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一点都不认识路啊。”

    林清言被许墨带下了山，从来没有进过内门的她打量着周围陌生的景色，一点也摸不清现在他们到底是在内门的什么地方，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紧张。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很快你就知道了，”许墨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先说一个另外的问题，这个问题比较关键。”

    “什么问题？”她问。

    “那就是，你能不能不要拉着我的衣服躲在后面？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在干嘛呢，又不是带小孩过马路。”许墨伸手，拿开了她揪着他衣服的手，一个闪身，把躲在他身后的她暴露了出来。

    “啊啊啊……”林清言像是见不光的吸血鬼一样，用手护在自己的头上，压下自己的耳朵，企图把自己完全掩盖起来，就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

    许墨一只手用力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有些无语。

    他因为一时图个好玩给她剪了个头发，还以为是戏弄了她，没想到最后却是让他饱受折磨。

    噩梦从踏出门开始遇到第一个人开始，这人就开始像个社交恐惧症重度患者一样，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躲在他的影子里，如果让她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扮小鸡，她一定能让老鹰饿死也吃不到一只鸡，可惜许墨一点都不想做那个母鸡。

    真是托她的福，本来一炷香的路程走了足足快半小时还没到。

    “刚刚是不是又有人走过去了？”她小心翼翼地转头，“他没注意到我吧？”

    “不，因为你奇怪的样子和叫声反而一直站在那里盯着你看了。”

    许墨面无表情地向那个路过的内门弟子挥挥手，让他赶快走别在那里站着了，不然两人恐怕等天黑了估计还到不了目的地。

    “师父，你有没有草帽或者衣服什么的，借我遮挡一下好不好，你储物袋里有的吧？”她泪眼汪汪地说道。

    “没有。”

    “你说谎，我能感觉到……”

    “说谎怎么了？有本事你还能抢过来看不成？你要真有本事还用得着躲在后面？”许墨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窝囊废的本质。

    “……”

    “不就洗了个头发，换了发色和发型，你至于这样吗？”看着奇形怪状的林清言，许墨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换在地球上，新染了头发的女生们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刚染的发色，你可倒好，躲在我后面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这不是发色，这是我的伪装，”林清言弱弱地说，“师父你不明白吗？

    “我以前听说远古有一种妖兽，全身上下有长着一双很大的眼睛，一直在海面上漂浮捕鱼吃，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兽的头，所以没人敢去招惹它，后来有一个人偏偏不怕它，要捉来一只杀掉，还把皮剥了下来，人们才发现这些眼睛其实只是它的皮肤上的图案，那种妖兽虽然长得很大，看起来可怕，但自己弱得可怜，更要紧的是，那个人剥了皮以后还吃了它的肉，声称它的肉不仅很好吃，还能给人增长灵力。

    “它们的伪装被人识破以后，人人都想捉一只过来吃，所以它们很快就灭绝了。

    “我的黑头发，就是我生存的一道伪装啊，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染回去，你就逼着我出门。师父，你现在是把我做人的皮给剥下来了，我看路过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是想吃了我。我看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师父，都是你的错，你逼死我了，你负责要给我收尸……”

    “……”

    看着她忧心忡忡一脸庄重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两只手把她脸颊两侧握住，用力揪……

    “师父，疼……”

    他盯着林清言的蓝色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一个头发颜色而已，难道你要染一辈子吗？你就不想自由地站在阳光下面展示自己的头发多好看？我不许你染回去，染一次我洗一次。你这样不挺好，谁说你我砍死谁。他们看过来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而不是想吃了你，你又不是妖兽，你不好吃，懂不懂？”

    “我不想好看，我想合群……”

    听到这话，许墨真是有一种在带小朋友的感觉，这个小朋友还真不听话，怎么跟她好好说话都不听，让走北却自己一个劲地撞南墙，还说南边才是正确的方向。

    累了，毁灭吧，我把周云抓过来，你一刀把他杀了，然后去成为魔尊毁灭这个世界吧，这样你既不用好看也不用合群了。

    “对不起，我真不是一个好徒弟。”敏锐的她觉察到了许墨的情绪变化，又开始疯狂道歉，这样的道歉许墨已经在路上听过很多次，都快听出耳茧了。

    他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吃硬不吃软，他决定转换思路出重拳。

    “站好！”他用前所未有的强硬语气说道，让林清言一个激灵，直直地杵在那里。

    “你是不是好徒弟是我来判断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躲在我后面，给我走到前面去！”许墨一个转身，把林清言推到身前，“现在，我教你好好走路，我们从头开始学，给我迈步往前走，对，先迈左脚，再迈右脚，左，右，左，现在加上手，摆手，喂，别同手同脚知道不？”

    虽然动作还是很僵硬，但是在许墨的强迫下，林清言终于开始正常走路了，而不是一个劲地躲在他的后面。

    “我在你后面，别怕，往前走！别管前面那个人！抬头走你自己的路！”

    许墨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而林清言像是被许墨抓住的提线木偶，一卡一卡地往前。

    在路过弟子古怪的眼光下，两人用一种奇特的方式一齐走了过去。

    见林清言开始正常走路，许墨悄悄放开放在她肩膀上面的手。

    “这不是能正常走路吗？真是……”他想。

    然后露出欣慰笑容的他，看见前面距离他几步远的林清言走着走着好像踩空了一样，啪唧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急忙赶上去，确认她没受伤。

    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晕了？我特么……”

    他这才隐隐感觉，他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苍天啊，他抬头望天，泪流满面，要不你还是把魔尊给我吧，虽然她杀人如麻，但至少她会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