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屠杀
这种灵性消耗一空的感觉很不好受,不是身体上单纯的疲劳感,而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疲惫,简直与受刑无异。
瘫坐了好一会,于乐明恢复了几分,勉强用灵视又看了一遍桌上的獠牙。
一切如常。
基本确定了,这对獠牙能吸收灵性,速度很快,胃口也不小。
自己正缺乏攻击手段,这个特性如果能当作武器倒不错,针对非凡者,可以改成小刀或匕首……
至于是不是必须通过伤口吸收,能不能让它们把吸走的灵性吐出来为己所用,这些还是改天再研究吧。
真的累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本来还打算把《金手指秘籍》也看一遍,现在只能作罢。
他抬手看了看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也不深,犹豫了下还是用生命结晶愈合了伤口。
其它东西也别收拾了,他提起油灯,一步步走进卧室。
睡着前,他心里想的是希望明天能早点起床去上班。
一天的工资也不少呢。
※※※※※※
悬马城外,北郊河滩村。
东边的天幕刚蒙蒙亮,有公鸡啼鸣不已。
刘五从铺着厚厚干草的土床上爬起来,摸索着带上篮子镰刀,到屋后菜地割了满满一篮猪菜。
回屋时见老婆也起来了,正煮着黑粟粥。
煮好了粥,刘五也切好猪菜,让老婆继续熬猪食,又叫两个小孩起来吃粥。
吃完粥,天色已经亮到能看清村头那一排沙棘,他用黄竹筒装了清水,戴上草帽,出门干活去了。
马上就是枯水期,今早必须翻完最后两亩地,不然就错过播种了。
还好今早轮到他家用力畜,才两亩地,犁一遍都用不着半天,没准还够时间把自家那段引水渠加深一些。
他先到村长家旁边的力畜房领了力畜和农具。
这头力畜就像长满瘤子的牛牯,不过没有犄角,是村里前两天刚集资买来的,花了一金弗还有多,这么多钱都能在村里盖一间砖房了,还包括家具呢。
没办法,上个月村里原先的力畜无缘无故死掉了,畜力一下子不够用,又是农忙时节,靠人力是不可能的,村长就做主,集资重新买了一头。大伙商量好了轮流用,每家用半天。
不过这头力畜也值这个价,毕竟比牛马好伺候多了,外形虽然看着凶猛难驯,实际却相当温顺,干活时连鞭子都用不上,只需吆喝几声,使唤起来那叫一个舒坦。不像之前那头,鞭子都抽断了它还当是挠痒痒,犟起来简直把人气死。
刘五牵着力畜赶到地里,架好犁耙,扬起嗓子一吆喝,力畜四蹄发力,犁尖破开泥土,看着比自己切猪菜还轻松。
刘五在后边扶住犂把,看得心里很舒服,所谓神力也就是这样了吧?
他听说那些非凡者老爷才是真有神力,他们会不会动动手指就能犁好十亩地?说的好笑,有神力的老爷怎么可能屈尊来种地?
现在肯种地的自由民都少了,好多都去城里讨生活去了。要不是这样,他也抢不到村西头这一块靠近饮马河的好地。
那些官老爷没骗他,来悬马城不到三年,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和田地,今年要是收成好,还能打上几件像样的家具……
两亩地翻好耙平,地上的人影还老长。
刘五停下来喝水,正犹豫是继续修水渠还是先拉几车粪肥,他老婆肩头搭着一袋经过催芽的黑粟种子过来了,手里还像前几天一样提着稀粥和清水。
其实有力畜用,今天完全没有之前那么累,自己带的清水尽可以顶到午饭时间。
他丢开力畜的缰绳,知道它温顺,也不管它,又放下自己带的水,坐田边拿碗喝老婆带来的。
他老婆在旁边收拾种子,他就边喝水边看着,喝得心满意足。
他确实满足得很,有房又有地,关键老婆勤快贤惠能生养,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兴旺了。
他越想越高兴,顺手拍了一下老婆的屁股。
老婆反手打了他一掌,嗔道:“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
刘五笑嘻嘻地:“看就看,羡慕死他。”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瞅,见那力畜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身体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刘五以为它是渴了,虽说吃得很少,力畜毕竟也是会渴会累的,就过去抓起缰绳,想牵它去河边饮水。
刘五一拉缰绳,那力畜反而四腿一软,咚地摔在地上,嘴巴张合着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嗬嗬声。
刘五心里一惊,难道这么倒霉,这头力畜也要死了?这才用了几天?
他慌忙叫唤老婆,让她赶紧跑回村里叫人,村长肯定看得出这力畜是犯了什么毛病。
他自己也赶紧倒了碗水,端到力畜嘴边。但力畜非但没喝,反而一掀脑袋把碗碰翻了。
刘五也没心思恼火,急忙转身又倒了一碗,想给它灌下去。
不料刚掰开力畜嘴巴,就听到那大嘴里吐出一个声音,吓得他顿时手脚冰凉!
“救……我……”
完了!是撞邪了呀!
刘五听得真切,这力畜确实在说人话!
脑中闪过传说中那些凶残无比的邪灵,他恨不得立即飞回家里,偏偏双脚全给吓软了,根本使不上劲。
只听那力畜还在嗬嗬喘息,夹杂着一些话语:“救……嗬、老婆……在地里……求……呃啊!”
力畜的喘息越来越重,似乎十分痛苦,布满血丝的双眼闪着凶光,聚焦在刘五身上。
刘五勉强镇定下来,咽了下发干的喉咙,颤声道:“村长很快就来了,他是个有本事的,你有什么都说给他听,什么都行的,只求你放过我……”
力畜看来没听懂刘五的话,它扒拉四肢站起来,动作十分僵硬,嘴里已经不再说出人话,只是嗬嗬叫着喷出一些涎水,而它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凶光越来越盛,不住地抖动,像失去了焦点。
刘五看得打了个冷颤,手脚总算有了力气,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不远处有两个村民原本看到异样,正一起往这边走来,看到刘五的举动又站住了。
“快跑哇!”刘五见他们呆站着,急得边跑边喊,“这力畜撞邪了!”
但是已经晚了,血腥的一幕已经印到他的眼里。
那力畜快得像一道影子,从他身后猛然窜出,直直撞在那两个村民身上,炸开一片血雾,速度不减地往前冲去。
远处还能看到他老婆奔跑的身影……
※※※※※※
于乐明睡过头了。
他在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太阳,已经快中午了。
上班只能再推迟一天了,原本还想着休息日再去找个保姆,正好提前到今天,不然带着多多上班总不大合适……
多多本来坐在床角自己玩,见他醒了,爬过来说道:“肚子饿了,我要吃饭饭。”
“好,咱们这就出去吃。”
于乐明答应着下床穿鞋,又问道:“多多,你是不是尿床了?”
“没有。”多多扭过头去。
“那你怎么换了条裤子?还穿歪了。”
多多不吭声。
“尿湿那条呢,是不是塞到床底了?床底很脏的哦。”
“不是!”多多说着往床铺内侧挪了挪。
“那你起来一下。”
于乐明拉开多多身下的毯子,果然塞着尿湿的裤子。
“多多啊,小孩子尿床很正常,裤子湿了洗干净就好,不用藏起来的,知道了吗?”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担心,这么大的小孩总尿床也不太正常啊,悬马城可没有专业的儿科医生……不过多多身上的光晕挺健康的,应该不要紧,且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
两人到街上吃过早餐兼午餐,回到了房间。
于乐明给多多冲了瓶奶粉,让他自己在一边玩。
刚才在楼下询问过寓婆马莲,得知悬马城没有专门的幼儿园,想雇保姆的话一般是到广场贴广告,或者找中人介绍。
他打算先把新衣服洗了再出去找合适的保姆,这样也好避开正午的阳光。
他随便抱起几件新衣服,掉出一张卷起来的白纸,是昨天买回来的日历,埋在衣服堆里都忘记了。
这张日历是印刷品,展开看着墨迹还算清晰,约一尺长宽的纸上均匀印着12个月份方格,大方格之间留有一些空白可以记录备忘。
这世界的日历没有年份,因为每一年都一样,只要你不嫌腻,一张日历贴到褪色都没问题。
每个月都是30天,从元月开始每三个月是一个季度,季度是按照太阳亮度和热量的变化来划分,每个季度的中间月份以对应的春夏秋冬命名。
太阳的轨迹十分稳定,像悬马城这种长年以晴天为主的地方,当地人都是通过太阳来确定时间,准确度相当高。
于乐明没买怀表也有这个考虑,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去跟风赶时髦,没事看看太阳就行了,顶多晚上不太方便。
今天是夏月6日,也就是5月6日,于乐明拿过笔在上面点了一点,推算起来,自己和多多是夏月1号穿越到这个世界,倒是个好记的日子。
屋里没买有浆糊,他把日历放到桌面,先去把衣服洗了晾到阳台。
正准备收拾一下好出门,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难道戴维又找上门来了?
开门一看,是个穿着深蓝色警察制服的年轻男子。
见到于乐明,年轻男子俯身行了一礼,与常人以掌抚胸不同,他是握拳在心口:
“你好,请问是于书记吗?我是上东区警员赵富。”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于书记好,是历史局何队长打发我来请你。是这样,今天上午北郊河滩村发生了一起特殊事件,那里人口比较杂,可能需要翻译,所以来请你现在过去,何队长他们刚才已经出发了。”
特殊事件……于乐明微微皱眉,问道:“是什么特殊事件?”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有头力畜中邪发疯了,杀了人。”
……这么危险,不能带着多多了,嗯,想来时间不会太长,应该只是现场问讯时需要翻译而已……于乐明点点头:“稍等,我准备一下。”
说着关上门,叫过多多,蹲下来拍拍他的肩旁:“多多啊,我现在要出去工作了,那里很危险,没法带着你了,所以你要一个人在家待着,我工作结束就回来,到时咱们再出去吃好吃的,明白了吗?”
“那你几点钟会回来?”
“呃,反正太阳下山前应该就能回来了,算是五六点钟吧,不会太晚的。”
“好吧。”多多不大情愿地答应了,伸出小指,要拉勾。
于乐明笑着和他拉拉勾,然后站起来收拾要带的东西。
他把神秘学书籍和空白笔记都锁到柜子里,只带上生命结晶和那对獠牙,还有新买的打火机,免得多多万一玩火把房子给点着了。
走到门口,又嘱咐一遍:“多多啊,你自己在家要乖一点啊,有人敲门的话不能开门,别去爬阳台的栏杆,玩水的话记得关掉水龙头,知道了吗?”
多多只是点点头。
于乐明又蹲下来,看着他:“确实知道了吗?把我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听听。”
多多闷闷地重复了一遍。
于乐明揉揉他的脑袋:“我很快回来的,今晚给你买个新玩具。”
说完起身开了门,对等在门外的赵富说道:
“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