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界，岱舆。

    地球时间2011年6月6日。

    令人……呃…令鸟和蛇舒适又惬意的豪华大网咖之中。

    三个小不点霸占了三台电脑，享受着跨时代的百兆光纤，连排座，一起肝游戏。

    这个年代神州的宽带速度才不过八兆而已，之所以体验到百兆网速，是因为以如意发财的见识，百兆宽带已经是它们的想象极限了。

    此时此刻，二鸟一蛇三个非人存在正混迹于外网米服，雷普一款名为《LeagueofLegends》，简称LOL的5V5OBA对战游戏。

    之所以不是普雷（play）游戏，而是雷普游戏，因为一蛇二鸟是非人的存在，竞技状态也突出个不当人……

    下路正在火拼，战争女神在寒冰射手的消耗下陷入劣势，准备撤回己方塔下。

    小蛇的阿木木神兵天降，我方战争女神打了鸡血似地冲上去拼刺刀。

    阿木木与寒冰射手擦肩而过，来到兵线交汇处不慌不忙地收了兵线，然后摇摇晃晃地返回野区。

    随即我方希维尔被击杀的通知在游戏中响起……

    虺螣、如意和发财，在身上分出灵活的炁手，手速飞快地操纵着鼠标键盘。

    如意鸟眼皮有点打架，哔哔了两声，小爪子向旁边蹦跶了两步，鸟嘴一伸，叼住杯子里伸出的吸管。

    黝黑的液体顺着透明吸管进入鸟嘴，往小小的身体摄入一大鸟口又浓又苦的美式黑咖啡。

    得到超苦味道的摧残荼害以及***加持，如意立刻精神大振，嗷嗷叫着重回战斗，鸟嘴里叽叽喳喳叫着：

    “依如意看，这个游戏必火！群里消息灵通的玩家说，今年下半年就能引进咱们这里，到时候再玩就不用翻墙了。”

    两只鸟已经肝了五天五夜，发了狠LOL账号不到满级不下线，以卓绝的意志与努力坚持到了现在。

    发财状态比如意要好一点，看到小伙伴的动作，也有样学样，蹦到自己的杯子旁来一鸟口苦咖啡提神醒脑。

    立刻磕了药似的精神得一比那啥，扯起鸟嗓发出震吼：

    “你败，因为发财是神州鸟！”

    几秒后，游戏里响起披甲龙龟triplekill的系统通知。

    如意和发财本以为回到仙灵界，要暂时AFK开启禁网鸟生，没想到网瘾不仅没断几天，反而享受到飞一样的网速体验。

    如意发财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连外网玩游戏的都是不骄不躁、不嗔不怒、不怨不恨、心如止水的神仙。

    但凡多那么一丁点儿脾气，也要被无穷无尽地加载和卡顿折磨得想抱着炸弹去和服务器同归于尽。

    “你俩顶多算移民鸟吧，而且还是没有报备的外来引进物种。”

    小蛇一边刷野，一边吐槽，这几天通过在网上冲浪，吸收了大量另一个世界某神秘东方大国的相关知识，已经成了神州通。

    发财的炁手冲小蛇比划出个大拇指：

    “发财如意是公认的神州最屌玩家，傲立于世界电子游戏之林！”

    如意挺着小胸脯，满心骄傲地补充：

    “全世界玩家都知道如意发财的大名！如意发财是代表神州电子游戏的代表鸟物，站在游戏界顶端的神州牌面！”

    发财郑重强调：

    “身为代表神州的鸟物，怎么会不是神州鸟呢！”

    小蛇被说服了，重新投入游戏里的刷钱之旅。

    此刻正好在野区和一个敌方的残血英雄照面，对方以为自己肯定凉透，可下一秒就懵了。

    小蛇的阿木木二话不说放弃打了一半的野，十分猥琐地转身就跑。

    祂的打法已经超出了猥琐的概念，达到了凡人无法理解的境界。

    应该说不愧是有着大觉悟大智慧的至灵，短短几天下来就从这激烈的电子竞技中领悟了战争的本质。

    战争的最高境界就是和平，电竞游戏的最高境界同样是和平！

    小蛇买装备从不看属性，只看加不加移动速度。

    祂的和平打法主旨就是为了跑得快去吃兵线、收野怪、打金币，见着敌方英雄马上跑路不与对方发生冲突。

    小蛇希望自己的游戏技术能达到“如来如在”的程度。

    整局比赛下来，对手从没在游戏里见过自己身影，把自己当成挂机狗，同时自己经济还是所有玩家中最高的第一名……

    小蛇伸头摆首，柔韧的细长蛇躯立起扭来扭去，蛇尾尖尖指着聊天框，好奇地问：

    “F**K是什么意思？这个符号反复和我的游戏名字一起出现。”

    发财朝小蛇电脑那边蹦跶了两下，鸟眼一看，不假思索地道：

    “哦！大家是在称赞你呢！”

    小蛇闻言矜持地轻点蛇首，心里面很受用，自己钻研出来的和平打法果然领先这个时代，这才引得人类赞叹。

    如意发财一直专心操作，经过小蛇提醒才注意到聊天框里的内容。

    两鸟身上又立刻各自分出四只炁手开始同步操作，一双手打游戏，两双手在键盘上迅猛喷人。

    一时之间聊天框里F**K、D**K、B***H等儒雅词汇在屏幕里乱飞。

    小蛇看着火爆刷新的聊天内容，敬佩地说：

    “真意外，没想到你们还掌握外语。”

    同时在心里吐槽：以这两只鸟的脑子，会外语真让蛇惊叹。

    两鸟对此倒表现得异常谦虚，如意不骄不躁地说：

    “目前来说游戏佳作还是集中在欧米那边，如意和发财少不了要翻墙到外网学习进修、交流经验，为了和鬼佬们友好地进行交流，就自学了英语。”

    发财语气里带着遗憾：

    “可惜英语的语势语法和汉语完全不同，无法清晰地表述出发财的强者语……”

    蹦到小蛇身边，翅膀拢在蛇耳处，小心翼翼地说：

    “告诉你个小秘密！仙子英语考试成绩都是发财和如意给她作弊！”

    小蛇表示明白，等发财回到自己的机位后，回首看向刚刚到来的小欢，点头打了个招呼。

    小欢窝着一肚子气，自己辛辛苦苦地修行传送法术，这两只鸟却在打游戏。

    甚至为了有精神头肝游戏，还不停地灌咖啡！

    “咳咳！”

    女孩一声轻咳，如意发财顿时遭遇巨大惊吓，整个鸟顿住不动，可不到三秒钟，又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游戏。

    炁手在鼠标键盘上跳舞，身子不动，鸟头转一百八十度面向小主人。

    如意：“仙子，您应该好好修行，网吧不是好孩子该来的地方。”

    发财：“小蛇，不是跟你说过，要把网咖开在我家仙子找不到的地方吗？”

    这两只毫不自知、毫无知耻的表现让小欢心中怒火愈发压制不住，伸出小手一手一个，把两只小鸟攥在手心。

    叽叽喳喳地刺耳叫声立刻响起：

    “仙子，饶了发财吧！发财知道错了！”

    “仙子！以后如意保证不再偷偷上网吧了！”

    小鸟们语气诚恳地认着错，可小眼睛却一直盯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身上延伸出的炁手动作更加灵敏迅捷。

    不再留手，全力爆发，用最快的时间拿下这局游戏！

    小欢恨得牙痒痒，整个人处在爆发边缘还是忍了下去。

    决定还是再容它们一回，攥着两鸟让它们把这最后一局游戏打完……

    虽然因为小蛇的不当人打法，己方从头到尾都是四打五，而且小蛇还满地图地K金币K经验。

    但是如意发财两条大腿实在太粗太硬，王者打青铜般砍瓜切菜地拔了高地塔，平推掉敌方水晶。

    游戏结束，心气一松，疲惫找上门来，肝了五天五夜的如意发财顿时萎靡下来。

    小欢和两只契约灵兽心灵相通，它们的状态当主人的一清二楚。

    毕竟是自己的鸟，虽然全是自找的，可小欢还是心疼得不行，松开手让它们回到桌上，已经在嘴边的凶猛输出咽了回去。

    小欢掐着腰凶巴巴地盯着如意发财，不容分说地命令道：

    “以后你俩要跟着我一起练法术！”

    鸟们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发财：“发财不要学习，发财要玩游戏……”

    如意：“仙子现在的基础还是如意给打的呢，如意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小欢：“……”

    仙灵界和地球传送法术的原理是叩响东皇钟与闻天鼓。

    可天地神器非人力可操，至少小欢的修为离能叩响它们还有十万八千里。

    身为凡人，想要令神器的声音传遍九天十地，全要仰仗至灵赐法。

    要先由至灵施展神通，令各自选中的人类同道与两件神器签订契约，令神器的操作难度降为原本的百万分之一。

    就算这样，人类同道还要和至灵签订契约，从至灵处借力施法，才能发挥东皇钟和闻天鼓的神迹。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

    小欢觉得这句名言非常符合九穹的情况，自己等人要做的就是用至灵赋予的支点和杠杆，撬动另一边的两件神器。

    进而撬动仙灵界和地球，给两个世界开个互相连通的小口子。

    经过神器、至灵两次契约加持，叩响钟鼓的力量每个异人都具备。

    无非是修为高深者将世界口子开得大、修为低下者将世间口子开的小。

    口子开得大穿越带的人多，口子开的小穿越带的人少。

    修为就像是负重时的体能和力量。

    真正的难点是体悟东皇钟与闻天鼓上面的时空法则。

    对于小欢而言，在这方面的参悟进度，唯有满头黑线：

    【靠北！冰雪聪明的本仙子，竟然是托这两只傻鸟的福才入的门！】

    人的…呃，鸟的执着能创造奇迹。

    在网瘾的诱惑下，如意发财爆发了惊人的潜力，水到渠成地领悟了神器上时空法则的皮毛中的皮毛……

    之所以如此细微，倒未见得是潜力用尽，而是因为两鸟达到能够接收地球电磁波的境界后，就停止继续深入修行。

    而是让小蛇给它俩弄来电脑，心安理得地干回老本行，并且还把小蛇邀请进来，带着祂在网络世界纵横四海、驰骋天下。

    “总之，掌握传送法术前不许再玩游戏了！要玩回家去玩！”小欢指望两鸟继续给自己创造奇迹。

    如意讨饶：“仙子，饶了我们吧，LOL的签到活动不能断呀！”

    小欢冷哼：“主忧臣辱，为本仙子分忧是你们俩应尽的义务！”

    本来女孩是不着急的，可几天前发现闻天鼓和东皇钟上已经刻上了“马仙洪”的名字，整个人立刻陷入焦虑，不由自主地开始卷了起来。

    小欢本质上是个好胜心很重的女孩，不能允许自己被人超过。

    在吕家之所以显得那么清闲自在、磊落豁达，是因为村里的小伙伴们差得太远，根本就没有让她卷得资格。

    可那个姓马的掌握神器的速度太惊人了，小欢无法想象这世上会有悟性这么高的人，连人家车尾灯都看不到！

    这令女孩危机感大增，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比别人差才行！

    小欢攥着小拳头放在胸前给自己打气，同时嘀咕：

    “每年八月八的仙游，三哥竟然能轻易就让成千上万的人穿越，完全无法理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小蛇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如意：“仙子，您是怎么找来的，这里不是秘密网咖吗？”

    “是我把小欢叫过来的。”小蛇飞速地甩动尾巴，蛇尾尖尖娴熟地点击键盘按键、抽打鼠标，比人用双手还快捷的速度退出游戏，登录异人内部网，输入账号密码开启直播间。

    屏幕里泰山公审即将开始。

    好似巨星演唱会一般热闹的玉皇顶，还专门在舞台左右两边，以及舞台上方布置了超大型LED显示屏。

    专业的镜头组好几个摄像机位，确保全球超能界人士观看直播时能有舒适的体验。

    小欢眼睛一亮，总算弄明白小蛇为什么叫自己来网咖：

    “诶！这不是三哥整出来的活儿吗？我至今都还不知道他这是作哪门子的妖呢！”

    “仙君在哪？仙君在哪？”

    如意发财又来了精神，挨着电脑屏幕前活力四射地又蹦又叫，那架势好像恨不得飞进电脑里去找吕瓢。

    小欢惊讶：“今天泰山上发生的事，竟然足以惊动至灵吗？”

    小蛇慢悠悠地回答：“不只是我，虽然没有通过气，但其他八只现在肯定也在关注这座小山。”

    小欢更加感到惊奇，可却没有追问，因为她非常清楚只要看下去，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

    随着马仙洪惊天地泣鬼神的震撼出场，举世震惊，哪怕是隔着屏幕，巨大的感染力也激荡人心。

    各国网友的文字弹幕铺天盖地，厚厚一层彻底盖住了画面

    小蛇关掉弹幕功能，画面变回清爽。

    彻底嗨疯的如意发财却跳脚叫着鸟也要发弹幕，然后各自蹦回自己的电脑，登录直播，精神抖擞地和全球异人互动起来……

    小蛇用蛇尾尖挠了挠头，忽然发现一个华点：

    “原来不止律风在帮着同道吓唬人，其祂的也在直播中发弹幕……”

    小欢没理解小蛇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没等她问，对方就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小蛇尾巴冲着屏幕心不在焉地画上了圈。

    虽然不在现场，可小欢明显感受到直播现场的变化，磅礴的仙灵界能量随着小蛇尾巴的节奏在运动，隔着世界搅动另一方天地。

    女孩甚至担心小蛇要是把尾巴晃得勤快点，会不会把自己的宇宙搅碎……

    “这个女人好生厉害，成为代天后第一件事就是统战夺权！”

    曲彤升天后立即调转枪头，逼得救自己的马仙洪下不来台。

    对此小欢只有赞叹，曲彤给她的印象就像霸气十足的武则天，也许让有的人喜欢不起来，但所有人都会对她的野心与手段感到敬佩！

    此刻，小蛇心中一动，感觉到吕瓢离开了仙灵界。

    虺螣虽然贵为至灵，却也不可能察觉得到吕瓢的行踪，但祂一直分出一缕神魂，时刻关注着律风的蓬莱。

    虺螣司掌虚幻，手段最是缥缈，哪怕司掌仙灵界气运的律风，也察觉不到祂在暗中观察。

    “你们慢慢看，我去串个门。”小蛇不慌不忙地扭动着身躯，爬呀爬地打算离开。

    “什么？”

    小欢和如意发财刚要问小蛇怎么回事，祂已经不见了踪影。

    ……

    蓬莱“大影厅”。

    虺螣细细的身体沿着长沙发靠背的边缘，呲溜溜地滑动着。

    爬下扶手，爬到沙发垫上，经过没有意识的吕瓢时，顺势用尾巴从他怀里的爆米花桶中卷起一个爆米花，放进了嘴里：

    “咦？我以为他整个人都走了，怎么只走一半，还把身体留在这里？”

    律风也许很难发现虺螣的探查，可这位亲自驾临自己的道场当然立即知晓，不过祂一点都不对此感到奇怪。

    在虚幻中寻找真实与源由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妄行。

    至灵虺螣，本就是这天地间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

    “之所以只是灵魂离开，应该是不想劳累自己下山，等他灵魂归位，再从仙灵界直接传送到想去的地方，方便轻松不仅省了力气，还能省下一笔车马费。”律风回答了虺螣疑问。

    虺螣佩服地道：“还是律风你了解他呀。”

    “岂敢。”律风低下头，虺螣已经爬到了脚边，正仰头看着自己：

    “我对这位的了解只不过流于表面，也许这世上只有你能清楚他的内在。”

    “我怎么可能清楚，人是会变的，就像虚幻的梦一样变来变去。”虺螣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搞不懂吕瓢。

    律风与虺螣对视：“你这位最古老的至灵真身降临蓬莱，难道有什么要事吗？”

    虺螣平静且坦然地说：“希望你能帮我加个buff。”

    这下就连一向淡定的律风都有些愣住：

    “霸呼？”

    虺螣不安分地扭动起细长的身子：

    “我想请你舔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