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倒是不错的场景，但是细想起来未免太怪了吧，这么多孩子，难道你爸得了什么多子多福系统，生得越多境界越高？而且修仙者生孩子的概率这么低，他得花多少功夫啊？”许墨嘟囔道。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后来就知道了。”

    商景然接着说：“你听说过蛊虫么？没有修为的凡人会幻想有这样一种力量能杀掉神仙。最简单的蛊虫是用蝎子、蜈蚣、蜘蛛、蛇和蟾五种毒物，封在一个罐子里。

    毒物们没有食物，只能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所有的毒性都集中在它的身上，它是最毒的，若是磨成粉末让人喝下去，哪怕是水火不侵的金丹也会死掉。

    凡人便是用这样的传说警告着作恶的仙人。”

    听着她的话，许墨心里隐隐有了不妙的猜测。

    “据说许多年以前，有大妖作恶，屠杀部族子民，部族首领献上祭品，祈求上苍，希冀天道能给予力量，斩杀妖魔，他虔诚的态度感动了天道，天道真的出现了，但是它告诉他，即使是它，也不能凭空给予，要想要拥有什么，就要用其他的东西来交换。”

    “首领悲伤地说，我们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妖怪毁掉了，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交换了。这时天道说，不是的，其实还有的，你的背后还有你的族人不是么？用你们的厮杀为我献上些许快乐吧，我将把死去者的力量赠与胜者。”

    “于是首领提起武器，和他的弟弟拼杀在一起，在此之前，他们相约，获得力量的那个人，要把妖魔杀掉，为死掉的族人们复仇。”

    “你肯定已经猜到了，那个领袖就姓商，那便是我们的先祖。”

    “真是奇怪的传说啊，”许墨语气有些许低沉，“天道？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我是不信的。”

    商景然摇摇头：“万年前的事情早已无人知晓真假，但是我们商家的血脉里潜藏的力量的确是真的。只要杀掉自己的同族，就能获得他的力量。”

    她轻声叹道：“所以我们商家的孩子，就是这些练蛊的材料，商枫和我都是。我们自所以要相互厮杀，不是为了争夺少宗主的位置，而是要抢夺彼此血脉里面的力量，我们是在用自己的修为喂食着它，直到死后被人夺走。

    “每一代商家的孩子，都在内楼长大，长大以后，没有测出灵根的孩子会像个凡人一样平淡地娶妻生子，有灵根的孩子则要参与这场血腥的成人礼。”

    “但为何你是个例外，长大以后才被接去内楼？”许墨问道。

    “修士和凡人很难诞下子嗣，我是个意外，长大以后，他们发动商家的法宝探寻，才发现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把我接了回去。”

    “可是如果生下一个孩子，就是为了在未来杀死他，为别人做嫁衣，什么样的母亲会接受这种结果？”许墨摇摇头，“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接受这种事。”

    “不会，她们早就知道了，只有我的母亲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她……傻傻地以为那个男人还会回来看她，那人骗了她，也骗了我。”

    “……”

    “后来我才知道，第一天那些人之所以会来看我，是想要知道新来的那个小孩有没有投资的价值，她们都夸我可爱，但可爱是最不应该被安在我们这些孩子身上的词语，因为可爱代表无害，无害就代表以后一定活不下去。

    如果她们看中一个孩子，理应要赠与他下注的信物，而不应该塞好吃的，这不是信物，信物是像武器一样，用昂贵的青金做的刀币，坚硬无比。

    那是商家流传了千百年的传统，献上这种钱币，象征着在部族中，向未来的君王赠与财富、武力与祝福，并祈求他的保护，而点心只是哄小孩的东西。

    换而言之，没有人在我身上下注，她们都不看好我能成为这个家的家主。”

    “下注？”许墨好奇地问道。

    “一种类似于投资的关系，她们的孩子从出生以后就会被抱走，被其他人抚养长大，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哪一个，她们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她们只需要在内楼的孩子里面看准一个去投资就行了，她们会把看重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商景然的语气愈发低了下去：“每一代商家的家主便是从那些孩子们中诞生，成为家主以后，他们便反过来要把她们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去保护，背负同族的血，去保护自己的长辈，这就是家主的职责啊。”

    火光依然在两人之间熊熊燃烧着，可许墨此刻却从她的语句里感受到一股落寞的冷意。

    他此时才终于明白了血隐门内楼是如何存在的，为何实力不是进入的第一条件。

    不是依靠那些宗门中的师徒传承，而是依靠血脉亲缘与利益的纽带，像蛛网一样，把每个人牢牢地纠缠在一起。

    “这样杀人，值得么？”他叹了口气。

    “也许值得吧，那个最后活下来的孩子只要不夭折，未来一定会成为大乘期，用区区几百条人命换一个大乘期，不值得么？”

    “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我不能认可，”许墨脸色平静，语气里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如果传说是真的，你们的先祖是为了杀死妖魔才兵戎相向，你们又是为了什么？可笑的争夺，可耻的杀戮，若是我是你们商家人，拼了命也要废了这规矩，而不是看着一群孩子们厮杀在一起。”

    那一瞬他的目光炯炯，好像一把出鞘半截的利剑，叫人不敢直视。

    “你真是……一个古怪的好人，”看着神色肃穆的许墨，商景然脸上透出一股笑意，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欣喜，“但是许公子，在废了那规矩之前，你的烤鱼好像快焦了啊。”

    她指了指火光中正冒着黑烟的烤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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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大家觉得圆回来了么？

    本书更新不稳定，不求大家追读，但是有任何问题请和我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