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迁心知不能强人所难、逼人太急，否则适得其反。

    遂答应：“好，宁某明日再来叨扰姑娘。”

    宁时迁下楼，石磊当即迎了过来：“怎样？她答应王爷了吗？”

    “她说要考虑考虑。”

    石磊皱眉：“医者仁心，治病救人，这不是他们的天职吗？怎么还有请都请不动的呢？”

    “或许，她有所顾忌，又或许，她所有图谋。”

    “什么意思？”石磊没听懂。

    “字面意思。”

    *

    翌日清晨，宁时迁用过早膳就去了白云客栈。

    他敲门进去的时候，女子正在用早膳。

    对着女子落落施了一礼，宁时迁问：“不知姑娘考虑得如何？”

    女子看向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宁时迁不意她突然问这么一句。

    点点头：“当然。”

    女子让人将早膳撤下去了，关了厢房的门，示意他：“坐吧。”

    宁时迁撩袍在桌边坐下，女子坐到他对面。

    女子提壶倒水，给了他一杯，自己一杯。

    捧杯喝水，女子明显还有所犹豫。

    “姑娘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宁时迁道。

    “确定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吗？”女子问。

    宁时迁点点头：“嗯。”

    “如果让你娶我呢，你也会答应？”女子望向他。

    宁时迁怔住，非常意外。

    女子便笑了，收回视线，垂眸喝水。

    “刚刚还说任何条件，我就说了一个，王爷就惊了，想必也是不会答应。”

    “我是惊了，那是因为我很意外，但并不表示我不会答应。只不过，答应之前，我想知道理由。”宁时迁道。

    这次轮到女子意外了。

    “你会答应？”

    “是，如果这是做为救我母妃的条件，我会答应。”

    想娶的人已不在，娶不娶、娶谁，对他来说，已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去碰，只是给个名分而已。

    “我想知道的是，姑娘为何要这样做？姑娘显然不是会轻易委身于人的人，且姑娘也显然不是对宁某一见钟情的人，姑娘为何要提出此条件？”

    女子又喝了一口水。

    “行，既然你说，你会答应，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女子放下茶杯。

    “好，开诚布公。”

    “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桑临，是为了寻我师傅。”女子道。

    “寻思涯？”

    “嗯。”女子点点头。

    “可思涯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宁时迁问。

    “传闻是这样的，但我依旧不相信，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并未看到他的尸身。”

    宁时迁没接话，等着她继续。

    “我怀疑他在宫里，在你父皇手上。”女子道。

    宁时迁微怔，也没直接否定女子的想法，只问她：“为何这样认为？”

    “直觉，而且我师傅以前就跟我说过，你父皇一直在派人找他，想要让他为其制长生药。”

    宁时迁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跟他说，她直觉思涯不是被囚，就是已遭不测。

    “所以，你其实并没有证据？”宁时迁问。

    “是，我没有，所以，我要找证据，我要找到他。”女子道。

    宁时迁点点头：“可这跟我娶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进宫，我想自由出入皇宫，成了四王妃，这个问题就解决了，而且，四王妃这个身份，也会给我带来其他的一些便利，便于我查你父皇，便于我找我师傅。”

    宁时迁笑：“你还真是坦诚。”

    就这样直白地告诉他，她要查他父皇。

    “刚刚不是说开诚布公吗？”女子问。

    “嗯，开诚布公，那我也把话说清楚，我可以娶你，可以给你四王妃的身份，但我们只能有名，不可能有实。”

    “如此最好，我求之不得。”女子回道。

    “那么，成交？”宁时迁朝女子伸出手。

    女子视线在他手腕上的那条银绳上扫过，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成交。”

    “都要娶姑娘了，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逐颜，追逐的逐，颜色的颜，师傅给我起的名字。”

    宁时迁点点头：“好名字。那逐颜姑娘几时去救治我母妃？”

    “大婚当日。”女子回道。

    见宁时迁面露意外，女子又解释道：“毕竟我跟王爷昨日才认识，我对王爷不了解，谁知我救了王爷母妃之后，王爷会不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呢？所以，难免谨慎一些，还请王爷理解。”

    “理解！”宁时迁也未强求和为难，当即回道。

    “谢王爷体谅，所以，这件事，王爷尽早去办吧。”

    “嗯。”

    “王爷准备怎样跟皇上提这门亲事？我既非名门之后，也非大家闺秀，我这种出身，想必皇上不会同意吧？”

    “不，思涯传人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出身，放心，父皇会同意的，指不定日后还想你为他所用呢。”

    女子挑眉：“那正好，便于我寻我师傅。”

    “行，”宁时迁起身：“我这就进宫跟父皇讲，姑娘且静候佳音。”

    “好。”

    女子送宁时迁出门。

    “姑娘留步。”

    宁时迁顺着楼梯下楼，回眸望向女子厢房的门，视线收回后，面色变得极为清冷。

    *

    龙翔宫

    景帝正在批奏章。

    宁时迁将寻到思涯弟子的事做了禀报，景帝当即停了手中的朱笔，一脸惊喜：“真的吗？”

    “真的。只不过，她说，若要她出手救治母妃，儿臣就得娶她为妃。”宁时迁道。

    景帝讶然：“还有此等无理要求？”

    宁时迁看向他：“儿臣以为父皇会同意。”

    “为何？”景帝问，“因为朕也想找到思涯的传人吗？”

    宁时迁没做声。

    景帝点点头：“是，朕是想寻到思涯的传人，但朕并不想用自己儿女的婚姻做交易。那你自己什么意见呢？”

    “只要能救母妃，让儿臣做任何事，儿臣都愿意，所以儿臣准备答应她，娶她为妃，请父皇成全。”宁时迁颔首躬身。

    景帝眸光微闪。

    唇角弧光乍现，稍纵即逝，他正色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要考虑清楚了！”

    “儿臣已考虑得很清楚，请父皇成全！”

    景帝似是还有些犹豫。

    良久，似是才艰难做出决定：“只要你自己考虑清楚了，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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