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上次光顾着给你准备字帖了,把砚台忘了。这是我以前用过的,你带单位用吧。”小王同学收拾好情绪,上班前给唐植桐收拾出了一方砚台。
“不用,单位给配了,这个留在家里用。”唐植桐把砚台和墨条又放在了书桌上,方圆交代过了,要公私分明。
“单位给配的是墨盒吧?砚台这么贵,极少有单位给配。”王静文撇撇嘴,质疑道。
“我还没真没注意,那我先带着,用不着再拿回来。”唐植桐很满意小王同学的细心,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的回道。
经王静文这么一说,唐植桐想起来一件事。
这个年代的文物便宜,是捡漏的好时候,但文物还要几十年价格才能起来,占用资金时间较长,从现金流角度来看,非常不划算。
所有文物中,有一样例外,那就是砚台。
风止后,随着工作、名誉的恢复,石砚台销售数量将迎来爆发式增长,到时候恐怕一方老砚将千金难求。
掐指一算,也就还有不到二十年,老砚的优先级可以列在字画之前。
押运科庙小,花钱的地方不多,所以财务股的事情也少。
唐植桐到单位后,去食堂打一壶水,给自己倒上一杯,将昨天的报纸铺好,准备练字。
磨墨之前,唐植桐拿起单位给配的瞅了瞅,果然是墨盒,而且是电木的。
电木和赛璐璐一样,都是塑料的一种。
在电木墨盒出现以前,铜墨盒比较常见,但铜是比较贵重的生产资料,在合营后,市面上的铜墨盒就销声匿迹了。
唐植桐在砚台里倒点水,拿出磨锭来磨墨,小王同学的这方砚台不错,磨出来很细腻。
唐植桐能接受砚台材质不好,但不愿用墨汁,那股臭味隔老远就能闻到。
书法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对于心性的磨练有一定的作用,所以在电子产品普及的几十年后,依旧有很多体制内的人士喜欢提笔写上一写。
孙过庭有言:初学分布,但求平正。
唐植桐两辈子没专门学过书法,但好歹知道“永字八法”,今天的练字照着字帖上的“永”字开始。
相传“永字八法”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所创,他认为“永”字具备楷书的八法,只要写好这个字,所有的字就都能写好。
起初这只是王羲之家传的法子,后来王羲之的孙子智永又将“永字八法”传给了虞世南,再后来,就传开了……
唐植桐耐着性子写了一上午,这玩意看着简单,但一上午下来,手腕僵硬酸疼,长进还不大。
唐植桐收拾下办公桌上的报纸,扔进空间,打算回头烧掉。
练字太专注,很多人名、图片上都写了“永”字,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中午吃完饭,方圆将唐植桐喊到了自己办公室。
“桉子,工会的陈大姐今天找我,想着让财务股在发工资的时候代收一下工会费。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方圆弹出两颗烟,让道。
“圆哥,我听您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唐植桐接过烟,划根火柴凑上前给方圆点烟。
“那你就接过去吧,做工资表的时候多做两行,连组织费一块代收了。过阵子你委培没空的时候,我再让工会承担这部分工作。”方圆吸了一口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好嘞。”唐植桐顺服的点头应下,丝毫没有推诿。工会费和组织费都是按月缴纳,而且都有固定的比例,月月全勤的话,只要工资不调级,以后都是照抄,难度也不大。
“这个字,你是怎么练的?有没有什么窍门?”方圆谈完正事,指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一摊子挠头,他也是用报纸练的字,这年头,报纸是最好的练字耗材。
“圆哥,这字大气!”唐植桐看着惨不忍睹的毛笔,笔尖都快成刺猬了,可见方圆用力之大,字也大,毫无章法可言,不是缺个笔画,就是多个点什么的。
“睁着俩眼瞎吉尔说,我自己都没眼看。”方圆一手抓起自己写的字,两手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
“嘿嘿,我是这么练的……”唐植桐叼着烟,拿起那支可怜的毛笔,在砚台里着着墨,理顺一下,指了指字帖上的“永”字,一边慢慢写,一边给方圆讲解。
“我没拜过师,都是自己瞎练,圆哥要是有机会,还是找个懂的人学一下更好。”唐植桐写完,将毛笔在砚台边刮刮墨,架在砚台边上,说道。
“拜师吗?这么大个人了,丢不起这个人。我看你写的就挺好,以后就照着你说的法子练,我还不信了。”方圆扔掉烟头,撸起袖子,拿起毛笔,打算试试。
“圆哥,提醒您个事。这练字后的报纸,最好带回家烧掉,别让人见。”唐植桐捡起刚才方圆扔掉的报纸,展开,指着被墨迹沾染的人物,说道。
“确实有点不大恭敬,我以后注意。”方圆顺着唐植桐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虚心接受了唐植桐的提议。
“那您先练着,我去找陈大姐碰个头。”唐植桐没再多说什么,跟方圆告辞出门。
工会在现下还是个非常牛气的部门,话语权很大,组织第一,部门领导第二,工会第三。
再下去几十年,等资本家们排队抢路灯的时候,很多小年轻别说见过工会,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其实唐植桐跟工会也没啥好交流的,无非是钱款的交割,而且离下一次代收还远。
之所以现在就沟通,主打一个态度端正,既体现方圆对工会的尊重,也体现自己对这件事的配合和重视。
“陈大姐,没打搅您吧?”唐植桐先敲门,再进办公室。
陈会长年龄跟徐卉差不多,唐植桐喊声姨也能说得过去,但在这种单位内,大家伙都称呼年长女性职务或者“大姐”,唐植桐也入乡随俗。
“小唐啊,打搅啥,快坐。”陈大姐放下手中正在纳的鞋垫,拉过一把椅子,热情的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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