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自在对于这种近乎监视的待遇，倒是没有太大意见。

    “肖哥杀人如吃饭”，这是一个非常恰当、精准且完美的比喻。

    杀戮同类于肖自在而言就如同人类进食一般，是生存的必须需求。

    食欲并不仅仅只是填补饥饿，人吃饭除去为了饱腹外，还会想方设法满足自己的味蕾。

    人类会运用各种各样的工具、辅以各种各样的调料，以各种各样的烹饪方式和手法，来实现花样百出、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肖自在对杀人的追求，相当于人对美食的追求。

    要杀的“人”是食材，杀人的方式是烹饪手法，单纯的杀人是最粗陋的烹饪，仅仅只能缓解他的饥饿，这种进食体验很糟糕。

    必须是惊悚片里的杀人狂那种挑战人类想象力和接受度的虐杀，同样达到“花样百出、色香味俱全”的效果，才能让他感受到真正的愉悦和满足。

    在噶人这个常人无法踏足的领域，肖自在就如同一位孤独的美食家，践行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道。

    然而，也不知究竟是肖哥的大不幸、还是他的大幸，这人都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却偏偏具备着无比正确的三观。

    肖自在深深知道自己这个无法割舍的小爱好究竟是多么的不应该，所以给自己定下了只噶“坏人”的规则。

    因此才加入公司当上临时工，得到一条稳定的进食渠道。

    人的胃口会越吃越大，肖自在同样会越噶越想噶、越噶越变态。

    如果有个人看着自己别暴饮暴食，这位“疯狂美食家”是乐见其成的。

    ……

    肖自在看向这位以当众上台洗澡而世界闻名的同僚，手法娴熟的给“美食”处理伤势，无比遗憾地咂巴着嘴。

    没想到眼前这人五大三粗一身横练出神入化，却还掌握着如此了得的潜行功夫，就连自己都无法察觉他的行迹。

    黑管儿还蹲在碎石瓦砾里，在重伤的倒霉蛋身上忙活着，头也不回的问：

    “老肖你叹什么气？”

    肖自在盯着出气快比进气多的嘻哈异人，惋惜且懊悔地说道：

    “我从这位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过去肯定没少杀人……早知道不那么贪心，那一掌再重点直接打死了账就好了。”

    “哦？”给眼前扑街稳定伤势后，黑管儿拍拍手站了起来，把头一歪，那对隐藏在杂乱刘海下极有特色的大小眼瞥向肖自在。

    “怎么说？”

    黑管儿是个从不八卦的钢铁直男，但他对这位同伴的心理充满好奇，毕竟这趟欧洲任务已经和他绑定，既然要保持合作很长时间，就有了解的必要。

    肖自在把视线从“珍馐”身上移开，再看下去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

    “这种等级的【食材】哪怕是做成【刺身】也极品美味。

    我不应该抱着精细加工【食材】的侥幸想法而手下留情，结果完全没得吃。”

    为了让别人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性，肖哥在自己的小爱好上非常坦诚。

    黑管儿理解的点了点头，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精神病人思路广”……

    变态的想法果然变态！。

    低头看了看扑街仔，又抬头看了看肖自在，一时都不知道该同情谁好，直嘬牙花子：

    “抱歉影响你用餐了，公司需要活口拷问情报……”

    黑管儿踢了踢脚下扑街，疑惑地问：

    “说起来你把这家伙打到半死，多少也算是吃了个半饱吧。”

    肖哥眼神顿时哀怨：

    “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已经进嘴里的肉还没嚼就被人拽走，你觉得他会更加满足吗？”

    黑管儿听完一拍额头：

    “得啦，咱们这分工有问题，换成我明你暗吧，我负责动手，老肖你来压阵。

    我看你也是身法一流，潜伏应该没问题吧？”

    “我猎杀过很多人，潜伏是一名猎手的基本功，但是不行。”肖自在摇头拒绝：

    “在旁边看着你大快朵颐，暗处的我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杀气。”

    黑管儿无奈地打着商量：

    “要不然老肖你再坚持坚持？”

    肖自在很好说话地把手一摊，轻笑一声说道：

    “没关系，工作重要，憋久了再统一释放更痛快。”

    听出同僚话里的信心，黑管儿这才放心不少，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就先这样，真忍不了的时候老肖你再开个荤，到时候我装作没看见。”

    说着抓起失去意识的嘻哈异人，扛在了肩上。

    “谢了。”肖自在和黑管儿一起向废弃大楼外走去。

    走着走着，肖自在忍不住说道：

    “你肩上的可是个肋骨全碎的伤患，用扛着的姿势会加剧伤势吧。”

    黑管儿：“放心，死不了人。”

    又走了几步，肖自在再次忍不住说道：

    “这人我来帮你扛着吧。”

    “不用。”黑管儿果断拒绝。

    肖自在：“我一直有个遗憾。”

    黑管儿：“啥遗憾呀？”

    肖自在：“在这么多年的生涯中，我杀过形形***的人，男的、女的、美的、丑的、老的、少的，甚至还有小的……”

    黑管儿：“哟！连未成年你都不放过！”

    肖自在：“善恶和年龄无关，小孩子同样可以恶行昭彰，三观不成熟的未成年异人踏上邪路，往往造成连成年人都叹为观止的可怕恶果。

    不过罪大恶极到足以毁掉的坏孩子，那可是可遇而不可得的无上珍馐，我也只品尝过一次。

    那种美妙的滋味至今还令我回味无穷。

    说起来咱们这次【萨拉热窝行动】的目标之一，盗圣吕良不就还没成年吗，希望我有机会重温旧梦吧……”

    黑管儿：“这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

    肖自在：“哎…虽然我送走过很多病友，但和我一样的同好还从没碰到过，要是能杀掉另一个我这样的人，那才是最美味的吧！”

    黑管儿：“你的病友们走得肯定很不安详。”

    肖自在：“抱歉，每次回味我人生中的那些美好回忆就让我忘乎所以，对了，我说到哪了？”

    黑管儿：“你有个遗憾……别靠我这么近，你这个危险的变态！”

    肖自在：“哎……我还没噶过歪果人呢。”

    黑管儿：“那这次欧洲你来着了，凭借这么多年对外任务的经验，我有个预感，不久之后你肯定能大大丰富你的菜谱，吃个肚溜圆儿。”

    肖自在：“借你吉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出这片废弃的建筑群，已经接到消息，赶来接收战利品的车辆停在楼外……

    ……

    意大利，时尚、浪漫、充满艺术气息的米兰城。

    一座大型综合商场，地下三层的游戏区。

    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各式各样的游戏机成排纵列。

    这里是年轻人的天堂，充斥着兴奋活力的呼喊与电子游戏激烈动感的音效。

    在这昏暗又璀璨的环境里，有着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

    一名身材矮小瘦弱、面带苦相、谨小慎微，看起来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五十岁左右的中年黄种人。

    而更加古怪的是，一位无论从装扮还是相貌，都让人难辨男女的金发丽人，亲密地挽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中年大叔。

    这对奇怪的组合引得人纷纷瞩目。

    老孟不停地唉声叹气，哪怕这位一向任劳任怨的堪称牛马榜样的中年打工人，也不由得心生抱怨：

    “球儿，我们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王震球往老孟单薄的肩上一靠，笑容满面地说道：

    “咱们不是已经精妙的伪装过了么！绝对没问题！”

    王震球穿着皮夹克牛仔裤，显得十分犀利朋克。

    而老孟也一改社畜的老土装扮，上身宽松的运动款印着魔鬼图案大红T恤，下身串着金链子的打码喇叭裤，脑袋上还歪戴着绣有金色【oney】单词的黑色鸭舌帽，整个人看起来很十分嗨皮。

    但哪怕如此潮的打扮，也挡不住老孟那从内到外散发的苦哔气息。

    蔫抽抽了的老孟再配上活泼过头的王震球，显得无比诡异。

    王震球十分在乎自己的美貌，并且以此为豪，但他又从不在乎自己的穿着。

    因为他觉得凭借我球儿的天生丽质，哪怕穿得像个乞丐也无损自己的魅力。

    不过王震球审美十分在线，有着优秀的衣品。

    老孟这身充满反差性的服装就是出自他的建议。

    虽然老孟清楚认识到自己根本上年轻人的风潮，对时尚更是一窍不通，在王震球的忽悠下，听从了他的建议。

    认可了来到游戏厅这种新潮的地方，就应该穿得像个二溜子。

    可老孟终究不是傻子，几天接触下来，对于身边这位年轻同事的性格也算是有了不少的了解，无奈地说道：

    “球儿，你是在涮我吧。”

    王震球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撒娇似地【不依不依】的说道：

    “人家觉得用这样的伪装执行任务好玩儿嘛！”

    对于老孟这种历尽沧桑的中年社畜来说，无论撒娇还是犯贱都不好使，把王震球抓自己的手臂狠狠甩开！

    就算老实人也有火儿，王震球儿做得太过分了！

    如果是侮辱、非议老孟都可以微微一笑唾面自干，但这混球竟然拿任务开玩笑！

    晓不晓得如果任务完不成是会影响奖金的！

    老孟有些生气的说：

    “球儿啊，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你不要搞我呀！”

    王震球是临时工中最大的问题儿童，如今身在国外，领导们生怕他更加放飞自我、胡乱惹事，必须得派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时刻跟着。

    如此重担就落在了超级老实人老孟头上。

    其实老孟觉得非常遗憾，要是自己和陈朵搭伙多好呀，这么多天还没和她说过话呢。

    老孟非常想听听陈朵亲口说说自己现在的生活……

    不过一想到之前郝意塞给自己一封大红包，一脸堆笑地哀求着自己把球儿看好了，老孟的怨念就消了个七七八八……

    王震球整个人又靠到了老孟身上，动作更加亲昵：

    “好了好了，咱们开始打猎吧。”

    接着王震球开始满游戏厅疯玩，老孟跟在他屁股后面负责投币，好似一台标准的提款机……

    ……

    王震球在跳舞机前舞动着妖娆的身姿，老孟站在旁边老实地看着。

    本来装成一根木头这对于老孟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球儿时不时冲自己来上一记飞眼儿……

    面对王震球的斩男ink，老孟可以不动如山。

    但这副骚想干的贱样，足以吸引任何受到下半身支配的狂蜂浪蝶。

    三个壮得和熊一样的白人大汉，带着一脸猪哥相，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领头的光头佬身材最为壮硕，社会大哥的气质也最足，遍布横肉的凶恶丑脸上纹着邪里邪气的怪异符文。

    砰地一声！

    光头大汉的拳头砸在了跳舞机上，巨大的机器一阵摇晃：

    “你一个人吗？”

    王震球瞥了眼旁边雕像一般矗立的老孟，然后又含情脉脉地在光头佬鼓囊囊的肌肉上来回打量，一副痴迷的样子。

    两个小弟一左一右围住了老孟，威胁力十足的瞪了过去，老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惊惧情绪。

    光头佬色眯眯地问：

    “那老头是你什么人？”

    王震球笑得两眼弯弯，娇滴滴地白了一眼光头佬，用意大利语撒娇道：

    “那是人家顾客啦，人家正在做爸爸活儿！”

    光头佬顿时更加兴奋，豪气地说：

    “小妞，跟老子走吧，老子出双倍的价！”

    王震球笑得更加娇媚，夹子音纠正道：

    “讨厌啦，人家是男的辣！”

    光头佬以及他的两名小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气血化作一股奔腾的热浪，全部集中到下腹三寸！

    擦了一下哈喇子，又咽了口吐沫，光头佬两眼放光地说：

    “我出十倍！”

    “嗯……”王震球停下跳舞，修长的食指点着下巴，认真思考片刻后说：

    “出来卖要有信誉，就算你加价我也不能放弃老客户……”

    光头佬一听邪火上窜，三双危险的目光看向老孟。

    王震球忽地展颜一笑，想到一个好主意：

    “大哥我可以跟你走，但必须算上我这位老客户，你们两个一起行不行？”

    光头佬冒着粗气，双眼喷火，死死盯着王震球娇俏的脸蛋，整个人彻底亢奋，颤巍巍地说：

    “你要1V2？”

    王震球眼神扫向光头小弟，羞涩地道：

    “人家1V4可以吗？不是我吹，我在那方面最有信心了，凭借我超乎想象的技术，绝对能让三位大哥得到前所未有的爽飞体验！”

    “欧耶！”

    三大汉放声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