盖住孟首纪的一脸怨气。

    “我是没想到，你就请我吃这个。”孟首纪一边啃着鸡架，一边抱怨道。

    “这不是时间不凑巧么，都这个点儿了，哪还有饭店开着，凑合凑合，明天请你吃大餐。”秦茗煊解释道，“要不是怕你饿坏了，你以为我愿意啊，被人知道我秦家大少爷，坐在破教学楼门前的楼梯上啃鸡架，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你看看你，我又不差你这顿饭。”看到秦茗煊急头白脸的解释，孟首纪在心里暗爽，他随手拿起了一罐啤酒，却被秦茗煊一把夺了过去。

    “喂喂喂，就你这身子骨还喝酒？你喝这个。”秦茗煊不由分说，把一瓶无糖绿茶塞到了孟首纪手里。“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的技术，就打算一辈子窝在这栋老楼里当教师？加入危行处吧，也算是帮帮我，这件事儿我和你提过好几次，你认真考虑一下。”

    “我这样的身体状况，发起病来，一阵风都能吹倒，不是不加入，就算我答应，也只能做做远程协助，像你们那样满世界的找超人，破案子，我可做不来。”孟首纪说道。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有数，今天不过是稍微熬了夜，去了趟省厅，这会儿便已经觉得疲惫不堪了，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你这是答应了？远程协助就行，谁让你翻山越岭了。”秦茗煊开心的说，“回头我再让家里给你寻个地方，你上课时候来学校就行了，天天窝在这个阴森森的教学楼里，身体能好才怪。”

    “行，都听秦大少爷安排，不过事先说好啊，那些繁琐的手续我可不会跑啊，你负责搞定。”孟首纪说道。

    “明白，孟大顾问放心。”秦茗煊扮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差点把孟首纪恶心个半死。

    “对了，菜花那伙人，你们也打算收编？”孟首纪问道。

    “嗯，是这么打算的，单处长去谈了，问题应该不大。”

    “那你们可是捡到宝了，有菜花一个，可以顶上你们一个处了。”孟首纪说道。

    “你对这个小丫头评价颇高啊，我还没问你，你们怎么认识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秦茗煊正愁不知道怎么聊起菜花的话题，没想到孟首纪主动开了口，正中下怀。

    “我和菜花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进福利院那年，我7岁，她5岁。我俩是一起被送去的。我爸曾是一个卫生站的大夫，菜花的养母是卫生站的护士，他们在一次出诊的路上遭遇了车祸，都离世了。我妈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去世后我成了孤儿，蔡阿姨收养菜花的时候还没有结婚，为了抚养菜花，她一直一个人。她走之后，菜花也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我们就被一起送到了福利院。”孟首纪说道。

    秦茗煊的手僵了一下，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所以你们就成了发小？”

    “在福利院里才熟起来的，小时候还真不熟，你知道的，菜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所以她从来不和我们一起玩。即使在福利院里，她也总是躲着别人。我从小就体弱，听我爸说，我一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在福利院里我总是受欺负。我爸和蔡阿姨被追认为因公殉职，所以我和菜花在福利院是可以领津贴的，我们的待遇自然会好一些，不少孩子嫉妒，总来找麻烦。每次都是菜花替我出头。”孟首纪说道。

    “所以你学医，是为了给自己治病？继承父亲的遗志？”

    “也没那么高尚，为自己也算是吧，更多的是为了菜花。她那个时候暴露出来的一些小能耐，我理解成了病，所以我总想当个医生，治好她。所以我大学就开始学医，我一个病秧子，也没什么多余的爱好，只能专心学习，反而成了别人口中的天才。至于菜花，她考上了一所不错的本科院校，却没有去，一边打着零工一边四处旅游，那时候网络刚刚开始盛行，她成了个小有名气的旅行博主，赚到了第一桶金。前几年不知怎的，她捡回来了老严和小陆，开了这么个找东西寻人的荒唐事务所。不过她性格跳脱，做什么我都不觉得意外。”孟首纪一说起菜花就滔滔不绝起来。

    是哪里不对呢？我漏掉了什么？秦茗煊酒精上头，反应未免有些迟缓……

    “等等，你刚才说，菜花今年多大？”秦茗煊问道。

    “她比我小两岁，今年三十整，怎么了？”孟首纪反问，“啊，她确实老的比较慢，娃娃脸，所以看起来和实际年龄有些差距。”孟首纪补充道。

    三十岁，福利院长大，身负多重极力，是被收养的……

    “老孟，你，姓孟，对吧？”秦茗煊问道。

    “你喝多了啊？我不姓孟还能跟你姓秦啊？”孟首纪说道。

    “你父亲，不会是叫，孟志强吧？”秦茗煊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先别管，你们以前是不是在章尾山下的镇子上行医？怎么来了弓涟市？”秦茗煊急切的问。

    “嗯……对啊……镇上没有福利院，所以我们被送到了弓涟市的福利院，不过我们那个福利院挂的是养老院的牌子，老人比孩子多。”孟首纪说。

    “菜花是被收养的？”

    “昂，这个事儿是后来知道的，在蔡阿姨的遗物里找到了收养证明，而且街坊邻居都知道蔡阿姨没有结婚，但是抱回来了一个孩子。”孟首纪说道，“秦少，你问这些到底想说什么？”

    “原来她不是姓孟，而是姓蔡，原来当初收养她的不是那个医生，而是护士，原来不是福利院是养老院……”秦茗煊的状态有些疯疯癫癫的，把孟首纪吓得不轻。

    “老秦，秦少，你怎么了？”孟首纪摸了摸秦茗煊的头，这也不烧啊，怎么还傻了呢。

    “对上了，老孟，这下全对上了啊。”秦茗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笑，“踏破铁鞋啊……没想到……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