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当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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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 新任司民初柏

    扶风在院落里挥着匕首,破空声不绝于耳,若初柏在他面前,一定会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已经能将匕首上的剑锋挥出一寸多了。

    至于初柏,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诚诚恳恳前去置办公务去了。

    只不过近些日子以来,总有人家报官说孩童不见了,或者是远远窥见强盗拦路,杀人越货。

    白日市井中,有人说看到新任司民在城东的巷道里追捕强盗,晚间又传出他在郊外遇刺,身亡之时,尸体被悬挂在树枝上。

    如此反复几次,百姓们心生疑惑,纷纷跑到衙门里问情况,但是无论谁去,总是扑了个空。

    “你是说这两天刚上任就死了的司民?”

    一个老汉从街口拐角处探头探脑的往前张望,他身旁还站着另外两个人。

    “可不是吗,那个司民长的高高壮壮,就像一堵墙似的杵那儿呢。听说是他亲自去查案,但是好像什么线索都没找着,最后被强盗杀了。”

    旁边一人接着说:“这件事闹腾得挺厉害的,但是也没多少人相信这事。毕竟司民都死了,谁来维持定安稳定的局面啊……”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刚上任司民虽然长得凶巴巴的,但是平日里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我还真的挺佩服他的,他怎么说都是咱们扶风的父母官,怎么就突然被强盗砍死了……”

    三人说的兴致勃勃,却忽略了巷道深处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司民,父母官?

    初柏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转头快步离开巷子口。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凶神恶煞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乱刀砍死。

    “哎!年轻人,您等等,我有话要与你说……”老汉刚喊了一句,却发现刚才刚才巷子深处的人早走没影了,他摇摇头,低喃道,“这年轻人,莫非真的是个痴儿?还敢在外面乱窜?”

    初柏回了屋内,他坐在床榻前,脸色阴沉的可怕,许久之后,终于伸手握住桌子上放着的茶杯。

    那双手修长而苍白,骨节粗壮而有力,指甲盖圆润光洁,宛若艺术品一般美丽,唯一令人诟病的是指腹上覆满厚厚的茧子。

    他用力抓紧那杯子,青筋暴露,指尖泛红,眼底闪烁的是浓烈的怒气。

    他实在想不到,刚上任没两天就发生这么些事,关键是那跟班令史终日不成章,只知道挥舞他那破匕首。

    都快走火入魔了。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手,那只杯子应声摔碎在地板上,化为一堆渣滓。

    而初柏的顶头上司,活脱脱的一个狗官,只知道将麻烦甩给这个前任司民力荐的初柏。

    而现在初柏看来,县尉此人的确不是什么善类,他在定安为官数十年,贪污受贿鱼肉乡里,甚至包养情妇,纵容奴仆欺凌弱小,简直是一点廉耻都不要,堪称定安第一狗官。

    真不知道扶风为什么能在这种人手下做事。

    收回思绪,初柏又打量一遍现场。

    他弯腰捡起一块陶片放在掌心,慢慢擦拭上面的血渍。

    果然,在他将血擦干净之后,瓷器表面呈现出一抹暗红色。

    初初柏拿出纸张将上面的血液印刷下来,然后又取出一支毛笔,蘸了些水在宣纸上涂鸦,在回忆着什么。

    这帮凶徒每次犯案都会在现场留下一些标记。

    画完后,他又将笔洗收拾妥当,然后带着这宣纸离开了宅院,朝着城西走去。

    ……

    夜幕降临。

    镇上灯火通明,喧嚣热闹的街道上车人马穿梭,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初初柏沿着宽阔的街道朝着城西方向走去,不一会,来到一条僻静狭窄的巷道口。

    这里没有灯火,显得尤其昏暗,巷口的木质栅栏上爬满藤蔓荆棘,散发出淡淡腐朽的味道。

    他推门跨进巷道旁的小屋,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吹得人瑟缩不已。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剩他推开木门发出的嘎吱声。

    初初柏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直到走到尽头,才在最里侧的房间门口停下。

    他抬手扣响门扉。

    咚、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躁,清晰的回荡在巷道里。

    不一会儿,屋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半截身子躲在门后面的少女模糊轮廓。

    “谁啊?”她声音细细的问道。

    初初柏没答话,只是后退一步。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穿着一身单薄衣裙,脸颊冻得通红,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年幼几岁。

    “你……”

    “定安司民。”他声音温柔而磁性,“你父亲让你去城南的林家庄帮忙采买药材,快些换了衣裳过去吧。”

    “哦,好。”

    少女应了一声,匆忙的将门掩上,随后飞速奔跑起来。

    她的速度极快,像只小兔子一样跳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直到她消失,门才重新打开,初初柏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乱,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灰尘,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曾经布置得整洁舒适,窗台和书桌上摆着书卷,书架上也放着各式文房四宝。

    书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微亮。

    初初柏在房间中央停住脚步,看着那盏灯,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是肥猫县尉的家,肥猫以权谋私,竟命他来传达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敲打是假,针对是真,谁让他空手套白狼,不上道呢?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然后解开绳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是他出门后,扶风交于他的。

    里面装着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很熟悉,一目十行扫过,他勾唇笑了笑,将信叠好塞进袖中。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子,走出院门后,他回过身,看了一眼背后这幢破旧的土坯房,然后迅速走远了。

    …………

    初初柏离开后,这座宅子又恢复了寂静。

    不过这种宁静仅仅维持了片刻,就被一阵凄厉的痛嚎打断。

    “啊……救命,救命啊!”

    凄惨的求救声划破寂寥的黑夜。

    初初柏脚步顿了顿,旋即继续往前走去,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救命……有人杀人啦……救命啊……”

    凄厉的呼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砰砰的闷响,显然是有人正在搏斗厮打。

    初初柏停在巷子口,又悄然回去,看着里面的场景。

    一群蒙着面巾的男子正围攻一个衣衫单薄的年轻姑娘,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拼命抵抗着众人,但是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了下风。

    一把短刀猛地从后背穿透姑娘的胸膛,鲜红的血溅了出来,染红了众人的视线。

    “杀人啦,救命,杀人啦……”她捂住伤口惊慌的哭喊起来,“有人杀人啦……”

    初初柏看着她,眉头皱起。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一个蒙面人忽然从旁边窜出,一剑刺向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