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公子，不知是否可以赏光再为我们做一首诗词助助兴。”

    有恬不知耻的人趁机起哄。

    张弛果断拒绝。笑话，虽然自己前世背的古诗很多，但是也应该用到刀刃上，这种场合算什么，不过是试试水罢了。

    “不知各位可听过李白？”张弛试探性的问道。

    “也是像公子这般的读书人？”流香姑娘抢着似问似答道。

    “李太白？”

    “没听说过。”

    在场的众人茫然，李白？李太白？这确定不是一个人？名字竟会如此的相似。众人也是纷纷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毕竟是从张玄公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肯定也是大才。

    张弛瞬间了然。

    这个世界不存在张弛前世的古人，那么他们所做的诗当然也不会存在，这样张弛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抄了。

    不！应该叫创作了。

    只要脸皮够厚，唐诗八百首那根本就不够抄的。

    “张玄公子？”

    张弛被喊声叫回到了现实，刚才正在幻想人前显圣，有些出神。

    但是放在别人的眼中，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大家还以为张玄是因为没人知道自己朋友的大名而感到失望，所以才有些恍惚。

    于是安慰的话接踵而至，“没事的，张玄公子，像你们这行拥有大才的人，历史，现在没人听过大名，但是我们相信终有一天，别说是京城，就连外四州也会传遍你们的诗名。”

    “俗话说得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可不，你看张公子今儿不就挺亮眼的嘛！”

    众人相谈的时候，流香姑娘已经悄然的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翠，你觉得外面那个张玄公子怎么样？”

    小翠是流香姑娘来怡红院前便带着的侍女，说话没什么顾及，流香姑娘因此有什么心里话都会讲给她听。

    “长得倒是一般，配不上娘子您。”

    小翠说话直来直去。

    “我一届风尘女子，何谈的配不配得上……”

    要是往常，流香姑娘总会跟小翠抱怨客人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怎么能陪得上自己，但是谁能想到，有一个这个花魁娘子竟然能说出自己是风尘女子没有所有的般配。

    小翠在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娘子是怎么想的。

    流香姑娘本是大家闺秀，但是家道中落，不得不被卖到青楼偿还债务。但是即使这样，流香姑娘还是保留着之前大家闺秀的一些习惯，比如说读书抚琴这些风雅之事。

    所以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喜欢书生作陪，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找到与自己谈心的人。

    只是风尘地方，读书人太少了，有时候三五天能碰到一个，有时候半个月也不见一个。

    像张玄这般大才的读书人别说半个月就是流香姑娘这辈子都没见过，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胸襟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没有，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写出来的。

    诗这东西就考验阅历和才华，缺一不可。

    “我觉得张玄公子挺好的。要是他能为我单独做一首诗就更好了！”流香姑娘托着美腮有些郁闷的说道。

    “这有什么，我去见他去。就凭我家娘子的魅力，我就不信他不会拜倒在娘子的石榴裙下！”

    “回来……回来，他不是那种人……”

    流香姑娘想拦住要冲出去的小翠，但是话还没说完，小翠推门就出去了，还反手把门带上了。

    ……

    小翠出门直奔张弛。

    “张公子，我家娘子有请。”

    张弛没犹豫，好自然的起身，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跟随小翠进入小屋。

    众人看自己已然没戏，便相继离场，有还在回味的，有趁机拱火的。

    作为被拱火的中心人物，准备多年的大哥却表现的非常平静，虽然他还是没能进入那个幻想多年的小屋，但是败在这样的年轻人手下也未必不能接受。

    天涯何处是九州……

    大哥的思绪都已经飘到了年轻的时候，飘到了边关。

    ……

    另一边，小翠领着张弛进入小屋，而自己却留在门外，示意张弛独自一人进去。

    屋内充斥着好闻的香味，在之前流香姑娘下台，张弛就闻个清楚，有点槐花混合着香料的味道。

    地面是针织的毛毯，真的大的毯子也就是富贵人家能用的起，光是清理就飞废上不少人力物力。

    青楼的奢靡让张弛一度以为自己前世蹦的是野迪。

    外室和内室之间用着一扇屏风做隔断，但是内室的烛光照应下，还是能把屋内的美人清晰的照在屏风上，身条，媚姿即使看个影子也能让人头脑发热。

    流香姑娘穿的已经不是刚才在外面露面的衣服，变得大胆起来，单薄的衣料，让凝脂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张弛不知道这是特意为见自己而换的，还是小屋穿衣本就如此随便。

    要是说外面的流香姑娘是大家闺秀的话，那么里面的她才是真正的风尘女子。

    也就是受众群体不同。

    “张公子。”

    一声名字能说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张弛点点头，心中不由的佩服这个花魁，好像修了媚功一样，即使什么都不做，都时时刻刻感觉她在勾引你。

    “张公子的这首诗做的注定会青史留名，在这个时期，这份悲痛，实属让人动容。”流香姑娘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诗词。

    但是张弛知道这就是个铺垫，肯定会有别的事情要托出。

    但凡上来就夸你的，肯定是跟你不熟，还有求于你的人。

    果然，张弛没有猜错。

    见张弛毫无反应，流香姑娘心里暗道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张玄公子不是见色起意的人。就是这份木头感觉让人不爽。

    流香姑娘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没什么魅力了。

    “张公子，你能不能再为我单独做一首呢？”

    流香姑娘眉眼弯弯，眼睛中流淌着绵绵的情谊，似是小女子的姿态，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爱之情。

    张弛知道她想要什么，人这一生无非就被七情六欲所累，为名是一大分支，一首著名的诗词能够轻而易举的带着名妓流传千古。

    这种机遇，别说是风尘女子了，就算是任何一个为名所累的人都会如扑火飞蛾那般前赴后继的争取。

    他也不是没有恰当的诗词去赠送，只是…想白嫖？

    张弛微微一笑，拿起桌边早就准备好的茶杯，小酌一口，不急不缓的说道，“那首诗是小生偶然所得，很难再有所做，况且小生最近才思滞塞，恐怕不能叫流香姑娘满意啊……”

    流香姑娘面不改色，没有流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张公子大才，简单一做，怕就能抵得上我们普通人几年的润色了。”

    张弛摇摇头，不再言语，默不作声的喝着茶水。

    流香姑娘在一旁斟茶，也不再出言打扰，两人就这样和谐的坐了许多。要是不论环境不论穿着，两人都不像是花魁与宾客的关系，倒像是平常人家举案齐眉的夫妻。

    “要是流香姑娘打算到酒馆捧捧场……小生或许还能想上几句……”

    本来张弛只想到怡红院学习学习卖酒的经验，但是糊里糊涂下竟然还有意外惊喜，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张弛又怎么会推辞。

    “酒馆？”流香姑娘不解的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客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她从张公子一开始说才思滞塞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场交易，就是没想到交易的内容如此奇怪。

    搞得流香姑娘又仔细的看了张弛几眼，心思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还是有什么新鲜的玩法？

    “就是城中最大的酒馆，在桂宴楼旁边的那个。”

    啊？流香姑娘不明所以。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有空闲时间去逛逛就行。”

    “可是像我们这样的风尘女子去，真的会受欢迎吗？”

    不欢迎？谁不欢迎我直接不欢迎他，下次上青楼他自己去！张弛恶狠狠的想到。

    在得到张弛保证之后，流香姑娘才一头雾水的答应下来，虽然不确定这比交易的最后结果如何，但是反正也不需要付出许多，能得一首好诗那是大赚，得不到也不算亏。

    既然毫无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一壶茶喝完，张弛起身要走，漫漫长夜还有家里人在等他。

    在青楼过夜，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夜，放着自己的大床不睡还得受苦两人挤一个床，实在是想不开。

    “哎？”见张公子要走，流香姑娘不自觉的出声挽留。

    “嗯？”张弛回头询问。

    “没事……”

    张弛迈着四方大步，推门而出，看见小翠就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一脸惊愕的望着他。

    完事了？这么快？

    但是那龙行虎步，又不像是行过鱼水之欢的样子。

    张弛没做解释，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内堂，潇洒离去。

    出了怡红院，已经是深夜了，经常夜里回家的张弛仅凭夜色就能大概估摸一个时刻。应该没有以往从练功房回去的晚。

    站在门口吹了会凉风，浓郁的胭脂香才被吹淡，这香味要是带到家里去，张弛都能猜到，第二天全村的人都能知道自己在外面有了情况……

    哎？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引起了张弛的注意，同时那个书生也看到了他，张弛刚想开口，书生一个箭步近前，用力的捂住了张弛的嘴，眼睛还四处观瞧。

    “呜呜呜。”

    张弛被书生拉近到近旁漆黑的胡同中，这才松手。

    “楚兄，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