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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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退让?

    钱谦益带着一大帮子文官,朱国弼自然也不可能是孤身一人。

    他离了城北大营后第一时间便去联络与其相熟的勋贵,待到人员停当,准备充分后才小心翼翼地出了内城。

    按当时的情况来说,花的时间越少便能多收拢一些溃军,可要是不多凑些人手,他朱国弼如何敢孤身出城?

    一路小心翼翼、犹犹豫豫,连半个溃军都没有碰到的朱国弼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靠近了某段城墙。

    到这时他才知道,鞑子只是在城外喊了一阵便退了。

    老实讲,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震惊并不亚于弘光出逃。

    在他心中,鞑子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而应天守军比泥捏的却也强不到哪去。

    实力如此悬殊之下鞑子如何会只在城外喊了一阵便退了?

    也得亏勋贵之中有人提醒,否则向来精明的朱国弼说不得到此时还在城上盘问那百户。

    “得见殿下无恙,老臣..........老臣..........。”

    这是朱国弼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虽未说老臣到底如何,但于朱慈烺想来...........大约是欣喜万分吧。

    呵呵。

    “本宫无事,国公无需如此。”

    朱慈烺强打着精神应了一句,随后朱国弼便跪在地上诉说起获知朱慈烺身在姚坊门后他是多么焦急,看到城上的那些烽火后又是如何临危不惧。

    不得不说,朱国弼到底出身不凡,在他的叙述之下连朱慈烺都觉得自己那点伤似乎算不得什么。

    正是在这个时候,钱谦益带着一大帮子人也赶到了。

    “得见殿下无恙,老臣..........老臣..........。”

    无耻至极!

    勋贵们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骂了一句。

    “本宫无事,钱大人无需如此。”

    “殿下,以后万不可如此了,若你真有闪失,这满城百姓如何能逃过鞑子屠刀啊。”

    “一定,一定,这次是我倒霉,撞上了,不会有下次了。”

    “君”臣相谐的景象直让人感动,如此几番之后朱慈烺才得空将话题换到了别处。

    “正好诸位都在,我们议一下将士功赏。”

    这一战规模不大,但却非凡意义。

    此战一胜不但粉碎了鞑子不可战胜的神话,更让应天军民都看到了他拼死抵抗的决心,所以他就想尽快将功赏定下,以便后续宣传及时展开。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人出言反驳。

    “殿下,功赏之事自有统兵官上报、兵部定夺,这些小事就无需您操心了。”

    大明皇帝被大臣顶得下不来台只是寻常,但这几日应天诸事几由朱慈烺一言而决,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和他顶牛。

    梁侍郎脑子坏掉了。

    一定的!

    只是.............该如何说呢?

    难道真如他所言对功赏之事不闻不问?

    “殿下,梁侍郎所言不差,前日里您将那李朝东连提三级已算是逾矩了。”

    正当朱慈烺大脑飞速转动之时,从那勋贵堆里站出一人,所说之话竟与那梁云构如出一辙。

    串联夺权?

    这是朱慈烺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但此念生出不过刹那他便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莫看这帮人地位尊崇,不管于民间亦或士林均有不小影响,可他们要是能凭这些就能夺取兵权那多铎不早就进应天了?

    只是...........若非为了夺权他们又为何会如此?

    老实讲,如果这一仗败了,朱慈烺自能坦然接受。

    可这一仗胜了啊!

    他的地位哪怕算不上牢不可破却也不能与先前同日而语。

    这帮人如何就敢在这個时候跳出来?

    难道真当他不敢杀人吗?

    ............................

    盯着场中勋贵大臣看了半天,朱慈烺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敢。

    他敢杀人,但不敢随意杀人。

    杀赵之龙、王铎是诛贼灭叛,杀得光明正大,杀得大快人心。

    可若就因为公事上的一句话而将梁云构杀了..............

    先不说朱慈烺有没有残暴到了这种地步,哪怕他真的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因一语而杀人,可其带来的后果是外有强敌的应天所能承受的吗?

    君臣之争、文武之争、党派之争。

    这三种斗争贯穿大明,俨然成了这二百多年华夏史的重要脉络,也正是因这三种斗争的失控才让纸面实力最强的大明如纸糊的一般。

    其实朱慈烺对斗争这种东西并不排斥,正因为有斗争,所以各方势力才会受到牵制。

    如此一来百姓的生活才会稍稍松快一些。

    但现在是搞这些的时候吗?

    方才打了一次胜仗便有人急不可耐地跳出来争权,难道现在的局面还不足以.........................

    当然不足以!

    若这些勋贵大臣真有半分公心,南明朝廷何至于逃到缅甸还在内斗?

    “咳!咳!咳!”

    心思转动之间,朱慈烺顿觉胸中一阵闷躁,忍了半天的伤势却也于此时受了牵扯。

    “殿下!”

    向仁生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看清了乌斯图那一脚的,所以当朱慈烺不住猛咳时他便第一个冲了过去。

    “无妨!先前扯到了胸腹,咳两声便好了。”

    说着,朱慈烺狠狠捏了捏向仁生的胳膊,紧接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似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

    逆案结得还是快了些啊。

    此时朱慈烺万分后悔为何就没借着赵之龙、王铎的案子对城中勋贵大臣来一次大清洗。

    “殿下。”

    就当朱慈烺正于心中盘算时,越其杰向前跨了一步。

    “将士功赏本当由兵部商议后再交由您定夺,”他在定夺二字上用了重音,随后又朝朱慈烺深深看了一眼才接着说道:“若殿下觉得不妥打回再议便是。”

    应了还是不应?

    朱慈烺的大脑飞速转动。

    应了的好处显而易见,既能够避免于大敌当前之时激化内部矛盾,又不至于失了对评定功赏的话语权。

    若不应。

    勋贵和文官背后的家族扎根于应天二百余年,如果没有把握将这两股势力连根拔起,那么现在就不是翻脸的时候。

    毕竟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啊。

    不过.................哼哼。

    “越大人所言极是,布防整训已牵扯我不少精力,这些小事便交由兵部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